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到站时,宋亚轩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傍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心里空落落的。老家的争吵还在耳边回响,舅妈尖利的嗓门、表弟贪婪的眼神、母亲欲言又止的叹息,像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他给刘耀文发了那句“我想回去了”,没等来回复。拖着箱子走进公寓楼时,脚步都带着点迟疑。
推开门,公寓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干净得像他从未离开过。刘耀文不在家,客厅的灯亮着,茶几上摆着他惯用的玻璃杯,旁边放着未拆封的消毒湿巾——一切都和他走之前一样,却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宋亚轩把行李箱放在角落,走到画室门口,看着里面未完成的画,突然觉得很累。他掏出手机,想问问刘耀文在哪,却收到了贺峻霖的消息:“出来聚餐!严浩翔组的局,刘耀文也在,就等你了!”
餐厅包厢里很热闹。贺峻霖正拿着公筷给严浩翔夹菜,两人凑在一起说笑,严浩翔耳根泛红,却笑得眉眼弯弯。刘耀文坐在角落,面前的酒杯没动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脸色平静得近乎冷淡,和这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亚轩来了!”贺峻霖率先看到他,挥手招呼,“快坐快坐,就等你了!”
宋亚轩在刘耀文旁边的空位坐下,刚落座就感觉到身边的人瞬间绷紧脊背,膝盖下意识地往外侧转了转,拉开了刻意的距离。他心里那点刚升起的暖意,瞬间凉了半截。
“怎么回来这么晚?”贺峻霖给他倒了杯果汁,“听严浩翔说你家里事挺多的?”
“嗯,处理完了。”宋亚轩笑了笑,拿起筷子的手却有些沉。
整顿饭,贺峻霖和严浩翔一直在找话题,从新出的电影聊到公司的趣事,努力调动着气氛。宋亚轩偶尔应和两句,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向刘耀文。他没怎么吃,只是偶尔抿一口白水,眼神落在杯底,像是在计算着什么,连严浩翔给他夹菜都只是点了下头,连多余的客套都懒得说。
宋亚轩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他看得出来,刘耀文的平静是装的,那层冷淡的外壳下,藏着的是急于摆脱的不耐烦。
“我去趟洗手间。”吃到一半,宋亚轩站起身,路过刘耀文身边时,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袖口,“你也来一下。”
刘耀文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没拒绝,跟着站起来,步伐甚至比宋亚轩还快些,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宋亚轩靠在墙上,看着眼前的人,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姿笔挺,下颌线绷得很紧,一看就是做好了摊牌的准备。
“你到底怎么了?”宋亚轩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从在公寓开始就不对劲。”
刘耀文抬眼看他,眼神很直,没有丝毫闪躲:“没什么不对劲。”
“没什么?”宋亚轩扯了扯嘴角,眼底浮起自嘲,“那你是在等我开口问?刘耀文,有话直说,不用这样耗着。”
他的语气带着点逼视,刘耀文反而松了口气,像是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契机。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指尖在身侧蜷了蜷,声音平稳得近乎冷漠:“是,我不想让你回来。”
宋亚轩的呼吸猛地顿住,像被人扼住了喉咙。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骤缩的瞬间。
“我这几天会找房子。”刘耀文继续说,语速均匀,像是在汇报工作,“找到就搬出去,这公寓本来就是我租的,你住在这里更方便些,不用再折腾。”
“搬出去?”宋亚轩终于找回了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沙哑,“就因为我回来了?”
“是。”刘耀文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想清楚了。一个人住更符合我的习惯,不用时刻注意边界,不用反复消毒,也不用……应付你的试探。”
他特意加重了“应付”两个字,像把钝刀,慢悠悠地割着宋亚轩的神经。
宋亚轩靠在墙上,感觉后背的瓷砖凉得刺骨。他看着刘耀文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解脱——原来他的离开,对刘耀文来说是种解脱;而他的回来,竟成了需要“应付”的麻烦。
那些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些刻意制造的偶遇,那些以为的松动和转机,原来全是他自作多情的幻觉。刘耀文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用那道冰冷的防线,把他隔绝在外。
“好。”过了很久,宋亚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找吧。”
他没再说别的,甚至没再看刘耀文一眼,转身就往包厢走。脚步很稳,背影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躯壳在机械地移动。
刘耀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心里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就像完成了一项拖延已久的工作,只剩下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掏出手机,点开租房软件,指尖滑动的速度很快,显然是真的急着落实搬家的事。
包厢里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宋亚轩坐回去时,脸上没什么表情。贺峻霖递过来的烤肉,他接了,却没吃,只是放在碟子里,任由它慢慢变凉。
严浩翔看他不对劲,碰了碰贺峻霖的胳膊,两人交换了个担忧的眼神。宋亚轩却像没看见,端起面前的果汁,一口一口地喝着,直到杯子见了底,也没再说一句话。
原来有些距离,从一开始就注定跨不过去。他所有的努力,在刘耀文眼里,不过是需要尽快摆脱的“麻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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