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张哲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安检口,龚俊才收回目光,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亲吻的脸颊,那柔软的触感和温度似乎还残留着。
他低头笑了笑,自己都觉得有点傻,这才发动车子,驶离机场。
回程路上,等红灯的间隙,他习惯性地点开手机里家里的监控画面。
儿童房里,小晨晞正拿着绘本,像模像样地指着图画对趴在爬行垫上的昀昀说着什么,昀昀很给面子地回应,小手还啪啪地拍着垫子,两位妈妈坐在一旁笑着看他们,画面温馨又安宁。
龚俊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那点因为短暂分别而生出的细微惆怅也被冲淡了。
他关掉监控,想了想,又点开微信,给张哲瀚发了条信息:“落地报平安。儿子们很乖,想你~”
后面跟了个自家大儿子抱着玩偶撒娇的表情包。
发送成功,他放下手机,专注开车,嘴角的弧度却一直没下来。
另一边,张哲瀚刚坐定,系好安全带,手机震动就来了,他点开看到龚俊的消息和那个萌态十足的表情包,忍不住笑出声,仿佛能看到龚俊拿着手机认真挑选表情包的样子。
空乘提醒关闭电子设备,他快速回复:“知道啦!还没飞就开始查岗?龚医生,黏人精~”附赠一个戳脸颊的表情。
关了手机,他靠在椅背上,窗外是流动的云海,心里却无比踏实,虽然只是短暂分开几天,但那份被牢牢牵挂、放在心尖上的感觉,让他对这次出差都少了几分疲惫感。
接下来的几天,张哲瀚在上海的拍摄行程排得很满,但无论多忙,他都会准时在饭点拍照发给龚俊,有时是精致的盒饭,有时是龚俊叮嘱他必须吃的营养加餐。
龚俊的信息也总是回得很快。
“青菜吃了没?看见你偷偷拨进碗里的辣椒了。”
“汤喝光,一滴都不许剩。”
“今天蛋白质摄入不够,晚上回酒店记得把牛奶喝了。”
张哲瀚一边吐槽龚俊隔着屏幕都能当显微镜,一边又乖乖地把拨开的青菜捡回来吃掉,把汤喝得一滴不剩。
晚上视频,两个小家伙总会挤在屏幕前,争着和妈妈说话。
“妈妈!爸爸今天又带我们玩顶球球了!我赢了爸爸!”小晨晞举着小手,兴奋地比划。
昀昀也挤过来,小脸贴着屏幕:“麻麻…想…蛋高!”
张哲瀚失笑:“是想妈妈还是想蛋糕呀?”昀昀流着口水,毫不犹豫:“蛋高!”
小晨晞大声揭发:“弟弟今天偷吃我的小饼干!爸爸偏心!说弟弟小…让着他!”屏幕外立刻传来龚俊无奈的声音:“龚晨晞…我什么时候偏心了?不是给你补了两块吗?”
…………
听着家里热闹的声音,看着龚俊带着笑意的脸在屏幕那头时而出现,时而忙着“调解”儿子们的“纠纷”,张哲瀚一天的疲惫仿佛都被洗涤干净。
这天拍摄结束得早,张哲瀚回到酒店,突发奇想,点了份小龙虾外卖,还是麻辣味的。
他特意选了家评分最高的店,想着就吃这一次,龚俊总不能隔着这么远发现吧?
美食下肚,心满意足。
他甚至还仔细收拾了“犯罪现场”,把外卖盒子打包得严严实实,准备等会儿带出去扔掉。
刚收拾完,龚俊的视频请求就弹了过来。
张哲瀚心里一咯噔,做贼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才接通视频。
画面里,龚俊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穿着家居服,背景是家里卧室。
“回了?今天这么早?”龚俊一边擦头发一边问,目光在他脸上扫过。
“嗯,收工早…”张哲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吃的什么?”龚俊状似随意地问。
“就…酒店自助餐啊!挺好的,有鱼有虾有青菜…”张哲瀚面不改色,心里默念“看不见看不见”。
龚俊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微微眯起眼,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张哲瀚…”
连名带姓,语气平淡。
张哲瀚心里警铃大作:“干嘛?”
“你嘴角…那是什么?红油?”龚俊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张哲瀚下意识抬手去擦嘴角,心里暗叫不好,明明记得擦干净了!
屏幕那头,龚俊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有,你背景墙上的外卖单子,露出来了…‘麻辣小龙虾,中辣’…”
张哲瀚猛地回头,果然看到被他忽略的外卖单据一角从垃圾桶边缘露了出来!
人赃并获!
他瞬间垮下脸,试图撒娇蒙混过关:“老公…我就吃了一点点…真的,就解解馋…”
龚俊看着他,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透过屏幕看着他,带着点不赞同,又有点无奈。
张哲瀚更心虚了,小声保证:“下次不敢了…我错了…”
半晌,龚俊才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胃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一点都没有!特别好!”张哲瀚赶紧摇头。
“嗯…”龚俊应了一声,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明天早餐记得喝粥,清淡点,我记得你住的酒店早餐的南瓜粥不错…”
“哦……”张哲瀚乖乖点头,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就完了?不像龚俊的风格啊?
果然,下一秒,龚俊淡淡补充:“等你回来再‘算账’…”
张哲瀚:“……………”
他就知道!
又聊了几句,催着张哲瀚去洗澡早点休息,龚俊才挂了视频。
看着黑掉的屏幕,张哲瀚扑进柔软的大床,把脸埋进枕头里哀嚎了一声,唉…一时贪嘴,代价惨重啊!
而千里之外的龚俊,放下手机,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牵起一抹拿他没办法的纵容笑意。
他点开手机备忘录,在“注意事项”里又添上一条:盯紧外卖,重点防控小龙虾。
几天后,张哲瀚终于结束工作,归心似箭地飞了回去。
飞机落地开机,龚俊的信息第一时间跳出来:“地下车库B区125,到了直接过来。”
张哲瀚拉着行李箱,几乎是小跑着找到车位,熟悉的车型映入眼帘,驾驶座的门打开,龚俊迈步下来。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裤和毛衣,外罩一件长款大衣,身姿挺拔,站在车边,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他,脸上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张开手臂。
张哲瀚丢开行李箱,像归巢的鸟儿一样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
龚俊收拢手臂,将人深深拥住,低头埋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属于他的气息,悬了几天的心才终于落到实处。
“回来了?”
“嗯!想你了!”张哲瀚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带着依赖。
龚俊低笑,吻了吻他的发顶:“我也想你…”他松开一点,仔细打量他的脸,“瘦了点…”
“哪有!明明每顿都拍照给你看了!”张哲瀚抬头抗议,却猝不及防地被吻住了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思念和确认的意味,直到张哲瀚微微气喘才分开。
“奖励…”龚俊拇指擦过他微红的唇角,眼神深邃,“以及,预支一点‘算账’的利息…”
张哲瀚耳根一热,瞪他一眼,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回到家,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两个孩子像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他的腿,叽叽喳喳地说着这几天的趣事,两位妈妈也笑着迎上来,问长问短。
晚上,哄睡了两个孩子,张哲瀚洗完澡出来,看到龚俊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医学文献?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有些好奇:“这么用功?”
龚俊放下文献,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自然地帮他擦着头发:“嗯,看看最新的一些研究…”他手法熟练而轻柔,擦得张哲瀚舒服地眯起眼。
擦得半干,龚俊放下毛巾,拿过吹风机,示意他坐好。
嗡嗡的风声里,温热的手指穿梭在发间,按摩着头皮,张哲瀚几乎要睡着。
吹干头发,龚俊收起吹风机,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将他搂进怀里,而是重新拿起那本文献,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一张复杂的图表和几段英文,表情严肃:“瀚瀚,我们来谈谈小龙虾的问题…”
张哲瀚:“???”
他懵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英文和专业术语,又看看龚俊一本正经的脸,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谈…谈什么?”
龚俊指着图表:“根据这篇最新发表的研究,过量摄入高油高辣食物,尤其是夜间摄入,对胃肠道黏膜的损伤是持续性的,会增加远期炎症性肠病的风险,你看这个数据曲线……”
他又指向另一段:“还有这里,提到辣椒素虽然有一定益处,但对于胃黏膜原本就敏感或有过损伤史的个体,其刺激性不容忽视,可能诱发……”
张哲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家龚医生用开学术研讨会般的严谨态度,旁征博引,数据图表齐上阵,给他上了一堂长达二十分钟的、关于“为什么不能偷吃麻辣小龙虾”的健康教育课。
期间龚俊语气平稳,逻辑清晰,眼神专注,完全就是在医院跟患者家属分析病情的专业模样。
张哲瀚从一开始的懵圈,到中间的想笑不敢笑,再到最后,几乎被这阵势唬住,开始深刻反思自己偷吃的那顿小龙虾是不是真的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终于,龚俊合上文献,总结陈词:“所以,基于以上证据,为了你的长期健康考虑,这类食物必须严格管控…明白了吗?”
张哲瀚憋着笑,努力做出严肃反省的样子,乖乖点头:“懂了,龚医生…我深刻认识到了错误,保证下不为例!”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救命!谁家老公用顶级医学期刊论文来论证老婆不能吃小龙虾啊!
龚俊看着他强忍笑意的样子,眼底也掠过一丝笑意,但脸上还是那副严肃表情:“认错态度尚可…但‘算账’环节不能省…”
张哲瀚眨眼:“啊?还要算账?不是都论文教育了吗?”
龚俊放下文献,终于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低头蹭着他的鼻尖,语气瞬间从严肃主任切换成了温柔老公,带着明显的促狭:“那是公事公办,现在是私事私了……”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和一丝惩罚性的啃咬,手也开始不老实。
张哲瀚被他弄得浑身发软,气喘吁吁间,听到他在耳边哑声说:“‘算账’的方式…我选了另一种…保证让你印象深刻,又不会伤身…比如,某些‘有氧运动’的消耗量,或许可以抵消一部分卡路里和辣椒素的负面影响…”
“龚俊!你…你这是假公济私!”张哲瀚红着脸抗议,却早已被压进柔软的床垫里。
“嗯…公私兼顾…”龚俊低笑,吻住他所有未尽的话语。
长夜漫漫,“算账”才刚刚开始。
等到龚医生终于心满意足地“清算”完毕,张哲瀚已经连指尖都懒得动弹,昏昏欲睡间,感觉龚俊将他搂进怀里,温热的手掌一如既往地覆上他的胃部,力道轻柔地打着圈。
“难受吗?”龚俊的声音带着餍足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显然还是惦记着那顿“麻辣小龙虾”和刚才的“运动量”。
张哲瀚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含糊地哼唧:“唔…还好…就是困…”他下意识地往那热源深处蹭了蹭,“你别念叨了…真知道错了…以后偷吃…一定记得毁尸灭迹…”
龚俊被他这迷糊间的“忏悔”逗得低笑出声,胸腔震动,忍不住低头在那汗湿的额角又亲了一下:“睡吧,不念你了…”
掌心下肌肤温软,并没有紧绷或不适的迹象,龚俊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将人圈得更紧了些。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张哲瀚是被小昀昀用脚丫子踩醒的。
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又溜进了主卧,正试图把他当小山爬,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喊着:“麻麻~太阳晒屁屁啦!”
张哲瀚艰难地睁开眼,抓住儿子作乱的小脚丫,扭头一看,身旁果然又空了,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抱起沉甸甸的小儿子坐起身。
浑身像是被卡车碾过,尤其是腰和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酸胀感提醒着他昨晚“算账”的激烈程度,他在心里又把龚俊骂了一百遍,才抱着昀昀下床。
楼下传来早餐的香气和龚俊与小晨晞低声说话的声音。
张哲瀚抱着小儿子走下去,看到龚俊正系着围裙,把煎好的鸡蛋装盘,晨晞则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爸爸身后,手里还宝贝似的捧着自己的儿童餐具。
“妈妈!早安!”晨晞眼睛亮晶晶地跑过来,“爸爸说今天弟弟不用去幼儿园…因为弟弟有点咳嗽…”
“是嘛?小宝儿…你咳嗽啦?”张哲瀚心疼着捏了捏昀昀的小脸蛋儿,小家伙丝毫没有不舒服的样子,咳了两声又在妈妈怀里咯咯笑了,可爱的要命。
龚俊闻声回头,看到张哲瀚站在楼梯口逗娃,晨光勾勒着他慵懒的轮廓,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上一点暧昧的红痕。
龚俊眼神暗了暗,随即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醒了?正好,吃早餐…”
他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张哲瀚怀里咿咿呀呀的昀昀,另一只手却顺势在张哲瀚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低声问:“还酸吗?”
张哲瀚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用口型无声地骂了句“禽兽”,换来龚俊一个更加愉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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