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祝危喝了不少酒,胃火辣辣的痛。无力的蹲靠在路边,彻骨的寒风都无法让他清醒。
他感觉到自己要醉得不省人事。掏兜想抽支烟清醒清醒,却只摸出打火机和一小罐药片。
“祝危?祝老师。”陈夕鸣出来买东西碰见醉醺醺的祝危,吓了一跳。
祝危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不满的哼气。
陈夕鸣蹲下,凑进祝危,“我是陈夕鸣,我们今天中午才见面。”
“陈夕鸣?你起开我…我要找阿哥。”祝危软着力气伸手推他。
“阿哥?谁是你阿哥?”街上人来人往,投来异样的眼光,陈夕鸣是个急性子,语气冲了点。
祝危放大声音:“阿哥…就是阿哥。”
陈夕鸣穿的有点少,已经在发抖了他胡乱的在祝危身上摸索手机,没有。
“你手机呢,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见祝危耷拉着脑袋,无奈说:
“我打电话给宁怀白问问。”
祝危抬眸,眼睛亮亮的,疯狂点头。“好,要,要阿哥。”
陈夕鸣不解,电话拨通。
“怀白啊,你知道祝危住哪里吗?他喝醉了,我刚好碰见送他回去。”
宁怀白报了个地址。
“你逗我呢,那儿好些年就被一个房场大亨全承包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你知道阿哥是谁吗?他一直念叨。”
长久的沉默,片刻后,“知道。我,麻烦你把他送在我自己买的房子里吧。”
陈夕鸣应了声电话挂断打了个滴滴后才反应过来,“宁怀白是你哥!”
宁怀白头疼似的看着不省人事的躺的四仰八叉的祝危。
宁怀白用葛根、甘草、菊花等给祝危煮了碗醒酒汤,强硬的往祝威嘴里灌。
祝危咳嗽几声迷迷糊糊说些什么。宁怀白困意袭来没有心情听。把祝危扛去客房,自己回主卧沉沉睡下。
客厅传来一阵叮不拉叽的声音,宁怀白被吵醒毛躁的拎起台灯往客厅走,果不其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台灯砸过去,见那黑影闷哼踉跄两下,没晕。台灯一甩,一个过肩摔。黑影被压倒在地,头接触地板发出响亮的声音。双腿重重撞上了餐桌。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醒了迷糊的宁怀白。借着朦胧的月光,宁怀白看清了人影,顿时冷汗涔涔。
“医生,他怎么样!”宁怀白还穿着普蓝的真丝睡衣上残留的佛手柑香与消毒水混合成尖锐的苦涩。在急救室门前急的团团转,不停的懊恼,见医生出来赶忙问。
“小腿断裂性骨折错位。轻微脑震荡。”主治医生神色愠怒。他打量眼前的男人,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宁怀白想说朋友但怕签不了字。
“祝危的档案上只有他和他父亲两人,你算他哪门子哥。”
“你别装哑巴,祝危晚上还在和我们聚餐,凌晨就来急救室。你倒是说说他的伤哪里来的。”
“我不小心打的。”宁怀白满脸羞愧,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我是祝危的主治医生庄晏,接下来的几个月最好让我每天看见你。”庄晏甩了甩拳头,从兜里拿出消毒棉片, 擦拭刚才打人的皮肤。
庄晏刚过而立,为人成熟稳重,今天实在没忍住脾气。明明祝危几个小时前还在和他们聊天喝酒,才过几个小时人被送医院,成了这副模样,自己还成了祝危的主治医生。
晨光穿透医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在宁怀白发梢凝结成细小的霜粒。他坐在床边看着被石膏包裹的身影,喉结艰难地滚动着——祝危双腿打着钢钉吊在半空,额角纱布洇出淡黄色药渍,整个人陷在惨白的被褥里,像被暴雪压折的竹枝。
"换药。"庄晏推着银色器械车经过时,金属托盘重重磕在门框上。
病房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杜松子酒气。宁怀白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着个摔瘪的银色药罐,标签被酒精浸得模糊,隐约可见"氟西汀"字样。他伸手去够,指尖刚触到冰凉罐身,就被庄晏的钢笔狠狠抽开。
"他每天都要服用,你当哥哥的不知道?"庄晏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扯开窗帘,冬日惨白的阳光像手术刀划开阴影。他掀开祝危的病号服下摆,腰间未消的淤青让宁怀白瞳孔骤缩——那是他昨晚过肩摔时膝盖顶出的痕迹。
窗外秃枝在寒风中簌簌作响。护士拆石膏时祝危突然惊醒,冷汗顺着脖颈滑进锁骨凹陷。他茫然环顾四周,目光掠过宁怀白时骤然凝固,颤抖的右手摸向枕头下方——这是常年服药者藏药瓶的本能动作。
宁怀白红了眼眶别过头没戳穿,愧疚的开口:“对不起,我那天晚上太迷糊了,以为是小偷,下了重手。所有费用由我承担,等你好之前我都会照顾你的。”
“是你的话我甘之如饴。”祝危疼的吸气苍白的脸挤出笑容。
庄晏换药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平时要强的祝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祝危才反应过来有人在,羞红了脸,解释“庄晏,让你见笑了。宁怀白是我阿哥!”
庄晏嘴角僵硬,还真是哥哥。换好了药他就给宁怀白道歉。
病房门没关,陈夕鸣提着礼品,无意间听里面谈话。
走了进去口直心快道:“小型道歉现场吗?有点意思。”
对比病房的其他人,陈夕鸣穿的很幼稚,卫衣、短款羽绒服、牛仔色阔腿裤。脸上洋溢着无害的笑容。
“庄医生,你好呀!我是他俩朋友。”陈夕鸣看见庄晏眼睛都亮了,双手握住庄晏手上下摇动。
庄晏凌利的眉眼微蹙用力把手抽回来,冷了脸,“嗯。”
“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庄晏对祝危说。
病房内的气氛在庄晏离开后稍稍缓和了些。陈夕鸣有些失落的将手中的礼品放在床头柜上,目光在祝危和宁怀白之间来回游移,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们俩还真是有意思,”陈夕鸣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一个醉得不省人事,一个迷糊到把人当小偷打,结果还成了‘阿哥’和‘弟弟’的戏码。”
宁怀白皱了皱眉,显然对陈夕鸣的调侃有些不悦,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坐在床边,目光落在祝危苍白的脸上。祝危则微微侧过头,避开宁怀白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似乎有些局促。
窗外的风依旧在呼啸,秃枝的影子在病房的地板上摇曳,像是某种不安分的幽灵。陈夕鸣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个摔瘪的药罐,眉头微微一挑,却没有多问。他转而看向宁怀白,语气轻松:“怀白,你打算在B市待多久?总不能一直住医院吧?”
宁怀白沉吟片刻,回答道:“等祝危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回A市。不过在这之前,我会把分公司的事情处理妥当。”
“分公司?”陈夕鸣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你打算在B市拓展业务?”
“嗯,”宁怀白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祝危身上,“B市的市场潜力很大,值得一试。”
陈夕鸣笑了笑,没有再多问。他转而看向祝危,语气轻松:“祝老师,伤筋动骨一百天,别落下什么后遗症。”
祝危勉强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虚弱:“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
“我一直有个疑问,陈夕鸣你为什么要叫祝危祝老师。”宁怀白打破尴尬的氛围。
“方言。”
“哦哦。”
病房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风声和走廊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陈夕鸣似乎对这种沉默有些不适应,他站起身,拍了拍宁怀白的肩膀:“行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了。祝老师,好好休息,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仿佛刚才的沉默从未存在过。
病房门关上后,宁怀白开口,声音低沉:“对不起,祝危。我真的没想到会伤你这么重。”
祝危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事,阿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宁怀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替祝危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病房的地板上,给冰冷的房间增添了一丝暖意。宁怀白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天际线,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祝危道。
“不许这么说,本来就是我的问题。”宁怀白。
夜色渐深,病房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柔和。祝危闭上眼睛,似乎已经沉沉睡去。宁怀白轻轻走到床边,替他拉好被子,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刺鼻。这一个月宁怀白已经来了俩次医院,他苦闹着想着不会还有第3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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