衣裳是上好的云锦,一袭月魄色的对襟广袖衫袍衬得肖战高挑轻盈。他坐在铜镜前,看丫鬟帮他重新别好银钗,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去找王一博。
“苏姑娘,我好了!”
苏清闻声回头,看见换好衣服的肖战时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虽然第一次见到肖公子时,苏清就知道他的气质并非普通人。
但今日肖公子一袭锦衣,玉面如凝脂,眼眸如点漆,更是将他身上那股致纯致清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姑娘?”
“肖公子,请跟我来。”
苏清被叫了两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忙低过头侧身带路。不过肖公子这活泼的性格,苏清想起秦越私下同她说过的趣事,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意思。
“苏姑娘,你昨天在府里吗?”
苏清摇摇头,“昨日我公务在身,并未在府中。”
“好吧。”肖战有些可惜,他本想打听点事,但苏姑娘昨日不在府中,看来是不知道了。
肖战想起昨天找一博的姑娘,两人那样亲密,心里没由来地好奇那姑娘的身份,她今晚也会去宴席吗?
肖战跟着苏清从王府大门出去,今天没人拦他,果然王一博就是不让他出去。
想到这,肖战昨天没生完的那鼓气儿又跑了出来,他暗暗发誓等会儿见了王一博不会主动跟他说话,除非王一博先跟自己讲话。
马车在门外已等候多时,肖战没有看见秦越,那王一博......他小步跑到马车前,一掀帘子,里面空空荡荡。
“苏姑娘,一博没回来吗?”
苏清扶着肖战先上马车,并一脸严肃地纠正他:“公子,不可直呼王爷名讳。”
肖战抿嘴不言,虽然答应了王一博在其他人面前要叫他王爷,可他叫顺口了老是忘记。
“那王爷去哪儿了?”
“王爷受召先一步去了宫中,公子不必担心,我会护送你进宫。”
“坐好了公子,我们准备走了。”
苏清挥动鞭子驱赶马匹,马蹄踏踏踏一路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今日城中也比往日热闹,人来车往,铜铃清脆,往来商贩络绎不绝。
肖战坐在马车里觉得无聊,便掀开帘子同苏清坐在一起,问她今天去宴席的人有哪些。
“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皇子王妃都会去。”
“还有公子你同我坐在一起,于礼不合,还请你回去。”
“就我们两人,什么合不合的,还有呢?”
肖战不懂苏清说的什么于礼不合,他只想知道上次见的太后会不会去。
苏清有些惊讶肖战这么问,“太后当然会去。”
“那,那我不去了。”
肖战想起上次去见太后被关了冰屋子,一博又不在,心里还是忌惮,说着就想从马车上跳下去。
苏清手快地抓住了他,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想去。
“公子你放心,上次的事只是意外。这是皇上的生辰宴,有王爷在,不会有事的。”
“当真?”
“真的。公子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王爷吧,我会把你交到王爷手上才离开。”
听见苏清这样说,肖战心里才稍微放松一点。他细细听苏清讲了些宫中要注意的事,暗下决心待会儿除了待在一博身边吃东西哪儿也不去。
华灯初上,宫内灯火通明,殿廊下宫女太监身影忙碌,端着各色珍馐佳肴穿梭于长廊之间。檀香袅袅,凤箫悠然,宴席虽还未开始,百官大臣已陆续到达。来宾入座宫女即献茗茶,桂花酥盒糖果子,细腻软糯皆可品尝,谈吐间尽显宫廷宴会之风范。
尚食局内香气飘溢,膳夫酒正等各司其职,本该是有条不紊地为宴席开始做足准备,此刻尚食局后院的人却战战兢兢,站在院中排成队伍,无人敢出声。
角落的宫槐下,只见一尸首面朝下匍匐在地,难辨面容。其身穿浅绿色官袍,腰系银带,如此穿着并非普通宫人,尚食局的宫人们纷纷猜测死者身份。
皇帝生辰本是喜乐吉祥之日,宫中却无端死了人,如何不触了王肆的霉头。今日宴席之人众多,更有临国来访,若是传了出去,于王肆根基不利。
王一博受召入宫,不为别的,王肆信不过其他人,便令他把这件事处理妥当。
此刻王一博正带着秦越赶到尚食局查看,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宫中的仵作。
死者竟是尚食局的奉御杨大人,膳房中的宫人来后院井中打水时,发现了死于宫槐下的杨大人,吓得跌跌撞撞失声尖叫引来其他人。
王一博第一时间封了整个尚食局和膳房后院,除发现尸体以及后院做事的人暂不可离开现场,其余宫人皆不能靠近后院,继续手中的活,不可耽误宴席正常进行。
仵作对尸体做了初步的检查,并未找到杨大人致死原因。没有挣扎,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痕迹,也不像突发疾病。
王一博神色凝重在现场寻找痕迹无果,命人将杨大人的尸体先抬了下去安置,并留人将在场的宫人一一作了询查。
因着处理这件事,耽误了些时间,等他去到德寿宫时,宴席已经开始。
殿中乐声悠扬,宾客们举箸享用,杯盏觥筹间都被那台上身姿轻盈的舞姬吸引。宫人端着菜肴进出于大殿内,并未有过多的注意落在姗姗来迟的铭王身上。
王一博目光落在大殿之中,寻到了肖战和苏清的身影,在落座前,和高座龙椅上的王肆交换了一个眼神。
“公子,这西域果酒,虽味甘甜但不可多饮。”
方才呈上来的西域葡萄酒,肖战尝着味道甚好,不禁多饮了几杯,一边喝还一边打量对面桌的女子。
苏清知道这酒喝起来容易醉人,担心肖战喝太多醉倒,这才低声劝阻他不要喝太多。
“王爷……”
苏清回头看见王一博和秦越,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王爷终于回来了。
“无事,我看着他。”
王一博在肖战身侧落座,肖战看见王一博心中一喜,正想同他讲话又忽然噤了声,侧过身去吃盘中的水果。
“为何不说话?”
肖战睨了王一博一眼,余光落在了对面席位上,方才端坐的女子看见王一博进来,正隔着席位冲王一博挥手。
肖战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看着王一博点点头算是回应对方,心中一股莫名的烦躁涌动,更不想同王一博讲话。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理了理衣服起身要出去。
“你去哪?”
王一博伸手抓住肖战,自己刚来他就要走,肖战又不识得宫中路,他不放心肖战一个人走开。
“如厕。”
肖战挣开王一博的手随便编了个理由,他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了,就是很不高兴。他认得那女子,是昨天来府中找一博的人,他没有见过一博对谁那样亲和,除了那位姑娘。
“秦越,你跟着他别让他乱跑。”
王一博方才才入座,不便又离开,便叫秦越跟了出去。
“说话不算数。”
“带我来参加宴席,自己半天都不出现。”
“不让我出去玩,倒和别人那般亲密。”
肖战出了德寿宫,避开人多的地方往安静处走,一路上嘴里念念有词,心中气愤王一博不讲理。
穿过长廊路过花园,有一宫人匆匆路过撞了肖战,肖战只当她是不小心,并未在意。他看着远处檐下的水榭亭台没什么人靠近,便朝水榭走去。
肖战依靠在栏杆上,望着池中幽幽的水叹了口气。
“谁?”
身后忽然传出细微的声音,像是枝桠被风吹动沙沙作响,肖战循声望去,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肖战以为自己听错了,警惕的心稍稍放松了些。
“小心!”
下一秒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唳的鹰鸣,夜色中肖战看得不清楚,只见一抹黑色阴影突然冲来,他下意识要解决了这东西,却听见有人呼叫,手中聚起的灵力瞬间消散,抬手生生挡了下这玩意儿。
“疾风!”
“咻——”
一阵清脆的口哨响起,原本还想袭击的金雕忽然收起利爪,挥动着双翅飞了回去。
“嘶……”
肖战垂着自己被抓伤的手,抬眼望向阴影中的人。
王景滑动自己的轮椅朝水榭过去,但水榭一旁有阶梯他下不去,只好一脸歉意地看着肖战,“对不起,方才我不小心让疾风跑了出来,没伤到你吧。”
王景因腿伤久坐轮椅,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周身温润儒雅的气息也透露出淡淡的脆弱,肖战见此也不忍心责怪,“我没事。”
“王爷!”
“晋王殿下!”
秦越没想到他就慢了一步从殿中出来,追上肖公子就出了意外。一同出现的还有晋王的亲信侍卫元吉,他手上托着的,正是刚才突然袭击人的金雕疾风。
“肖公子,你没事吧?”
肖战见秦越出现才露出些脆弱,他摇摇头说自己没事,“我们回去吧。”
“我认得你,你受伤了?”
王景突然抓住肖战的手,方才于皇兄于殿中赏赐的人就是他。
“元吉,伤药。”
“我,我真的没事。”
肖战见人抓过他的手帮他上药,有些不习惯地想要收回手。
王景小心翼翼地帮肖战上好药,随即从袖中拿出丝帕帮他包扎好。王景把药瓶塞到肖战手中,语气温和却又不容拒绝,“这伤药效果极好,你拿着,免得一博拿我问话。”
王景话说到这份上,肖战也不好再拒绝,“谢谢。”
等肖战和秦越走远了,他才忍不住问秦越方才那人是谁。
“还好你遇到的是晋王殿下,不与你计较。”
秦越告诉肖战,那是三王爷晋王殿下,待人和善,后来在战争中伤了腿,连当今圣上也敬重他几分。
“不过话说回来,那金雕怎么会突然袭击人?”
“我怎么知道?”
肖战想要不是他们出现,那金雕哪伤的了他,如果不是怕暴露身份,那金雕早就成了死雕,哪里会被抓伤。
肖战只能自认倒霉,果然,他就不该为了凑热闹来宫中的,他同这皇宫八字相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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