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当了丫鬟后这日子过的可真是一点也不舒坦,不能乱跑,不能乱说话,总之就是人生自由大大受限。
白砚宁胳膊上和手上全都是没好全的伤,稍重一点的体力活都做不得,便被安排在了厨房洗碗。
“主人主人,你手好抖。”虽然手上没什么伤口,但奈何她除了手掌整条手臂都是伤痕累累的,想不抖都不行。
“要你管!”白砚宁还是嘴硬,忍着刺骨的冰冷不断在水中抽离,一个没拿稳,将一块漂亮的白盘摔在了地上。
嬷嬷就在门外,听到碎裂的声音,闻声赶来,第一时间先去阻止白砚宁碰那些碎片。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把碗打破了,别碰!”她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转身训斥白砚宁。
但看到白砚宁单薄的身影颤抖着站在一旁,她终究还是心软了:“你打碎了公子的碗,还是要罚的,就罚你今天不准吃饭,去门外跪着吧。”
“小卿知道了。”白砚宁微微屈膝,走到厨房边跪着去了。
偶尔走过的几个丫鬟全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白砚宁记得她们,就是和尚美一伙的那群人。
她从清晨跪倒下午,一顿饭没吃,双腿早已跪的没了知觉,白砚宁只感觉头晕目眩,却又不能倒下。
“主人,你明明可以去求情的,何必受这个苦呢?”一一也很心疼,虽然她和白砚宁没法共感,但她清楚的明白这得有多痛。
“求情显得我太过软弱了。”她弯下去的腰又直了起来,宁死不屈的模样看的一一心疼的要命。
“那你开心就好……”她不忍再看下去,关了屏幕不再看。
白砚宁几次都差点晕过去,都被好心的一一救了回来。
“让我晕了算了。”白砚宁绝望的看向天空,感觉这蓝天灰蒙蒙的。
突然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闯入她的眼中,遮盖住了那一片灰蒙蒙的天。
他一袭白衣走的轻快,走出她的视野不过一瞬间的事,未留下一丝痕迹,只留下一片清香。
茉莉花味,又是茉莉花味。
“是他吗?”这个味道就像什么特定的标志一般,一旦出现就代表了眼前的人绝不一般。
“就是他,叶栩谦。”
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堂堂公子总不能饿的自己来厨房找吃的吧。
心中一冒出这个想法,她就不由得笑了一声,这一笑可引来了叶栩谦的目光。
下巴被挑起,被迫的与他对视:“你笑什么?莫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自然不是,奴婢只是想到了有趣的事。”她也没想过叶栩谦居然会这么主动的过来问话,心中不由得一惊。
“新来的?”尽管他从不记府中的丫鬟有多少,又分别是谁,但眼前这个看上去懵懵懂懂的丫头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连公子都不会叫。
“是。”白砚宁低下头不敢看他,生怕激怒了这位一一口中不好惹的爷。
“在府中要懂规矩,知道吗。”他用扇子敲了敲白砚宁的脑袋,似乎是觉得她满脸纯真眼中不带一丝杂念,看上去很好欺负吧。
“奴婢明白。”头本来就晕,又被他这么一敲,两眼一黑又往后倒了倒,但好在还是坚持住了。
嬷嬷在他走了两分钟后,从旁边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白砚宁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连忙上前抱起她。
“小卿,小卿?”嬷嬷倒了碗甜水小心的给她喂了点,见她眉毛微微颤动,眼睛却难以睁开。
便将她安置在自己房内休息。
白砚宁直到傍晚才醒来,双腿酸麻无力,不用想就知道腿上状况有多惨烈。
“小卿,吃点东西。”嬷嬷递给她两个馒头,拿了点药擦拭着她腿上的红肿。
药味很浓,擦在腿上冰冰凉凉的,那些痛感一瞬间烟消云散。
“你看看能不能站的起来?”嬷嬷收拾好了东西,坐到她身边用自己的手给她做支撑。
白砚宁挣扎几下想从床上站起,但骨头像断了一般怎么都撑不住她脆弱的身体,又重重的砸回了坚硬的床板上。
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哎……”嬷嬷叹了一口气,拿来干净的布条给她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但看着她肿的不轻的膝盖却无能为力,“你当时明明可以说几句好话求求情,为何不肯开口呢?”
白砚宁不说话,她在思考。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肯低头认错,不论是上次和尚美打架后的惩罚,还是这次打破碗的惩罚,嬷嬷明明都给她留了退缩的后路,但她就是不肯向她低头。
“太过倔强,在这府中可不是件好事啊……”嬷嬷也没强求她给出答案,叹了口气躺倒在了床上,“这些天你就在这睡吧,你走路不方便,也省的尚美她们欺负你。”
“谢谢嬷嬷,但……”她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后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接受我,保护我。”
“傻孩子,”嬷嬷粗糙的大手覆在白砚宁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我这一辈子都已经交代在这里了,没有爱人,没有孩子。不,准确来说,我将你们每个人都视作我的孩子。”
温柔的话语听的白砚宁心中一动,躺在了嬷嬷的身边:“谢谢你……妈妈。”她将自己收入府中,给她吃给她穿,这和她心中母亲的形象高度重合,她担得起这一声妈妈。
“好孩子,快些休息吧。”嬷嬷给她盖好被子,又说到,“公子心善,从没亏待过奴婢,也几乎没有责罚过我们,但也养了尚美她们的臭脾气。”她叹息一声,翻过身背对了她。
“一一,我感觉自己好无助。”白砚宁睡不着,试探的呼唤一一。
“可能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父母没有依靠的缘故吧。”一一难得的醒着,前两个世界不论是怎样的家境,她都有着爱自己的父母。
但这次不同了,她只有自己了,孑然一身,无依无靠。
她们难得的聊到很晚,说理想,聊前世,谈今生。
直到天空微微泛白,身边人翻动身子,白砚宁终于感觉到疲惫,窝在充满腐败气息的被子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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