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女人嗤笑一声,一步踏前。她比赵招娣高出近半个头,阴影带着冰冷的压迫感笼罩下来。“就他?”话音未落,她眼中杀机毕露,手中利刃毫无征兆地化作一道寒光,直刺赵招娣心口!
然而——
赵招娣的身体仿佛拥有自己的记忆。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腰肢已如柳枝般猛地后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
几乎在同一瞬间,她藏在身后的右手探出,紧握着一把不知何时藏起的、磨得锋利的短柴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捅进了女人的肋下!
这一切,就像是本能反应。
就在刚才,坐在床上的死寂时刻。
那些陌生的词语——“副本”、“NPC”、“玩家”、“觉醒”——像烧红的铁块烙进她的脑子。剧烈的头痛中,一种诡异的感觉攫住了她:这一切,她经历过。 为什么毫无印象?是失忆吗?
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闷响”轰然炸开!脑袋的剧痛骤然加剧,仿佛有一把冰冷的钢锥狠狠凿穿了她的天灵盖。
无数碎片喷涌而出。
冰冷的镜子……麻木的脸……摇晃的红泥轿……山洞口的黑暗……那个女人!那张带着嘲讽笑意、刚刚杀死了“同伴”的脸!以及紧随其后的、冰冷的刀锋刺入自己身体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无边黑暗……
她想起来了!
上一世,就在这间屋子里,在目睹女人杀死同伴后,惊恐无助的她,被这女人随手一刀了结了性命。
或许是神,给了她一次机会,那她就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回到现在,
女人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化作极致的惊愕和剧痛带来的扭曲。她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身体的柴刀,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赵招娣那双此刻冰冷得如同深渊的眼睛。
“你……?!”她喉头滚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剧痛让她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她眼中凶光再闪,强忍痛苦,竟还想挥刀反击!
但赵招娣更快!
她握着刀柄的手腕猛地一拧!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向前撞去!
“噗——!”
刀刃在体内搅动的闷响清晰可闻。女人身体剧震,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猛地喷溅在赵招娣的脸上和衣襟上。
她眼中的凶光瞬间熄灭,只剩下空洞和难以置信,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
赵招娣面无表情地拔出柴刀,温热的血顺着刀刃滴落。
她蹲下身,目光落在女人苍白手腕上那个毫不起眼的黑色塑料手环上。
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扯下,戴在了自己同样沾血的手腕上。
就在手环扣紧的瞬间,一行冰冷的、半透明的文字突兀地浮现在尸体旁边的地面上:
【编号715 苏汀棠 断开连接】
文字闪烁了一下,瞬间化作一片乱码,紧接着重新组合:
【编号715 苏汀棠 尝试连接……】
【连接成功】
下一秒,一段记忆涌入脑中。
冰冷的白色灯光下,狭小的实验室就是女孩的全部世界。
刺鼻的消毒水味是空气。
冰冷的金属座椅是依靠。
蓝色的药液,是定期注入血管的“养分”。
每一次注射后,意识都会沉入无边的黑暗。
醒来时,视野里永远是那两张带着“慈爱”笑容的脸——自称是她“父母”的男人和女人。
“汀棠,你醒了?” 声音温柔,眼神却像在观察培养皿里的样本。
日复一日。
吃饭睡觉上课,内容千篇一律。
以及……无休止的“测验”和温柔的“教导”——那些灌输进她空白大脑的、不容置疑的规则和认知。
变化发生在二十五岁。她被带出了实验室,送入一个名为“界藤社”的地方。
那对“父母”的声音最后一次在她脑中响起,清晰、冰冷、不容置疑:
“记住你的任务:以‘玩家’身份进入‘副本’……然后,阻止任务完成。”
而《祭土》就是苏汀棠的第一个副本。
她的任务目标赫然是:“救下即将被献祭的赵招娣”。
阻止任务完成……
赵招娣的意识如同浸泡在冰水里,瞬间明晰。
所以,这就是苏汀棠毫不犹豫要杀死自己的原因?不是营救,而是彻底的清除!所谓的“救下”,只是任务描述,而苏汀棠被植入的指令,是破坏这个任务,确保自己这个“祭品”必死无疑!
冰冷的愤怒和荒谬感在赵招娣心底翻涌,但很快被更强烈的生存意志压下。
苏汀棠……这名字倒是不错。
她看着地上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神里最后一点属于“赵招娣”的迷茫彻底褪去,只剩下深渊般的冷酷。
“那就,由我替你活下去了。”
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那么这个世界应该要崩坏了。
这用死亡换来的、重活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轻易丢掉。要是谁想让她死,那她就让谁先下地狱。
就在不久前还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村子,此刻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浓重的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粘稠得化不开。
没有哭喊,没有求饶,没有一丝活物的声息。
只有风,卷着残余的红色纸屑,在浸透了暗红的泥地上打着旋儿。
一扇扇洞开的门扉后,是凝固的、无声的恐惧。
那一抹鲜艳到近乎妖异的红,是这片死域里唯一移动的色彩。
她踩着黏稠的血洼,踏过散落的、曾象征“喜庆”的破碎灯笼,一步一步,走在空无一人的村道上。
脚步声很轻,却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清晰得如同丧钟。
柴刀的刀尖,一滴暗红的血珠,缓缓凝聚,最终落下,砸在尘土里,晕开一小片更深的痕迹。
整个村子,只剩下这抹红色在移动。像徘徊在废墟上的幽灵,又像刚刚完成献祭的、活着的祭品本身。
写不行了(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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