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囚爱

书名:博君一肖:冰昙焚天情仇录
作者:慕容轻轻

次日下午。

刺骨的寒意率先侵入感知, 肖战猛地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大的寒玉床上,身上覆着一层轻薄柔软的雪蚕丝被,勉强抵御着周遭的寒气。

视线逐渐聚焦。

床榻一片凌乱,雪白的雪蚕丝被揪扯得不成样子,仿佛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衣料——是他昨日穿的那件大婚的衣服,如今已被撕扯成布条,零落不堪地丢弃在地面上,像一场旖旎又惨烈的祭奠后的残留。

四壁和穹顶皆由万年寒冰雕琢而成,剔透玲珑,折射着冰冷而梦幻的光晕,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铭心。

手腕上传来沉甸甸的束缚感。

他艰难地抬起酸软无力的手臂,看到了一副精致却坚固的银白色锁链,一端扣在他纤细的腕骨上,另一端则连接在寒玉床柱那繁复的雕花之间。

链子不长不短,恰好允许他在床榻周边有限地活动,却绝无可能逃离这张床,乃至这座宫殿。

他身上的衣物已被换过,是一套素白柔软的里衣,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臂肌肤上,暧昧的红痕与肩头狰狞的伤口纱布形成了鲜明又耻辱的对比。

身体被清理过,带着一种冷冽的清香,却洗不掉那份深入骨髓的酸痛与被彻底侵占后的不适感。

他几乎是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

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疼。

身体像是被彻底拆散后又勉强重组,每一寸骨骼、每一丝肌肉都叫嚣着酸软与钝痛。

尤其是被过度使用的地方,以及肩头已经过处理却依旧存在感鲜明的伤口,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与掠夺。

就在不远处的冰晶雕花椅上,王一博一身玄色锦袍,如同蛰伏在冰原上的墨色猛兽,正静静地坐着,看着他。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了昨日的疯狂和暴戾,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深不见底的沉静。

他就那么看着肖战醒来,看着他发现锁链,看着他眼底闪过惊愕、屈辱和痛楚,仿佛在欣赏一幅早已注定结局的画。

空气凝滞得可怕,只有冰宫内无处不在的细微寒气流动声,以及肖战自己无法控制的、因疼痛和寒冷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良久,王一博才缓缓开口,声音在这冰晶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醒了。”

两个字,平淡无波,却比任何斥责或威胁更让人心头发冷。

他看着王一博,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王一博眼神微暗,起身,缓步走到床边,肖战下意识的往后一躲。

他伸出手指,并非触碰肖战,而是轻轻勾起了那截锁链,冰冷的链条摩擦着肖战的手腕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这万年寒铁链,”王一博的声音低沉响起,近乎耳语,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偏执,“和这座冰晶宫,是百年前王承熠亲自为肖晚棠打造的,坚不可摧,与地脉相连。”

他的指尖顺着链条,缓缓滑下,几乎要触碰到肖战的手腕皮肤,却又在毫厘之处停住。

“别白费力气挣扎,阿战。”

王一博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你知道那些壁画的最后是什么吗?战战?”

他不等肖战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越来越激动:“史书不敢记载,但王家族谱秘辛里写了……肖晚棠被王承熠彻底囚禁了起来!成了他一个人的……禁脔!”

肖战猛地想起昙栖谷那些残缺的、仿佛被强行抹去后续的壁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王一博张开手臂,仿佛在拥抱整个宫殿,眼神疯狂地看向肖战:

“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脚下!肖战,我的夫人……这是我们的宿命!你摆脱不了我!我也离不开你!我们注定要纠缠到死!”

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碎片式的,却清晰得残忍。

王一博猩红的双眼,暴戾的亲吻,撕扯的衣物,捆绑的手腕,滚烫的触摸,贯穿身体的疼痛与那该死的、无法抗拒的百分百匹配度带来的灭顶欢愉……

那些强迫与沉沦,挣扎与迎合,恨意与无法磨灭的旧情……

所有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片令人绝望的荒唐。

他竟然……

还是在百年之后,回到了这座象征着囚禁与强取的宫殿,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被同一个人……

6

不,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另一个人,再次牢牢锁住。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寒玉床面上,洇开一小片更深的水痕。

他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流着泪,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轻轻颤抖,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口那片荒芜冰冷的钝痛。

锁链随着他的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寂静得过分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他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被恨意、被执念、被那该死的命运和信息素,拖回了原点。

“一会吃点东西。”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一旁不知何时悄然摆放好的紫檀木小几,上面是几样精致的菜式。

“都是你爱吃的。”

他补充道,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和那细微的、压抑着的啜泣声。

王一博在原地站了片刻,目光像是被钉在那微微颤抖的背脊上。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再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唇。

他转身,脚步声在空旷的冰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晚上我再过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抬步离开了冰晶宫。

议事殿

殿内玄铁为柱,墨石铺地,气氛肃杀冷凝,与冰晶宫的梦幻华丽形成尖锐对比。

早已候在此地的副统领杨震见王一博进来,立刻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殿主。”

“讲。”

王一博走到主位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玄铁扶手。

杨震起身,展开数份紧急军报,声音沉肃紧迫:

“禀殿主,北境急报!北狄狼骑主力突破黑石河防线,连破我朔风堡、狼烟戍两座要塞,兵锋直指镇北关!守将力战殉国,关外三州之地已岌岌可危,百姓流离失所!”

王一博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北狄是心腹大患,其狼骑来去如风,此次攻势之猛,远超往常。

杨震语速加快,继续禀报:

“西线亦告急!西戎诸部并非散兵游勇,其‘苍狼王’帐下精锐已陈兵铁壁城外百里,截断我与河西走廊的联系,西路商道彻底断绝,边军粮草转运艰难!”

“南疆亦生大变!”

杨震额头沁出冷汗,

“南诏部落联盟突然撕毁盟约,其象兵与毒蛊师已越过瘴气林,围攻南疆第一雄镇‘朱雀城’!城中守军中毒伤亡者甚众,城防摇摇欲坠!”

“还有东南海疆!”

他几乎喘不过气,

“瀛洲海寇集结了前所未有的大型舰队,不再满足于骚扰渔村,已数次猛攻泉州港和明州港,企图夺取出海口岸,水师疲于奔命,损失战船十余艘!”

杨震合上所有军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殿主,北狄、西戎、南诏、瀛洲,四方强敌几乎同时发难,攻势猛烈且协同有序!边军各处兵力捉襟见肘,烽火遍地!这……这绝非巧合,仿佛有一双无形之手在背后推动,趁我……趁我朝中暂无暇他顾之机,欲行瓜分之事!”

王一博沉默地听着,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殿内的空气因这铺天盖地的坏消息而凝固如山岳压顶。

他刚刚以极端手段勉强压下内忧,外部的惊涛骇浪却已以毁灭之势拍击而来,欲将这庞大的王朝撕成碎片。

内患未平,外忧已如燎原之火。

“传令。”

良久,王一博的声音响起,冰冷、坚硬,不带一丝犹豫,如同出鞘的利剑,

“即刻召集所有在京主事,半个时辰后,白虎节堂议事!”

“是!

“是!

“是!

“是!

杨震凛然应命,快步退出。

空旷肃杀的议事殿内,只剩下王一博一人。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边疆舆图前,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那一个个告急的地名,最终,他的视线难以控制地、极快地瞥了一眼冰晶宫的方向。

那里面,锁着他的无法放手的执念。

皇宫,炼丹房

林盏月一袭青衣,正优雅地将一味药材投入中央最大的紫金丹炉中。

王一博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凋敝的皇城景象,神情冷峻。

林盏月头也未回,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殿主今日怎有雅兴,来我这满是烟火气的丹室?可是地宫住不惯?”

王一博声音平淡无波,“观主说笑了。”

林盏月轻笑一声,用银勺轻轻搅动炉内药液,

“殿主何必自谦。焚天门雄踞江湖,九幽殿……更是深不可测。这世间能同时执掌明暗两大势力者,除殿主外,恐再无二人了。”

“殿主之位,不过是锦上添上,或者说……”

她终于回头,眼波流转,

“是盏月为殿主准备的一份,更合”身份“的礼物。”

“王一博转身,目光如电射向林盏月,

“王一博转身,目光如电射向林盏月,

“观主这三年,手段确实通天。”

“不仅将陛下哄得服服帖帖,日日离不开你的”仙丹“,更是将这朝堂势力梳理得……尽在掌握。连边关紧急军报,都能先过你青冥观的手,再呈送御前。”

林盏月故作叹息,眼底却尽是得意,

“陛下龙体欠安,为国事忧心,盏月不过是尽臣子本分,为陛下分忧罢了。至于朝中诸公……”

她放下银勺,缓步走向王一博:“大多尸位素餐,贪墨成风,这照明王朝早已从根子里烂透了。”

“盏月稍稍用些手段,便让他们原形毕露,或投诚,或……消失。倒是省了殿主日后整顿的麻烦,不是吗?”

王一博冷笑:“观主倒是替本座考虑得周全。那你再将这破烂王朝的军队指挥权,硬塞到我手里,又是为何?边关战事吃紧,国库空虚,兵马疲敝,这可不是什么美差。”

林盏月在王一博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信息素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因为只有你,王一博,能收拾这个烂摊子。那些酒囊饭袋的将领,哪个能挡得住境外虎狼之师?”

她的声音压低,充满诱惑,

“而这天下,能者居之。一个昏聩的皇帝,一个腐朽的王朝,凭什么继续坐在至尊之位上?”

王一博眼神微眯,赤炎龙涎香的信息素本能地抵御着对方的侵袭,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较量。

“哦?观主的意思是?”

林盏月红唇轻启,吐出惊人之语,

“你我联手,这天下唾手可得。你掌兵权,肃清外患;我控朝堂,稳定内政。待时机成熟……”

她纤纤玉指轻轻划过王一博的前襟,

“那龙椅,未必不能换个人坐。届时,你我共掌这万里江山,岂不快哉?”

王一博沉默片刻,忽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共掌天下?观主好大的野心。只是……”

他猛地出手,并非攻击,而是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林盏月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绝对的压制:

“本座为何要与你分享?你又凭什么认为,本座会甘愿受你摆布,做你篡位的棋子?”

林盏月手腕被制,却不惊慌,反而笑得更加妩媚,“就凭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王一博。”

“你想要的,从来不只是江湖霸主,或是区区一个殿主名号。你骨子里和王承翊一样,有着吞并天下的野心。” 她凑近几分,气息如兰,“更重要的是,我知道肖战回来了。而你,绝不可能再放他走。”

“没有绝对的权力,你如何护得住昭明王朝第一omege,能够开启九幽令的”九幽之主“……”

林盏月顿了顿,揉着发红的手腕,“若我向陛下进言,说肖战乃祸国妖孽……你说,陛下是会信我,还是信你?”

王一博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暴戾,捏着林盏月手腕的力道骤然加重,“你在威胁我?”

林盏月吃痛地蹙了下眉,却依旧在笑,“不,是合作。各取所需。”

“你要你的江山和美人,我要我的权力和……”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王一博,“你……”

王一博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恢复冰冷,“记住你的本分,林观主,该做的我会去做,报你当年救命之恩,但其他的……”

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决绝:“别再自作聪明。至于肖战,你若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不介意玉石俱焚。”

说完,他推门而出,毫不留恋。

林盏月看着王一博离去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与志在必得,

“王一博,你会同意的。因为这盘棋,你早已入局……我们,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丹炉中的火焰跳跃了一下,映照着她晦暗不明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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