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清冷的眼底不易察觉的愤怒,眉间轻蹙。
景晨这孩子倒是分得出里外,平常怼是真怼,但这种情况下明显将肖战划拉到主子阵营,毫不客气道:“陵王爷,您这是对二公子识人之能有所怀疑吗?”
苏灿没想到景晨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气的半死还不敢表露半分不说还得赔着笑:“哪里哪里,只是怕劳烦了二公子。”
景熙噙着浅笑,表现出对肖战的熟络,温声道:“肖公子,又见面了!”
与这主仆三人在一起时,这个嫌弃那个嫌弃的,特别是以王一博为首的,没想到现下这种情况主仆三人为他一致对外,这让肖战挺意外的,傲娇的梗着脖子,得意地朝府兵挑眉,伸出一根手指小心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剑,提着气小心的从推开的缝隙中穿过去,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那锋利的剑尖划破他那一身好看的服:“是呀,好巧,又见面了!”
自觉的站到王一博身旁,弯着身子小脑袋靠近王一博的:“二公子,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赏景呀?”
对他这种自来熟,王家二公子实在无法适应,此刻二人靠的又近,抬了下眼皮,未开口,身体却抗拒的远离了些。
肖战也不管二公子对他的疏离,又自顾自地凑上前,说话的温热气息拂过王一博耳廓:“二公子,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的。”说罢,还调皮的朝王一博眨巴下眼睛。
王一博一阵酥痒,心思都在这感官之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侧脸,不知为何心间好似那被拨动的琴弦,轻轻颤动间,如春水流过。
王一博别扭的扭头看向他,眸子里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为他人察觉的不明情绪。状若思考。
苏灿不知二公子所想,只当在考虑肖战的提议,急忙否定:“这位公子,二公子的行程在下已安排妥当,不劳公子费心。”语气哪里有面对王一博的恭敬。
景晨本就有任务在身,肖战提议他当然要附和:“二公子,陵王爷带着咱们走了不少地方了,也可以考虑换个人带了,您觉得呢?”
肖战呲牙眯眼,给了景晨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片刻后恢复如初。
景晨白了他一眼,虽说不喜,但苏灿更讨人厌,看样子肖战也不喜苏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和肖战这个敌人转朋友合作的还挺默契。
苏灿还想说些什么,王一博一个轻飘飘的好字让他欲说的话全部囫囵的吞进了肚子,能不能消化不好说,脸上努力维持的卑微的笑却是有了裂痕。
没办法,自己打自己的嘴,就算他能做鱼,七秒钟的记忆,二公子可不惯他毛病,伺候二公子吃饭的时候,自己这个大嘴巴说的信誓旦旦,乐陵的任何地方二公子都可以去。他那里知道二公子要脱离他的组织,自由行动呢,他也不能用强啊。特莫的,嘴真欠,欠抽。
再次看向这个肖战,眼里多了一丝讨好之色。
肖战再次把自己那只扯动嘴角的恶劣笑脸送给了陵王爷,收回的瞬间附带赠送了个大大的白眼。
转脸笑的一脸桃花样,伸手引路:“二公子,走这边吧!”
肖战与王一博走在前面,景晨和景熙紧跟其后,护在王一博两侧。
一行人就这样在肖战大摇大摆的带领下走向了让苏灿后悔莫及的乐陵天堂。
眼前的路越来越窄,污水横流,道路坎坷,苏灿的面色比那脏乱差的街道还要怪上几分。
虽是深秋季节,但苏灿的额头却渗着跟季节不匹配的细密的汗珠。
景晨打量着眼前破烂的房屋,时刻要注意的脚下,脸色跟着他七拐八拐愈拐愈黑,忍不住问道:“喂,你要带我们去哪儿?走迷宫呢?!”
肖战回头做安抚状:“稍安勿躁。小景晨,你这性子要好好磨炼,太沉不住气了!”
景晨气不打一处开:“……”你特么算老几啊,还教育我?!
扫了一眼他家主子,公子脸上一丝厌弃也没有,反而是眉头微蹙着四处打量着,景晨知道公子这是上心了,闭嘴紧随身后看顾着公子脚下。
最终一行人停在了一个巷口,深秋的冷风裹挟着吵吵闹闹的凉。
“娘亲,饼子我就咬了一口,弟弟就抢走了,我好多天都未吃到饼子了,天天就只能喝到那没有几粒米的水粥,好饿啊母亲!”
一道恹恹的小女声传来:“爹爹,妹妹穿鞋出去好久了还没回来,我想上厕所,没有鞋子穿。”
“睡觉睡觉,就知道睡觉!看看我们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少的少,饭都吃不上了,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一家老小怎么办呐!”屋内响起低低的暗沉的啜泣声。
“老婆子别哭了,我们家里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上街都不行,怎么寻事做?”
“奶奶,我这里还有半个馍馍,你吃点……”
肖战紧紧盯着王一博那冷冷的面色:“二公子,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王一博抬腿就往前走,绕过巷口,映入眼帘的是与外面的奢华截然不同的画面。密密麻麻的简易房屋,每一间只能放得下一张木榻一张桌子,入目所及皆衣着褴褛,有毫无生气的老人,灰头土脸的孩子,一片死气沉沉……空气中飘着夹杂着汗液和排泄物的难闻气味。
除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偶尔传出伶仃的几声笑,整个空间都被压抑、煎熬、绝望所笼罩。
一个孩子首先发现了这一行人,黑乎乎的小手指向他们,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哇……他们的衣服好漂亮啊!”
随着孩子的这一声稚嫩的艳羡,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朝巷口处望了过来。
王一博那常年无波的眸子里,皆是震惊。
肖战看着主仆三人的表情,很是满意。
有一个中年人胆子大一些,在这里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敢离的太近,在距离他们约十米远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下了。
七尺男人衣衫破烂,颤抖着唇哽咽道:“官爷,求你们给我们条活路吧!放我们出去吧,我们年龄大了,死就死了,可是孩子们……”
他回头看了看那些不谙世事的孩童,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孩子们可怜哪!!求官爷给我们一条活路……”说完,“嘭”地一下将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
肖战无波无澜的看着些一幕,挑眉问王一博:“二公子,如何?这地方可还入得了二公子的眼?”
王一博脸色阴沉的可怕,凝聚着狂风骤雨的看向景晨。
景晨跟他家主子也差不了多少,见主子示意,大步走上前去,将那中年男子扶了起来,温声道:“这位大哥,为何不能出这巷子?”
那男子看了看跟在王一博身后的苏灿和府兵们。
他虽不认识陵王爷,但是府兵的服饰他是熟悉的,熟悉到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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