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伸手接过木桶，把水倒进桶里，提进厨房倒入大锅后，头也不回地问：“要添满吗？”
“添满吧，不然柴就浪费了。哥，今天热水多，你也洗个澡吧。”肖战跟在后面，语气满是关切。
王一博没应声，添完水径直回了西屋。他在桌案前坐定，抬起手臂闻了闻衣服，有味道吗？
肖战坐在灶边，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也不清楚现在到底啥时辰。他身体不受控制地东倒西歪，一会儿往左倾，一会儿又往右斜，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个点头的小木偶。
王一博原本打算等肖战去睡觉了，自己再去洗澡，哪知道这小子这么能熬。
看着肖战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王一博心里一阵揪疼，实在不忍心，赶忙走进厨房，轻声说：“你去睡吧，我要洗澡了。”
“啊？哦。”肖战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旁边的竹罐子，有些不舍地说，“可罐子还没干透呢……”
王一博无奈叹了口气，耐心道：“去睡吧，我洗完澡就在这儿看着。”
“你还要读书……”
“我在这里看书。”
“那样你会分神……”
“你想在这里看我洗澡吗？”
肖战听了，眼睛一瞪，斜着眼睛看了王一博一眼，没好气地说：“睡就睡，反正这罐子是给你做的，它爱干不干。哼。”
说完，便气鼓鼓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肖战离去的背影，王一博暗暗松了口气，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终于能平静一会儿了。
第二天，肖战又是家里最后一个起的。
昨晚上是跟王一博赌气才说的那些话，怎么还真睡着了？
他急忙起床，出了屋子就直奔厨房。一进厨房，就看见朱翠梅正在洗碗，他连忙问：“姨妈，我哥走了吗？”
“刚走没多大会儿。”
“那食盒呢？”
苏婉容回身笑了笑，回答道：“你哥已经用上了，我给他装了粥，带了菜，又带了两块饼子，用一个厚实的棉布袋子装好，你哥带着走了。你就放心吧。”
肖战听了，撅了撅嘴，喃喃道：“我也……没不放心啊……”
苏婉容听见他的嘟囔，只是轻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后，肖战心里想着去弄点石灰石，所以打算去山上转转。他看见苏婉容正在堂屋打扫卫生，便走过去问道：“姨妈，一会儿去做什么呀？”
苏婉容正拿着鸡毛掸子仔细掸着灰尘，说道：“昨天买了点菜苗，我一会儿去田里种上，你去不去？”
肖战顺手拿起旁边的抹布，也开始抹起桌子，说道：“昨天用了不少柴火，我还想去拾点柴呢。”
“不用拾，那不是还有好几捆呢，够用好多天 了。”
“昨天你砍下的柴还有好多没捆回来，要是被别人拾走多可惜啊。”
苏婉容停下手中动作说道：“那你就等我回来，咱俩一起去。”
肖战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不用，你都带我去两回了，我知道怎么弄，再说了，村里人大部分都见过我了，丢不了。”
见苏婉容有些犹豫，肖战立刻使出撒娇本事，像只小猫似的粘在她肩头，软声说：“姨妈，你就让我自己去吧。你去种菜就够累了，还要再带我去拾柴，太辛苦了。”
苏婉容拍了拍肖战的手，认真地说：“不行，你一个人单独出去，村里的人会议论的。一会儿我回来，咱俩一起去。”
肖战看着苏婉容神色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
苏婉容将准备好的提篮挎在手臂上，一手握住锄头把手，转头对肖战认真交待着：“战战，你要是在家觉得无聊，就去你哥屋里挑本书看看，多读书总归比干些杂活儿强。”
“诶，好的姨妈。”肖战眼睛一亮，心里想着能去王一博屋里看书，这倒真是个不错的消息。
他刚打算转身回屋，就听见外面传来王彩平清脆的声音：“大娘，战战起了吗？”
“起了起了，我们战战可勤快了，早就……”
苏婉容的话还没说完，肖战的脑袋就从门后快速探了出来，大声说道：“彩平，咱俩去山上拾柴吧？”
她被突然出现的肖战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哎呦妈呀……吓死我了，你这个皮猴子。”
王彩平一听，脸上瞬间露出兴奋神情，眼睛亮晶晶的：“行啊，那我回家拿砍刀和麻绳。”
话音刚落，她就一溜烟儿地跑回了家。
肖战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讨好地看着苏婉容，说道：“姨妈，彩平跟我一起去，就没人会议论了吧？”
“你这孩子，还学会先斩后奏了。”苏婉容佯装生气，作势要拍他，可两手都拿着东西，根本腾不出手来，只能无奈作罢，“去吧去吧，小心着点儿啊，别碰着摔着，还有你的手也要注意，别太用力了。”
“遵命！”肖战调皮地应了一声，还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王彩平看着他这副活泼模样，笑着瞪了他一眼，叮嘱道：“真是个皮猴子，记得走的时候把门锁好。”
等苏婉容离开后，肖战也赶紧去收拾上山拾柴要用的工具。
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弄点石灰石，于是找出锤子和凿子，又顺手拿起砍刀和麻绳，一股脑儿地全装进了提篮里。
这时，王彩平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战战，好了吗？”
“好了，马上来。”肖战应声答道，提着篮子快步走出家门。
一出门，他就看见王彩平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肖战有些好奇，便开口问道：“彩平，这位是？”
王彩平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人，解释道：“哦，这是我弟弟，王大陆，他老是闷在家里，我就把他也叫出来一起活动活动。”
“正好，人多热闹。”肖战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边说着，一边锁上家门。随后，三人一起朝着村口的山上走去。
走着走着，王彩平的目光落在肖战手里的提篮上，满脸疑惑地问道：“战战，去拾柴你拿提篮做什么？怎么还带着锤子和凿子呀？”
肖战也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地说：“等会儿挖点石头玩儿。”
王彩平听了，眉头微皱，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压低声音问道：“战战，你不会也想挖玉石吧？”
“玉石？什么玉石？”肖战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问题一出口，王彩平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她的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我们村子最南边，有户姓李的人家，那可是村上有名的有钱人，你应该听说过吧？他家以前穷得叮当响，连媳妇儿都娶不上。可四年前，突然就发迹了，不仅娶了个夫郎，还盖起了崭新的大房子，听说在镇上都买了房呢。村里的人都特别好奇，他到底是干啥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好多人就偷偷跟着他，想瞧个究竟，你猜后来怎么着？”
王彩平故意停了下来，卖了个关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肖战，等着他接话。肖战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赶忙配合地问道：“怎么着？”
“他在他家山上那片地里挖出玉石了！听说挖出那么大一块，卖了好几百两银子呢。”王彩平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脸上的表情十分夸张，“这消息一传出来，村里的人都一窝蜂地跑到山上挖石头去了，我爹也……”
“姐，少说两句。”一直沉默寡言的王大陆突然开口提醒道。
三个人并排走着，王彩平在中间。肖战往前倾了倾身子，看了王大陆一眼。心里暗自想，这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挺谨慎，心思也细腻。
王彩平被弟弟提醒后，直接略过了关于她爹的那部分，接着说道：“你说奇不奇怪，村里人挖了两年，就再也没有一家能挖出玉石了。这两年村里稍微安静了些，不过还是有人会去山上挖石头。”
肖战对地质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可他却敏锐地发现了另一个关键之处。这么多人去挖石头，那山上的碎石肯定不少啊。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瘦弱的身板，抡不了几下锤子，人就得累散架，这可不就是天赐的好机会。
他忙不迭追问：“村里人一般都搁哪儿挖石头呀？”
王彩平眯着眼，上下把肖战打量了好半天，眼神里透着狐疑，开口道：“战战，你该不会真动了挖玉石的心思吧？”
肖战尴尬地笑了笑，脑子飞速转起来，眨眼间就编出个借口：“我连大锤子都抡不利索，还挖啥玉石哟。就是想捡些碎石子，把姨妈家那块地铺一铺，不然一下雨，踩得满脚泥，多埋汰呀。”
王彩平没再细琢磨，心里那点警惕瞬间松快了不少，接话道：“这活儿得让一博哥干才成啊，你一小O能搬动几块石头？”
“我哥课业重，压根没闲工夫。我在姨妈家住着，总该为家里出点力不是。”肖战笑着解释。
王彩平点点头，语气满是感触：“也是，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一博哥整天板着张脸，你肯定也不敢找他搭手干活儿。”
王大陆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插话：“别这么说一博哥，他那是读书人身上自带的浩然正气。”
王彩平撇了撇嘴，满脸都是不屑：“真没意思，虽说一博哥长得确实俊朗，可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活像个老学究。战战，你哥在家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之乎者也说个没完没了？”
肖战刚要张嘴回应，一旁的王大陆立马急着反驳：“姐！你又不读书，别在这儿乱讲话！”
“我可没瞎说，他就是没意思。”
“人家一肚子学问，你咋能这么编排。”
“有学问又咋了，不还是没考上秀才。”
“哪有那么多人能一次就考上的。”
“就算考上了，也不过是个酸秀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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