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无声的迁就与渐显的波澜
咨询室出来的第二天，宋亚轩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把画室里散落的颜料管一一归位，用消毒湿巾擦遍了每一个画架腿；二楼地板上的颜料渍被他用去渍剂反复擦拭，直到看不出半点痕迹；甚至连刘耀文避之不及的沙发，他都套上了新的无菌防尘罩，边角对齐得整整齐齐。
刘耀文早上出门时，看着客厅里焕然一新的景象，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往常一样拿了消毒湿巾擦了门把手才离开。
宋亚轩在他身后看着，握紧了手里的清洁喷雾——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半个月，公寓彻底变了样。
宋亚轩像突然转了性子，不再故意制造触碰，反而处处透着小心翼翼的迁就。刘耀文的模型被他用新的防尘罩盖好，连角度都和原来分毫不差；厨房的餐具被严格分成“刘耀文专用”和“宋亚轩专用”，标签贴得清晰工整；甚至连走路都刻意避开刘耀文常走的路线，像在遵守某种无形的交通规则。
每天傍晚，刘耀文推门进来时，总能看到宋亚轩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那是属于宋亚轩的“领地”，手里捧着本书，却在他进门的瞬间抬起头，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像只等主人回家的小狗。
起初，刘耀文能装看不见。
他会径直走向卧室，中途绝不与宋亚轩有任何眼神接触，消毒的动作甚至比平时更频繁，以此来维持那道冰冷的界限。
可宋亚轩的眼神太执着了，像温吞的水，一点点渗透进来。
第七天，刘耀文换鞋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宋亚轩正盯着他的公文包，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手指在书页上无意识地划着。
第十天，他深夜加班回来，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宋亚轩趴在茶几上睡着了，手边放着一杯凉透的牛奶，杯口没碰过，显然是给他准备的。刘耀文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没去碰那杯牛奶，也没去叫醒他。
第十五天傍晚，刘耀文推门进来时，宋亚轩像往常一样抬起头，眼里的期待比平时更亮了些。那天是宋亚轩的生日，他大概是想说什么。
刘耀文的脚步顿了顿，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他避开那道视线，转身往卧室走，却在抬手开门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宋亚轩极轻的一声：“今天……”
声音很轻，像怕被拒绝的试探。
刘耀文的手僵在门把上，指尖泛白。他能感觉到那道期待的目光还落在背上，带着点委屈，像小时候被他拒绝靠近的小猫。
消毒湿巾还在口袋里，可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掏出来。
沉默在客厅里蔓延，长到让宋亚轩以为他不会回应。就在他低下头，准备收回目光时，刘耀文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很轻，却足够清晰：
“有事？”
宋亚轩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亮起了光，像被点燃的星火。
刘耀文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别过脸，假装看墙上的挂钟，却在心里清楚地知道——那道坚守了许久的防线，在宋亚轩这半个月无声的迁就和执着的目光里，已经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而这道缝，或许再也合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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