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

以前总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后来才懂，海底月捞不起，心上人不可及。

肖战的母亲逐渐好转，王一博也有去探望过，只是总挑肖战不在的时候。他怕，怕肖战不让他进去，怕那双冰冷的眼睛再次将他拒之门外。每一次，他都只是站在病房门口，远远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轻声说了几句祝福，然后匆匆离开。

叶小冉也会时不时来医院送饭，肖战只是礼貌地道谢，没有多余的话。他不想给任何人错觉，更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肖战知道网上的谣言有多难听，也知道那些恶意的揣测会给王一博带来怎样的压力。他跟小岩说过：“我又不是没钱养我妈，我自己解决，王一博……不用管了。”话虽如此，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能完全怪王一博，他也不忍心怪。父母更不会。

王一博被公司通知雪藏的消息，肖战一无所知。

直到那天，母亲终于准备出院。肖战收拾好东西，开车送两位老人回家。安顿好一切，看着母亲能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微笑，他才松了口气。这才抽时间回公司处理积压的工作。

“战哥回来了。”小岩迎上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嗯。”肖战点点头，将外套搭在手臂上。

“顾知南已经参加选秀，挺进决赛了。”小岩汇报着工作。

“恭喜他。”肖战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太多情绪。

“对了战哥，百总说，你以后不用再担任顾知南的助理了。”

“好……小岩，百总在办公室吗？”

“在。”

肖战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百总办公室。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像一记记敲击在他心头的重锤。

"请进。"

"百总。"

"肖战？来来来，坐。怎么样，伯母身体还好吗？"百总放下手中的文件，关切地问。

"嗯，已经出院了。"肖战的声音很轻，像是还没从这段时间的疲惫中恢复过来。

"万幸啊。"百总叹了口气，"一博这个孩子真是……"

"百总，这也不能全怪他……"肖战低声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其实我也有责任。"

"是，是。"百总还想说什么，却被肖战递来的辞职信吓了一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百总，我想我没有能力再带王一博了，不想耽误他。这件事和我妈出事无关。"肖战的语气很坚定，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疲惫。

"肖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百总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嗯。"肖战只是点了点头。

"肖战，你要是需要休息，我可以给你长假，让你调整。"百总缓缓开口，"王一博已经被雪藏了，刚好你也可以歇歇了！肖战……你是师傅的爱徒，我不想失去你这样敬业的员工。"

"什么……一博雪藏了？为什么？他自己提的？"肖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不是……是我提出的。"

"百总，是因为我妈的事吗？我可以发声明澄清的……你不能雪藏他啊，这样他的前程……怎么办？"肖战的声音里带着急切。

"肖战，网上的言论给公司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我不得不这么做……而且，网上对你的评价也……肖战，我不得不这么做……"百总摊开双手，语气中带着无奈。

肖战沉默了片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百总……对不起……我会发声明的……还请你批准我的辞职信……谢谢"说完，他转身夺门而出，直奔王一博的住处。

电梯里，他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扶手，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医院走廊的争吵、手术室门口的等待、病房外那道被拒之门外的身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站在王一博的角度考虑过。

雨水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下，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他现在必须立刻见到王一博……

终于，他来到王一博的公寓楼下。电梯缓慢爬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970805"肖战直接按密码进去。

门开了，王一博看着肖战，眼中满是惊讶。他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有着掩不住的疲惫。客厅很整洁，却透着一股冷清的气息。

"战哥？你怎么……"

肖战没回答，直接进去，坐在餐桌上，双手撑着额头，像是在平复呼吸。王一博也关上门，倒了杯温水，放在他右手边，坐在他对面。

"王一博，你被雪藏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肖战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我不敢，我没脸见你。"王一博低下头，手指在桌下紧紧攥着衣角。

"王一博！你也知道你没脸见我啊……可是我……我更没脸见你……对不起……对不起"肖战说完开始哽咽，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王一博吓到了，赶紧起身，准备走过去，抱住他，并告诉他，这些他都不怪他，他一直没怪过他，只是发脾气，让他来哄……

"坐下！"肖战阻止了，声音中带着命令的意味。王一博缓缓坐下，眼中满是担忧。

"战哥，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与你无关……都是我……是我……"

"王一博……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肖战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遗憾的是我们都没有学会好好沟通，特别是我，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情绪，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学不会畅所欲言的去表达，很多根本都没有解决的问题，都攒到了一起，到了最后，我讲了那些违心的话，你也就随了我的意……”

"战哥……我不在乎……为了你，雪藏，退圈都无所谓！！！我只想每天都见到你……就足够了……"王一博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

"王一博……我交了辞职信。"

"为什么！因为我吗？战哥！你不能因为这……就放弃我……战哥，我求求你了……你不能走……"王一博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

"王一博……这跟你无关……只是我……我太累了……是我连累了你，我不想毁了你的前程……如果没有我，你原本可以有个美好的前程……我说过，我带的艺人……都会塌……真的是我的问题……是我……是我"肖战痛苦地抱着头，声音中充满了自责。

"战哥……"王一博也开始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一博……对不起……是我招惹你在先……是我懦弱是我自私……是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是我！！！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谢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付出……"

"不是的！不是的！那些都是我……我闹别扭说的，都是气话！！！战哥，你很好，你值得！"王一博急切地辩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一博，无论如何，我们终究不能并肩同行……"肖战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决绝。

"战哥……你要丢下我吗，你要离开我吗……"王一博的声音轻得像风，却充满了无助。

肖战绷不住了，猛地起身，一把抓住王一博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吻了上去。这是一个强烈而绝望的吻，像是要将所有的爱与不舍都倾注其中。

王一博先是愣住了，随即紧紧抱住肖战的后颈，回应得更加猛烈。可他们边吻，眼泪就慢慢落下来……这个吻，更像是离别前的最后一吻。

直到俩人都呼吸不了，才缓缓松开。额头抵着额头，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泪水在空气中滴落。

"一博，你一定要东山再起，你一定要在你的领域发光发热……"肖战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坚定的力量。

"战哥……我只求你幸福，平安，健康。"王一博的声音颤抖着，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肖战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苦涩，也带着释然。他轻轻抱了抱王一博，像是在感受最后一次彼此的温度。然后，他松开手，转身，出去。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却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两人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肖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他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双手抱着膝盖，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知道，这一步，他可能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而门的另一边，王一博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没有追出去，因为他知道，肖战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可这光，却照不进他们此刻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