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雪下得很大。
肖战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来这里几天了，王一博几乎整天都在开会，把他一个人扔在酒店里。
后颈的标记已经不再疼痛，但每当王一博靠近时，那里还是会传来微妙的悸动。
永久标记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们的生命紧密相连，却无法拉近两颗心的距离。
门铃响了，肖战走过去开门，是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
“王先生订的晚餐。”服务员微笑着说，“还有这个。”
他递过一个精致的盒子。
肖战打开，里面是一条银灰色的羊绒围巾，触感柔软得像云朵。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就像之前所有“礼物”一样。
“谢谢。”肖战轻声说，将围巾放在一旁。
晚餐很丰盛，但他没什么胃口。
刚吃了几口，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王一博的视频通话请求。
肖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王一博疲惫的脸，背景似乎是某个会议室。
“收到晚餐了吗？”Alpha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杂音。
“嗯。”肖战点点头，“谢谢。”
“围巾呢？”
“也收到了。”
一阵沉默。
王一博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揉了揉眉心：“我今晚可能要很晚才回去，你先睡。”
“好。”
视频挂断后，肖战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发呆。
这样的对话他们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客气疏离得像两个被迫同住的陌生人。
他放下手机，拿起那条围巾。
柔软的羊毛上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应该是王一博亲自挑选的。
Alpha总是这样，用物质来表达那些说不出口的关心。
窗外，雪越下越大。
肖战突然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他穿上外套，围上那条围巾，走出了酒店。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沿着酒店旁的小路慢慢走着。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只有路灯在雪中投下昏黄的光晕。
转过一个弯，肖战看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咖啡馆。
推门进去，温暖的咖啡香瞬间包围了他。
“晚上好。”店主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要喝点什么？”
“热巧克力，谢谢。”
肖战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
咖啡馆里放着轻柔的爵士乐，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您的热巧克力。”老太太将杯子放在他面前，“第一次来瑞士？”
“嗯。”肖战笑了笑，“来出差。”
“一个人？”
“不，和我……丈夫。”这个词说出口依然有些生涩。
老太太了然地笑了：“年轻夫妇啊。我丈夫年轻时也总是工作忙，经常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
肖战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老太太眨眨眼，“想念又委屈，我太熟悉了。”
肖战低头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慰藉。
“有时候男人就是这样。”老太太继续说，“他们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只能用工作来证明自己值得被爱。”
肖战苦笑：“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因为害怕啊。”老太太叹了口气，“承认需要一个人，比征服一个商业帝国更需要勇气。”
肖战怔住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他心中的某个锁。
王一博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是否也是因为害怕？害怕承认自己需要一个人，害怕暴露内心的脆弱？
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冷风卷入。
肖战抬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王一博站在门口，西装外套上落满了雪，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怎么在这里？”Alpha大步走过来，声音里压抑着怒气，“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知道外面多冷吗？”
肖战还没反应过来，老太太已经笑眯眯地插话：“您就是那位工作忙的丈夫吧？您太太刚才正说起您呢。”
王一博愣了一下，怒气稍稍减退：“他说我什么？”
“说您总是工作太忙。”老太太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两人，“但我想，冒雪来找人的Alpha，应该不是完全不在乎吧？”
王一博的耳尖微微泛红。
他拿起肖战放在一旁的围巾，动作略显粗鲁地围在Omega脖子上：“回去了。”
雪依然在下，两人并肩走在回酒店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肖战偷偷瞄了一眼王一博紧绷的侧脸，突然发现Alpha的肩膀上落了一层雪，想必是急着找他没来得及打伞。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肖战轻声问。
王一博没有看他：“酒店前台说看见你往这个方向走了。”
“你……很担心？”
“标记后的Omega独自在陌生城市乱跑，我当然担心。”王一博的语气依然生硬，但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下次出门告诉我。”
肖战停下脚步：“王一博。”
Alpha转身，灰蓝色的眼睛在雪夜中格外深邃：“怎么了？”
“如果……”肖战深吸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标记，你会来找我吗？”
雪花落在两人之间，像一道朦胧的纱帘。
王一博沉默了很久，久到肖战以为他不会回答。
“我不知道。”最终，Alpha给出了一个诚实的答案。
“但我知道，看到你不在酒店的那一刻，我很……”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不安。”
这个简单的词语，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让肖战心跳加速。
他上前一步，主动握住王一博冰凉的手：“回去吧，你身上都湿了。”
王一博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收紧手指，将Omega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回酒店，雪地上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
回到房间后，王一博去浴室换下湿衣服。
肖战坐在床边，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
那个简单的牵手，比永久标记更让他感到亲密。
浴室门开了，王一博穿着睡袍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他走到肖战面前，犹豫了一下，伸手碰了碰Omega的脸颊：“冷吗？”
肖战摇摇头，仰头看着Alpha。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呼吸交融，却谁都没有更进一步。
“睡吧。”最终，王一博退后一步，“明天还有会议。”
肖战点点头，躺到床上。王一博关了灯，在另一侧躺下。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王一博。”肖战轻声唤道。
“嗯？”
“谢谢你来找我。”
沉默。
然后是床垫轻微的响动，王一博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吧。”
肖战在黑暗中微笑，也转过身，背对着Alpha。
两人就这样背对背躺着，像两把弯刀，刀刃向外，却将最脆弱的后背交给对方。
窗外，雪渐渐停了。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两张安静的睡颜上。
这一夜，没有标记期的躁动，没有发热期的纠缠，只有两颗心在沉默中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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