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王一博终于等到了肖战的回应，却依旧是那份不冷不热的暧昧。成年人的爱情，总在克制与冲动间游走，而肖战更是个让人猜不透的谜。就像这次，他俯身亲了亲王一博，下一秒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转身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醒酒汤，替他把外套拢好，把人送出门，一切自然得像往常。

幸好这几天没有工作，周末才要出差拍综艺。这几天正好可以好好谈谈恋爱——当然，这只是王一博的一厢情愿罢了

“战哥，我们去夜爬吧，晚上人少，自由一点。”电话那端，王一博的声音带着一点试探的雀跃。

“啊……你这几天还是好好休息吧，后期拍综艺会很辛苦。”肖战的语气温和，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那吃饭？看舞台剧？对了，最近有个剧不错，我去订票？”王一博不肯停，像抓住最后一根线。

“我……今天得去我妈那。”肖战的声音轻得像落在地上就碎了。

“我又没说今天，明天吧。”

“明天……坚果要去检查，它最近不太好好吃饭。”他的解释细得像风，吹过就散。

“行。”王一博的声音低下去，像被抽走了力气。他挂了电话，手指还停留在屏幕上，心口闷得发疼，亲都亲了，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沙发很软，他却坐得像在冰上。

另一头，肖战靠着窗，长呼一口气，可胸口的闷痛并没散去。他知道自己闯了祸，那一瞬的失控，是他多年职业操守里最不该发生的裂缝。经纪人爱上艺人，是禁忌里的禁忌。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收住，可每一次见到王一博，心都会背叛理智。感情在胸腔里翻涌，他却只能死死按住，因为一旦开始，他们都可能万劫不复。

两个人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整天窝在家里，魂不守舍。

王一博这个年纪最沉不住气。他窝在沙发里翻来覆去，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跳出来。心口像堵了一团火，烧得他坐立难安。终于，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手机给小岩打电话——让他把公司停车场那辆停了快一年的车开过来。

是的，他有车，只是一直懒得动。过去这些日子，他习惯了蹭肖战的车。可今天，他不想再等，不想再依赖，更不想再用那种“理所当然”来掩盖自己的心慌。

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划破了夜里的安静。他一路开得很快，窗外的灯光像被风扯碎的丝带，一闪一闪地往后退。脑子里一遍遍回放昨晚的画面——温热的呼吸，近得能听见的心跳，还有肖战那双总是藏着太多情绪的眼睛。

到了肖战的小区，太阳刚落下，天边晕着一层淡淡的橘红色，云像被火烧过一样，铺得漫无边际。那景色本该让人驻足，可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心里的那股焦躁，像催促他的鞭子。

他抬手敲门，指关节敲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开。肖战显然没料到他会来，整个人愣住，眼睛微微睁大，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王一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像要穿透他的皮肤，看到心底最深处的答案。

“你……进来吧。”肖战侧过身，让出路。

王一博走进屋，玄关的灯暖黄，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视线扫过客厅，又落在沙发上——凌乱的毛毯、随手搭着的外套，一切都昭示着肖战一整天的懒散。

“战哥，你不是说要去阿姨那里吗？看这样子，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啊。”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锋利的尾音。

肖战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地垂着，露出锁骨的线条。头发软软地垂在额前，整个人散着一股没睡醒的慵懒气息。

“啊……刚准备……去。”他眼神飘忽，像是在找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

“那我打扰到你去见阿姨了？”王一博挑眉。

“不……不是。”

“战哥，这厨房怎么乱糟糟的……”王一博的目光移向开放式厨房——水槽里堆着昨晚的醒酒汤，台面上溅着没擦干净的水渍……

这一幕像一记无声的提醒，把昨晚的事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肖战沉默，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睡衣的下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王一博的声音低低的，像在耐心地等待，又像在一步步逼近。

“王一博……你别阴阳怪气的了行吗？”肖战的声音有些发紧，像是压抑着什么。

“我阴阳怪气？好，那我今天就问清楚！昨晚的事，你都忘了？”

“昨天都喝酒了，醉了，不记得了。”肖战避开他的眼睛，语气尽量平静。

“不记得了？您贵人多忘事啊！那我来提醒你——昨晚我俩可是……”

“王一博！！”肖战猛地打断，声音陡然拔高，“我都说了，喝醉了！”

“肖战！你每次都这么懦弱！！这么自私！！！”王一博的拳头在身侧攥紧，指节泛白。

“你这么想……也行。”肖战垂下眼，声音轻得像风。

王一博笑了，那笑带着自嘲，也带着疲惫。他看着肖战，像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肖战，我是比你小，但我不傻。我知道你对我也是有感情的。”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顾虑什么……可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肖战抬起头，眼底有一瞬的动摇，像是被他的话戳中了什么。可那情绪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一博……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你快告诉我！你也喜欢我！你也离不开我！你说啊！你说啊！”

王一博一步步逼近，肖战连连后退，脚后跟撞到了茶几，发出一声闷响。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紧张，像昨晚一样，他的手几乎要触到肖战的脸。

可就在那一瞬，肖战偏过头，躲开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王一博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即将触到的温度。他看着肖战，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他退后一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声叹息里有失望，也有无力。眼角的湿意迅速聚集，又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好……我知道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肖战，也像是在对自己。

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转身，拉开门，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屋里的一切温度。

肖战站在原地，手指还僵在半空，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股气息。胸口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急促、沉重，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刚才王一博的眼神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里面有受伤、有不甘，还有他最怕看到的——失望。

他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指尖用力到微微发颤。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发疼。

“对不起……”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空气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可这两个字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他恨自己的自私，可比起恨，他更怕王一博因为自己，赌上一切。

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出差，我跟小岩去”

他盯着那消息，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最后，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打了一个字“好”

屋里的空气渐渐凉下来，窗外的夜色彻底沉了。肖战抬起头，视线落在厨房的方向

“这样也罢……”

接下来的几天，王一博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发一条消息。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白天打几局游戏，晚上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手边的啤酒罐一个接一个空掉。电视里的情节热闹非凡，他却像隔着一层雾，什么也没看进去。偶尔拿起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那个熟悉的名字。他苦笑一下，把手机扣在桌上，继续灌酒。

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缓慢又无力地往前拽。

直到出差前一晚，小岩的电话打破了这份沉寂——只不过，电话是打给肖战的。

“喂，战哥，怎么样，行李准备好了吗？”小岩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快。

“我……不是不用去吗？”肖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

“啊？你说啥呢，你怎么可能不去，我票都订好了。”小岩被问得莫名其妙。

“一博……其实你去就行了，我这边还得去公司处理一些事呢。”肖战顿了顿，声音尽量平稳。

“额……这样啊……我这边也没收到明确通知……”小岩有点迟疑。

“抱歉……这几天家里有点事……忘记跟你说了……”肖战低声解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闪躲。

“没事，退了就行，那战哥好好休息。”小岩爽快地说。

“哎，小岩……那个你们出差注意安全，然后……综艺这事，你记得有什么情况跟我说一声……”肖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

“行……你放心吧战哥。”

“嗯，那一路顺利。”

“好，你在这里也注意休息。”

“嗯，拜。”

“拜拜。”

电话挂断，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肖战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