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
张哥回头一看,只看得见女玩家被极速拽入土里的那一幕。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没入泥土中了。
拿着菜刀的韩秋慢了一步,她先前走在最前面,此时转身看了看身后,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人呢?”
她发现另一个女玩家不见了,手里的菜刀还没放下,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让张哥都下意识想离远点。男玩家更是直接缩到张哥身边,瑟缩地指着漆黑的地面:“她被拉进去了。”
张哥补充:“人在土里。”
韩秋快走两步,隐约看到一处泥土有翻动,张哥拿出手机照明,光线下,众人看见了和泥土混在一起的女玩家的头发。
韩秋赶紧用菜刀和手扒土,张哥举着手机道:“多半没救了。”
男玩家心里过不去,还是走过去和韩秋一起扒。随着泥土翻开,女玩家的脸逐渐显露,韩秋探了探鼻息,面无表情道:“没有气了。”
她手里还在继续扒,男玩家一听没气,吓得立马跑回张哥身边——他可不敢碰死人。
张哥举着手机照向女玩家的脖子,那里有极深的伤痕,土和血迹黏在一起,擦都擦不掉。“她应该是被闷进土里,然后被鬼用尖锐的东西割喉死的。小韩,埋了吧。”
好歹有个安息之处,总比之前那两个可能被送去尸检的玩家强。韩秋没多说,使劲扒开泥土,挖出女玩家的脑袋和脖颈,又匆匆用土埋好。男玩家也畏手畏脚地过去撒了两把土。
张哥举着手机看了眼信号——有信号了。那个干扰信号的鬼走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给肖赞打电话。
肖赞接到电话时,离上课只剩几分钟,他已经坐在教室里做好准备了。但人命关天,看了眼空着的讲台(老师还没来),他两三下收拾好背包,光明正大地走出教室。身后学生因他逃课议论纷纷,他却毫不在意,挑了教学楼里学生少的侧楼梯下去,免得撞上专业课老师——他总坐在前排,老师肯定认得他,更别提他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老师恐怕对这个“侥幸存活的幸运儿”印象颇深。
肖赞和张哥三人最后在学校花园的小亭子会合。每个大学都少不了花园,小亭子更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他们到的时候,还有小情侣往这边走,见亭子里有人,便笑着离开了。亭子里的柱子上安着灯笼样式的照明灯。
肖赞看到他们少了两个女玩家,问:“张哥,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少了两个人?”他的目光扫过站在张哥和男玩家身后、手握菜刀、紧绷着脸的韩秋——中午见过,隐约记得她叫韩秋。幸亏是夜晚,路人不细看,不会注意到她手里的菜刀。
韩秋看见肖赞,神色警惕,却没动手。张哥松了口气,之前还担心她会对肖赞不利——毕竟她之前确实打算按女鬼说的杀肖赞,好在沟通后发现她理智尚在,清楚对手是鬼,不是肖赞。
张哥道:“别提了。那些鬼不知道发什么疯,疯狂追杀我们。饭馆的时候杀了一个女玩家,刚刚又杀了另一个。”他瞥了眼身边畏畏缩缩的男玩家,“他傻人有傻福,饭馆逃过一劫,后面又走在那个女玩家前头,又躲过去了。”
男玩家不乐意:“张哥,这怎么叫傻人有傻福?这是我运气好!”越说底气越不足,在三人注视下,他识趣地闭了嘴。
肖赞在石桌边的石凳坐下,把背包放桌上:“你们从中午就被鬼盯上了,对吗?”
张哥点头:“你走后就被盯上了,它们故意避开你,因为你身上有护身的东西。”
肖赞微微点头,他知道是笔记本在保护自己,有它在,其他男鬼自然不敢来送死。“我大概知道它们为什么突然袭击你们了。”
张哥眼前一亮:“小肖,你知道线索怎么不早点说?哦……你好像没有我电话是吧?”
“嗯。”肖赞刚从校学生会干部那里得知消息时,本想赶紧通知他们,却发现自己没有张哥电话——张哥那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手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号码,他们当时也没想着互相留联系方式,只有肖赞单方面给了张哥自己的号码。
张哥假咳一声:“是我的错。”
肖赞打量着他,总觉得他不在状态。记得上一场游戏遇到张哥时,他时不时骗人,心思缜密,现在却会漏掉细节,还全心带着大家破解游戏,实在不像他会做的事。但肖赞没深究,这是张哥自己的事。
“学校请了高僧抓鬼,逃了几个。”
“几个?”男玩家一脸不可置信。
张哥思索:“这么说,你也不确定具体数目?”
肖赞点头,消息是从校学生会干部那听来的,更确切的恐怕已经被封口了。男玩家一听有几个鬼在外逃窜,顿时缩成一团,连看都不敢看肖赞,生怕他是鬼变的。
没人搭理他,张哥看向肖赞:“小肖,一直没问你,怎么你室友都想杀你啊?怪可怜的。”
肖赞神色淡定:“不清楚。”他觉得室友变成鬼后,就不再是原来的他们了,成了“它们”,想杀人就杀,没什么顾忌,就像现在杀玩家一样。
张哥摆出过来人的样子:“你这情况,多半是少了沟通。小肖,不是我说你,男孩子别总独来独往,对朋友亲和点。”
肖赞疑惑:“我独来独往?”
张哥的话卡住了——肖赞要是独来独往,就没人合群了,他只是看着安静、不爱说话而已。
肖赞心里叹口气:“张哥,别套近乎了,有话直说吧。”
张哥被戳穿,打个哈哈:“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你看出来了,我果然学不会套近乎。”
他说几句场面话,脸色一正道:“你觉得你的世界是真的吗?”
这和本局游戏无关,却和神的游戏本身密切相关。肖赞在发现这局游戏是自己的世界时,也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去的那些游戏世界是真的吗?他无法确定,但能肯定这个活了快十九年的世界是真实的。
“张哥,上一局游戏,你看见有标识的拌饭酱后胃口大开,那时不就该确定游戏世界是真实的吗?”言下之意,他的世界是真实的。
张哥道:“我以为那是构建出来的关卡世界,只有我们进去了游戏才开始。而不是现在这样,我们只是中途进入的参与者,是外来人。”他顿了顿,说出一直思考的问题,“我无法确定自己是真的活着、真的存在,你能确定吗?”
肖赞看到他眼里的迷惑,认真道:“张哥,也许神的游戏里,真实世界和虚假游戏世界都存在。有的在真实世界,有的是神构建的。而你,真实存在。”
一旁的韩秋若有所思地站着,她听到了对话,知道这是神的游戏的关键,默默记在心里。男玩家则在一旁呼呼大睡起来。
“叮咚——”下课铃声在校园里响起。
肖赞离开的教室里,老师道:“先休息一下。”他喝了口水,看向座位,对着话筒道:“咦,今天那个坐前排的男生没来?挺清秀的小伙子,这可难得,不会出什么事吧?”
学生回答:“老师,他上课前突然出去了,本来都来了的。”
老师一听,立即找同学要了肖赞辅导员的电话,出去拨通了。
电话另一头,辅导员站在一栋宿舍楼下,树木阴影遮住他的身影,手里抱着一个骨灰盒,声音亲和:“是我,黄杰。”
得知情况后,他道:“小肖身体不舒服,我跟那位老师说了,他忘了打招呼,抱歉。”
一分钟后挂断电话,他细心地用手帕擦拭骨灰盒上的泥土:“弟弟,别怕,有我在,他们抓不走你。今天委屈你待地底了,我跟恶魔做了交易,很快你就能复活了。是哥哥的错,害你死去。等你活了,我们就能一起好好生活了。你饿了吗?再晚一点,没人了,我带你去找他们。”
“你想要肖赞的身体?不行,我们换一个。本来他会是你的新身躯,但他身边有恶魔。我和它做了交易,只要我们不动他、保护他,它答应让你活过来。那些鬼听你的,我们杀了它们,就能完成恶魔的任务。”
“弟弟,别闹,我们不能伤害他。你等会儿,我看看他在哪里。”
他自言自语着,拿出手机拨了号码。
小亭子里,肖赞、张哥、韩秋正安静思考怎么应付男鬼,男玩家在一旁呼呼大睡。肖赞在的时候,鬼不敢来,可他不在,鬼肯定会找上门。
肖赞听到手机震动,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
辅导员温柔的声音传来:“小赞,你在哪里?”
肖赞知道逃课被发现了,迅速编借口:“黄老师,我在学校,身体不舒服,出来走走。”
“我猜你不舒服,已经跟那位老师说了。”辅导员笑道,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夜色渐深,凉风习习,大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韩秋拿菜刀拿累了,寻了石凳坐下,迷茫地问:“鬼会来吗?”
张哥道:“那些鬼给我们做了标记,有我们在,总会来的。”他看了眼肖赞,“现在有你在,我们安全。”
三人刚讨论过应付鬼的方法:韩秋说只要鬼来就砍,张哥说有道具但不确定能不能杀死鬼,肖赞则有笔记本保护,鬼不敢靠近。
“叮咚——”下课铃声再次响起,老师宣布休息后,学生们的喧闹声隐约传来。
韩秋一直警惕着,累得眼里都是血丝,看上去憔悴不堪,像个男鬼。男玩家睡得正香,全然不知队友在以身做诱饵。
睡梦里的男玩家忽然觉得冷,手攀上自己的脖子,猛地掐紧。
“啊啊啊!”他惨叫着惊醒。
韩秋第一时间一脚把他踢飞,从他有动静就注意到了。张哥起身和她一人一边拉住男玩家掐脖子的手。
肖赞专注地看着地上的动静,没察觉一道黑影从小亭子顶端沿柱子滑下,瞬间逼近他身侧。
就在黑影即将碰触到他时,肖赞回头,看着眼前模糊的黑影,脑海里闪过几个舍友的名字,最终定格:“易云?”
黑影想逃脱的动作一顿,本想在被发觉后抽身,却只能移动一点点,被困在小空间里。它放弃挣扎,发出阴冷的男声,不甘道:“凭什么你每次都有人保护。”
肖赞辨认出声音是易云的——鬼魂还是会保留部分生前特征。他猜到是易飞,心里没太多喜悦。
易云是室友里最安静的,比肖赞还安静,别人看不出他的性格,只当他内向。肖赞刚刚猜测谁会这么执着杀自己,最终想到易云——因为猜不透他的想法。若不是提出玩笔仙的周使上午附在笔里被张哥踩死,他第一个会猜周使。
黑影身份被戳穿,又不能离开,索性现身,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孩模样逐渐浮现。
张哥放下男玩家那边的事,留韩秋缠斗被附身的男玩家,看向男鬼:“昨晚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你。”
昨晚玩笔仙时,有个男鬼飘在围观女玩家身后,张哥那时知道不止一个鬼,却没说。
他看看肖赞,又看看男鬼,发现没玩家什么事——他们根本没查到易云身上。
男鬼不理张哥,直勾勾盯着肖赞:“凭什么你永远都有人保护。”
肖赞坐在石凳上,一手放在笔记本外壳上,示意它别动手,平静地问:“我能知道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吗?”
男鬼冷笑:“你问我为什么?不就是你害死的我们!”
肖赞莫名其妙:“有一说一,你们自己想玩笔仙,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劝过,是他们不听,还去隔壁寝室玩,害死了别人。
男鬼怨恨道:“如果你继续劝我们,我们就不会玩,更不会连累别的寝室的人。”
张哥在旁听着,止不住摇头:“今天总算听到鬼话了,这种逻辑还是第一次见。”
身后,韩秋抓着男玩家一通揍,男玩家惨叫:“哎呦!我醒了,别打了!”
有路人听到动静,只当是小情侣打闹,绕开了小亭子。
肖赞听着那鬼的话,只觉得无奈——要是劝了就听,他们也不会变成鬼了。
“你怎么知道我继续劝,你们就会听?”
张哥眼珠一转,开腔道:“小肖,别和鬼讲道理,它们对你恶意太大了。”他刚听出点前因后果,“这就是恶意的真实写照了,你什么都没做,还劝他们别玩笔仙,他们非要说是你害死的,还往你身上泼脏水。”
肖赞敏锐捕捉到“恶意”二字,张哥说话的对象变成了男鬼:“你们这些人,明明是小肖帮你们,你们不领情,死了还怪他,有点良心吗?”
两人交流着,被困在小空间里的男鬼看着肖赞冷笑:“你除了装模作样还会做什么。”
肖赞本被“玩家组织”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力,闻言回过神,平静地问:“易云,你们玩笔仙,是辅导员给的建议吗?”
那鬼阴恻恻地看着他:“我哪里知道是谁的建议,我只知道,我要你死!”
话音未落,男鬼陡然化为黑影,汇聚一点,妄图冲破束缚,像箭一般刺向肖赞。
张哥往后一跳,远离是非之地。肖赞原地不动——有笔记本在。
蓝色火光在黑影尖端亮起,瞬间燃烧了整个黑影,那鬼凄厉的惨叫声在火光中响起,还混着男玩家的哀嚎:“张哥,救救我啊!”
肖赞循声看去,只见男玩家和韩秋在花园里追逐一个人形虚影——男玩家在前逃,虚影在后追,韩秋拿菜刀砍虚影,男玩家拼命想跑到她身后,硬是折腾出一场喜剧。
张哥看了眼肖赞,从口袋里摸出个嫌弃很久的道具,对着外面吼:“小韩,把它堵住!”
韩秋闻言,菜刀直接飞了出去。虚影保留着人的认知,下意识避让,韩秋整个人扑了过去,虚影一下子溃散,眼看要再次成型,张哥飞身赶来,扔出道具。
韩秋只见一个蘑菇样式的物品落在虚影溃散的地方,像被擦除一般,蘑菇和虚影都凭空消失了。她呆呆看了一秒,跑过去捡起刀。
男玩家看到她过来就气:“你那刀没砍中鬼,差点砍到我!”
韩秋没理他,握刀警惕四周。
张哥和肖赞回到小亭子,男玩家也挪了过来,惨兮兮地问:“鬼没了吧?”
肖赞没说话,目光扫过韩秋的眼睛。张哥道:“不清楚,有你在,消灭得太快了。”他瞥了眼肖赞,“我总觉得还有别的鬼。”
夜晚的风忽然变得激烈,风声像鬼叫,无声的阴寒席卷而来。
张哥道:“小肖,你是对的。”他看向一个方向——寒冷的源头。
有个男人抱着四四方方的盒子朝他们走近,路灯照亮了他的脸——是辅导员。
张哥眼一眯,认出那是骨灰盒。
肖赞看到辅导员,瞬间想通了很多事——幕后主使就是他,室友玩笔仙背后一定有他的身影。
“黄老师,他们是你准备给鬼魂的食物?”“他们”指张哥、韩秋和男玩家。
辅导员笑了笑,夸道:“你猜对了,真聪明。”
肖赞没觉得被夸奖有多好,问:“雅玲他们杀人,是因为被你控制了?”
辅导员安抚地看着手里的盒子,抬头道:“你以为都是我?不,他们想杀你的心是真的,我可没让他们杀你。”
他柔和地抚摸着盒子:“你知道吗?善良的、美好的、优秀的人,在愚钝的、丑陋的、普通的人眼里,永远有着原罪。他们的罪,是他们不该优秀。”
肖赞看向他:“所以老师你是你说的那种愚钝、丑陋的普通人吗?”
辅导员看了眼肖赞,又看了看石桌上的笔记本,笑道:“我是在告诉你,你的那些室友,他们是这样的人。”
肖赞闻言,回头看了看韩秋的眼睛,没看出异常,又转回来。
张哥在旁边,虽然知道的线索少,却也看出眼前这人是幕后主使了。
辅导员略带可惜道:“我答应过你的保护者,只能保护你,不能伤害你。”他安抚着盒子里的东西,“弟弟,今天先不吃了。”
辅导员又对肖赞道:“小赞,早点回去睡觉。我就先回去了。”
辅导员转身离开了,没人拦他。
张哥神色恍然大悟:“我知道恶意还包括什么了。小肖,还包括你这个辅导员对你的恶意!”他不卖关子,“他想让他弟弟占据你的身体!”
肖赞隐约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被张哥当众说出来,心里不太好受。
张哥看着他,感慨道:“你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周围都是算计你的人。”
肖赞面对这份同情,淡定地收拾起背包。幕后主使都走了,张哥他们今天应该安全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通关。
“是不是要消灭他弟弟的鬼魂,才能通关?”如果玩家不内斗,大概只能按神的剧本走,破解并完成任务。
男玩家插了句:“任务不是存活七天吗?”
张哥欣慰地看他一眼——这就是蠢的好处。
肖赞对这个一直信张哥的男玩家没辙,看向韩秋:“我能问她一个问题吗?”
韩秋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眼里的鬼,先捂住眼睛,过了会才小心道:“他好像不太想和你说话。”
“好的,谢谢你。”肖赞收拾好背包,从钱包里拿出几百块给张哥,“你们找个地方住一晚。”
张哥挥手:“不用,拿你一小伙子的钱像什么话。我有预感我们快离开了,身上的钱不用白不用。”他没说钱的来路,肖赞猜多半不正当。
男玩家嘀咕:“还要再住五天。”没人理他。
韩秋忽然喊住肖赞,磨蹭了下道:“他说,他讨厌你,没有理由。”
肖赞笑了笑:“谢谢你。”
韩秋又道:“我觉得他就是嫉妒,仅此而已。”
“也许吧,谢谢你的安慰。”肖赞没再多说——谁也不知道过去的真相,或许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
肖赞回到租住的地方,清洁一番洗去疲惫,坐在书桌前用电吹风吹头发。笔记本摊开在桌面,没被电吹风的气流吹动,上面有行字:“你不开心了?”
肖赞情绪的确不高——今天发现对自己好的辅导员,其实只是想拿他的身体给弟弟,身边一时竟没了可相信的人。哥哥虽然可信,却隔得远。他是人,会难受,但很快恢复冷静——人要往前看,他在游戏里也交到了朋友。
笔记本像是懂他的想法,浮现文字:“你有我,我会保护你。”
这话是王一博说的。论骗人,辅导员的段位可没他高。肖赞一看就觉得不对劲,放下吹风机怀疑地看着笔记本:“我怎么觉得,辅导员这事是你一手策划的?”
笔记本“伤心”地显示:“你总是不相信我。”
肖赞干脆道:“我就没信过你。你说说,之前和辅导员谈了什么,为什么他不能伤害我?”
笔记本没回答,顾左言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肖赞看着这糊弄人的笔记本,手一动合上了它——眼不见心为静。
张哥带着一男一女窝在租住的双人间。黑招待所不问私事,连证件都不要。房间里,男玩家鼾声震天,张哥却在认真思索:他们都推测出恶意的意思了,鬼也没了,神怎么还不让他们脱离游戏?
他看了眼擦着菜刀威胁自己眼里的鬼的韩秋这鬼算被收服了,一点点回忆今天的经历,忽然想到对峙时的一句话,立即翻出手机拨给肖赞。
“喂,小肖。你今天问辅导员是不是愚钝丑陋的普通人,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肖赞看了看桌上装死的笔记本,回答:“我问他是不是和我室友一样的人。”
张哥问:“他对你有恶意,也造谣你了?”在他看来,肖赞的室友就是对他有恶意的人。
肖赞道:“不是我,是他因流言蜚语自杀的弟弟,黄苏。”
“流言不会空穴来风,越亲近的人说的话,越容易让人信。”肖赞类比自己——这一世母亲觉得他是附身的鬼怪,导致家人都不敢靠近。
“所以我猜,他嫉妒弟弟,造谣导致弟弟死亡,现在在赎罪,想复活弟弟。新手提示的恶意,不止指我室友对我的恶意,也指他当初对弟弟的恶意。”
肖赞说完没听到张哥回话,不过不重要了——他看到了半空中的黑字:
[游戏结束。]
他猜对了。
继续看下去:
[游戏通关情况:因为你的仁慈,两名玩家成功通关。]
[奖励:(你手头上似乎没有能奖励给玩家的道具。)]
[寄语:(请指定玩家,传达你想对他/她/它说的话。当然,你可以选择拉黑,或屏蔽。)]
肖赞看着黑字,忽然有种自己也能当神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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