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你走,你就走,那我叫你待在家里,你怎么不听?”
肖战刚想要张口解释,那人却已来到他身边,掐着他的双腮被迫叫他仰起脸来。
王一博眼底满是怒气跟后怕,“你知不知道我再从宫里晚一步回来,可能就捞不起来你了!”
肖战翕动嘴唇,声如蚊蚋:“可你不还是把我给捞起来了。”
“我也是不想要连累你,陛下都召你进宫了,就是要怪罪你帮我的事情。”
“我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也跟着我送死不成。”
王一博定定看他一眼,转身拂袖就要走。
肖战吓得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坐他脚边,眨巴眨巴眼,无辜地看他。
“大人,你这就不管我了?”
王一博垂眼看他,微微一笑:“你不是不想要连累我,我成全你。”
说着便要将自己那条腿从他手里拉出来,谁料肖战拖着不放,愣是屁股也跟着往前挪了几下,一时间可怜地看着他。
“可你都全身而退回来了,想来陛下没怪罪你,那你就不能不管我了。”他耍无赖地道。
他仰着头看他谄媚地笑,溜须拍马地道:“大人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就别跟我计较了。”
“大人,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
肖战死死黏着他.使劲抱着他的腿摇晃,“我发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
王一博颔首:“是你自己说什么都要听我的。”
肖战看他面色转缓,于是巴巴点头,“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这诏狱他进了两回,却两回都出来了,也算是一等奇人了。
已有人提前在诏狱门口套了马车,等候他们。
肖战披着毛毡子都还觉得冷,站在诏狱门口左右观望,不舍离开。
王一博先上了马车,见他东张西望,伸出一只手给肖战,准备拉他上车,低声道:“看什么呢。”
肖战叹息一声,爹跟其他人都还在里头,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肖战回头将手搭上去,被那人温热的掌心收拢,踩着凳踩了上去。
车厢内装潢精致文雅,中间摆放了炭火盆,驱散了寒意。
马车缓缓起步,车厢内摇摇晃晃却是叫肖战有些昏昏欲睡。
那人却捧了黑木匣子出来,目色沉沉地递给他,“打开看看。”
肖战将箱子打开却发现是身官服跟盖了红印的调任书。
他将信抖落开,粗粗扫视几眼,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孟州典籍。”
他心里只叫苦,这跟去岭南又有什么区别,去那样的地方当个小官儿,这不是要玩死他。
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去到孟州,没有人脉,凭借三瓜两枣的俸禄,去了也是白去。
肖战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简直堪称精彩,咬牙切齿将那封调任书攥紧在手里。
说是帮他求情,竟是求了个这么个结果,他就不该将希望寄托在这狗官身上。
狗官!死狗官!果真瞧他不顺眼,竟暗自下黑手,将他送去这么远的地方。
那儿兵荒马乱,官匪勾结,自己去了也是朝不保夕。
他果真就是极其讨厌自己!说不定早就在孟州那儿埋伏了人,等他过去就要了结他的小命。
气死老子了!狗官,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肖战咬牙切齿地将那封调任书放好,面露微笑,“多谢大人替我求情了。”
王一博见他面色不快,便知道他是嫌弃那处地方,蹙眉解释,“若是太过富庶,难免落人口舌。”
“你不必担忧,到了时候,我会想办法将你重新调入京城。”
肖战心里呵呵:狗官说得像是真的一样,还把我调回来,你巴不得我一辈子在外面受苦受难。
正在他腹诽时,马车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有什么人给拦住了路。
外面却吵吵嚷嚷了起来,却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肖战愣了下,便立马掀开车帘,出了车厢却瞧见个穿着个靛蓝官服的人在喊他。
竟是柳蝉雨。
柳蝉雨之前是他表哥端王身边的人,像他们这样来京的书生不少,无权无势。
到了书院只会被权贵子弟欺负,于是便要找个依靠,做人家契弟。
说是契弟,却跟暖床丫鬟差不多,端茶倒水,陪玩陪喝,还得陪睡。
他表哥很是维护他这个表弟,不会叫这样的事情脏了他的眼。
肖战只当他们是关系好,谁料却有一次无意撞破过。
想起那时的场景,他现在的脸色也不太瞧,皱着眉,“柳蝉雨,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柳蝉雨穿着官服,身形却单薄,撑着一把青竹伞,面若好女,透着一股阴柔美,说话也轻言细语。
他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只有笑意,伸出手竟抓住他的手腕,“我来帮你啊,肖公子,你随我走吧。”
“王临安,他没安好心,他怎么可能真心帮你呢。”
肖战皱眉看他,只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嫌弃地甩了甩手,“你顾好你自己得了。”
柳蝉雨压低声音靠近他,柔情蜜意,“你跟我走,我护着你,你难道丝毫不知道我对你的情谊吗?”
“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连端王也被废了,你以为王临安真的护你全身而退吗,他巴不得看你的笑话。”
他晓之以情,“可我不一样,你帮过我,我是真心想要护你。”
肖战当即骇得头皮发麻,他什么时候把龌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的,咬牙切齿,“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这是做了你表哥的契弟不够,还想要做你的契哥。”
王一博也下了马车,此刻正站在肖战身后,一脸冷然,眼神晦暗难辨,“要跟你断袖分桃呢,看来你倒是招人喜欢得很呢。”
明明都是一样的出身,凭什么他就能平步青云,自己只能做个末流的小官。
见了他不免心中嫉妒,柳蝉雨却还要面上笑着给他行礼,“王大人,这样将人拘着,是何道理。”
“陛下已免他的罪身,肖公子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
他浅笑莹莹,看着肖战,挑拨离间,“他可没好心,想想你之前怎么对他的,他能真心对你吗?”
王一博矜持冷淡地看他一眼,抓起肖战的手,吩咐,“将人轰走。”
马车周围的人立马将他推攘到一边,为马车开出路来。
有没有权势,能不能护住,此刻高下立判,无需多言。
一个靠着身子往上爬才爬到末流官位的人,如何与他相争?多看一眼,都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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