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不知怎的便开始狂风大作,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个夜的小院终于不再安静——因为这夜肖战迎来了自己化腿的日子。
然而,化腿并没有他想的轻松,刚开始的时候肖战只是觉得尾巴有些许不舒服,后来又感觉有点热热的。
很快这一池子水让他感觉已经不再是水了,他仿佛被放在了什么大锅里被煮着。
热过了以后便是冷,他虽喜凉,但却并不很耐凉,再加上这样极热和极寒交织起来让他越发的受不了。
尾巴痛得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疼得肖战无法再思考其他,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多重折磨让肖战忍不住泄出阵阵喘息。
大雨足以掩盖他的声音,无人知晓他的痛苦。
他就这样在大雨之中完成了某种仪式,那条灰扑扑的尾巴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两条修长白皙而又陌生的腿。
这一切结束时雨并没有停,刚刚经历这么多事的肖战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身上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即使他不想哭,可疼痛带动的生理性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滑过他的脸颊,再变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掉进池子里,慢慢沉底。
不多时,肖战也体力不支的往水里沉去,今天的水床格外陌生,雷声也大得吓人,但肖战今夜却再也没有醒来过。
翌日。
肖战浑浑噩噩的在水中醒来,如瀑的雷雨已经变成了烈日,水池也早已恢复往日的平静,水依旧清亮,一如往昔。
唯一不一样的大约是身下的感觉。
肖战低头一看,从前那条备受厌弃的尾巴如今真的已经变成了一双腿。
看了好半天他才动了动,两条腿并在一起在水中轻轻晃动,幅度不大,但肖战感受到了水的阻力,腿和水的碰撞,这才让他有了些知觉。
如今的腿在水里的功夫自然比不上尾巴,肖战上岸废了点功夫。
肖战蹑手蹑脚的翻出水池,但由于一站起来就摔倒导致他根本走不出去。
循环两次后肖战有些不耐烦了,自暴自弃的趴在了水池边上。
雨后天晴,太阳很快就晒了出来,肖战这池子的阳光格外好,不多时就将肖战的皮肤晒的鲜红。
最后还是来送饭的小婢女被肖战吓了一跳,这才赶忙回去找了人来,不然肖战大约要被晒成鱼干了。
肖战被晒的头晕,被乘风抱回去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换了一片天地。
他好奇的四处打量,第一反应是觉得这里好大——比他的池子大多了。
东西也比他那里多多了,虽然没有水,但是一切看起来多十分崭新,躺的床也很舒服,肖战有些心猿意马——他喜欢干净。
但这样的舒适感很快就被打破。
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站立。
如果说在水里用腿游动很陌生,那那种感觉还可以勉强忽略不计,因为他至少还可以动。
而现在肖战感觉自己完全无法动弹,或者说是不能正常行动,身下的感觉让他觉得略微诡异,原本化腿的喜悦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对陌生事物的恐慌感。
起初肖战还能勉强控制,但安静的环境总是容易将感受无限放大,很快内心的沉默就将肖战压迫得哭了起来。
他哭得有些忘我,完全忽略了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还隐约夹杂着交谈声。
王一博听见乘风说肖战没什么大碍,不显的点了点头,却被推门而入的场景给看愣了。
肖战身上穿着乘风给他找的衣裳,睡觉时也不知谁贴心的给他脱了外杉,现在只剩下一层里衣。
但他并不会整理衣衫,这会儿又这么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哭,连声音都没有,给人一种脆弱又破碎的感觉。
没想到化腿后的肖战活脱脱是个美人坯子,就连跟在王一博身后的乘风都看愣了。
“去叫大夫过来看看,说人醒了。”王一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乘风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王一博大步流星朝床边走去,肖战还是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里不断冒出水,顺着脸颊落下变成珍珠。
这会儿床上已经堆了好些。
王一博好像是头一次见他哭得这么惨,再看他这可怜模样也再说不出什么狠话,只能轻声问:“哭什么?”
说着便伸手替肖战抹去泪水。
刚触上,肖战就像只小狗一样蹭了蹭王一博的手,但依然不说话,像是伤心狠了。
“以前不是还总想着长腿吗。”王一博垂眸看他,“怎么现在真的长腿了反倒还伤心了?”
说到腿肖战就忍不住心里冒酸,他不喜欢这样陌生的感觉。还不如他那条丑丑的尾巴。
于是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小声说:“不要了。”
王一博捏着肖战的头发,默不作声将他打量了一遍,很不走心的安慰道:“这样不好吗?以后就能跟谢易一起出去玩了。”
肖战头发软软的,这样子看起来好乖。
安抚一番后他先让肖战躺下,乘风也将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向王一博行了个礼将药箱放在床边,转头又向肖战作了个揖。
肖战吸了吸鼻子,礼貌喊了声,“安伯伯。”
安大夫点了点头,坐到床边给肖战搭脉。
鲛人罕见,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会给鲛人诊脉看病的大夫更是少之又少,自从住进王府以来,肖战的身体一直都是由这位安大夫照料。
刚开始的时候肖战也不愿意,习惯了以后便也没了戒心,肖战在他面前便也如孩童一般。
稍加诊断安大夫便有了把握。
王一博淡淡发问:“如何?”
安大夫回身行礼:“回殿下,鲛人化腿便如同剥皮抽筋,将完整一尾撕裂成两半,其中痛苦无可比拟,不过好在这一劫便是挺过来了,之后身体好好养着便没什么大事。”
王一博沉默的摆了摆手。
临走前安大夫又提醒道:“殿下,切记走路之事急不得,小儿学步尚且困难,习性难改,更何况鲛人。”
闻言,王一博似乎不大高兴,见此情形安大夫也不好多言,只得赶紧跟着乘风退了出去。
只剩下坐在床上的肖战这会儿正安静的盯着他看。
王一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王一博的威慑完全不输帝王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但肖战丝毫没觉察到,只是觉得抬头变得更累了。
良久,才听见王一博似是叹了口气,“罢了,学不会便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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