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把子

清晨的阳光透过肖战旧房间薄薄的窗帘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单人床上，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起，睡得正沉。王一博的手臂还牢牢圈在肖战腰上，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呼吸均匀。

肖战先醒了过来，被阳光和身后紧密的怀抱热得微微出汗。他动了动，想悄悄挪开一点，却惊动了身后的人。

王一博手臂下意识收紧，含糊地咕哝了一声，眼睛没睁开，反而把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里蹭了蹭，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别动。”

肖战忍不住低笑，放松身体靠回他怀里。这种清晨醒来紧密相拥的感觉，在熟悉又陌生的老房子里，带着一种别样的温馨和亲昵。

两人又赖了一会儿床，直到门外传来肖母轻轻的敲门声和压低的声音：“战战，一博？醒了吗？早饭好了。”

“醒了，妈！”肖战应了一声，轻轻推了推身后的人，“起来了，王老师。”

王一博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揉着眼睛坐起身，头发乱糟糟地翘着，眼神还有些迷茫，冷硬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柔和了许多。他环顾了一下这个充满肖战少年时代痕迹的小房间，表情有点懵，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肖战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迷糊样子，觉得可爱极了，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早安，男朋友。”

王一博愣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早。”

两人洗漱完走出房间，肖母已经摆好了早餐：清粥小菜，还有昨晚没吃完的、重新蒸热的寿包。肖父已经坐在桌边看报纸了，看到他们出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表情比昨晚缓和了许多。

吃饭的时候，气氛依旧有些微妙的安静，但不再尴尬。肖母不停地给王一博夹菜，眼神里满是慈爱。王一博有些拘谨地一一接过，低声道谢。

吃到一半，肖父忽然放下报纸，看向王一博，清了清嗓子：“那个……一博啊。”

王一博立刻放下筷子，坐直身体：“叔叔您说。”表情瞬间切换到认真模式。

肖战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

“你那套茶具……”肖父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泥料和器型确实不错。下午……要是没事，陪我泡两壶？”

王一博眼睛微微一亮，立刻点头：“好的，叔叔。”

肖战和肖母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下午，阳光正好。肖父果然搬出了那套新茶具，又拿出自己珍藏的几款老普洱，在阳台的小茶几上摆开了阵势。王一博正襟危坐，神情专注地看着肖父烫壶、置茶、冲泡、分茶……一套流程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带着老茶客的从容。

肖父递过一杯茶汤，王一博双手接过，先观色，再闻香，然后小口啜饮，品味片刻，才谨慎地开口：“醇厚甘爽，陈香明显，是好茶。”

肖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关于这款茶的来历和品鉴要点。王一博听得认真，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都问在点子上。一老一少，居然就着一壶茶，聊得颇为投契。

肖战靠在阳台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洋洋的，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照片。

傍晚，肖母开始张罗晚饭，说要做几个拿手菜。肖战钻进厨房帮忙，留王一博和肖父在客厅继续喝茶。

过了一会儿，肖战从厨房出来拿东西，就看到客厅里气氛似乎更加……融洽了？茶具还摆着，但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瓶开着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白酒，和两个小酒杯。肖父脸色微红，话明显多了起来，正拍着王一博的肩膀说着什么。王一博……王一博居然也在笑，虽然笑容有点僵硬，但眼神是放松的，耳根红得厉害，显然也没少喝。

肖战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爸！你怎么让他喝酒了？他下午才喝了好多茶！”

肖父一挥手，带着点酒后的豪气：“没事！男人嘛，茶酒不分家！一博酒量不错！爽快！”

王一博看到肖战，眼神有点飘，努力维持着镇定，点了点头：“嗯……没事……”

肖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又气又好笑，瞪了王一博一眼，伸手想拿走酒杯：“别喝了，一会儿该难受了。”

王一博却下意识按住酒杯，抬头看她，眼神湿漉漉的，带着点罕见的固执和……委屈？“叔叔……高兴……”

肖父哈哈大笑，又给王一博倒了一杯：“对！高兴！来，一博，再陪叔叔喝一杯！我们家战战啊，小时候……”

眼看自己父亲就要开始爆料自己的黑历史，肖战脸一红，赶紧想阻止：“爸！”

王一博却端起酒杯，一脸认真地看着肖父：“叔叔您说……” 那表情，分明就是“我想听”！

肖战：“……”

得，这俩人一顿茶一顿酒，喝出感情了是吧？

晚饭桌上，气氛彻底热络了起来。肖父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从肖战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摔下来，讲到第一次登台表演紧张得同手同脚……王一博听得极其专注，时不时还点点头，配合地给出反应：“嗯……厉害……” “后来呢？” 虽然反应有点慢半拍，但态度极其诚恳。

肖战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在桌子底下使劲掐王一博的大腿。王一博吃痛，转过头，眼神迷茫又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在问“怎么了？”

肖母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地给王一博夹菜：“一博多吃点菜，压压酒。”

一顿饭吃得热闹非凡。吃完饭，肖父意犹未尽，拉着王一博又坐回沙发，开始翻老相册。王一博虽然动作有点迟缓，但依旧坐得笔直，认真地听着肖父讲解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看到肖战小时候穿着开裆裤的照片时，还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肖战彻底放弃了，捂着脸躲回厨房帮母亲洗碗。

等他和母亲收拾完厨房出来，就看到客厅里，画风逐渐失控——

肖父搂着王一博的肩膀，两人脑袋凑在一起，正对着相册指指点点，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老弟我跟你讲！”肖父舌头有点大，“当年我追她妈妈的时候……”

王一博重重点头，表情严肃：“……大哥……厉害……”

肖战：“？？？” 老弟？大哥？！这辈分是怎么论的？！

肖母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

肖战赶紧冲过去，想把两人分开：“爸！一博！你们喝多了！快去休息！”

王一博抬起头，看到肖战，眼睛眨了眨，忽然伸出手，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继续扭头对肖父说：“大哥……你看……战战……” 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炫耀？

肖父大手一挥：“放心！老弟！以后……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不对……你……你好好对他！不然……大哥我……嗝……不答应！”

王一博再次重重点头，伸出手，一脸郑重地……拍了拍肖父的手背：“……一定。”

肖战看着这两人就差摆上香炉斩鸡头拜把子的架势，整个人都石化了。

最后，还是肖母忍着笑，和肖战一起，好不容易把两个醉醺醺的“兄弟”分开，各自扶回房间。

肖战把王一博扶到自己床上躺下，帮他脱掉鞋袜和外衣，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王一博闭着眼睛，很乖顺地任他摆布，脸颊绯红，嘴唇微微嘟着，平时冷硬的气质荡然无存，像个无害的大型犬。

肖战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里软成一片。他低下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傻不傻啊你……”

王一博似乎感觉到了，睁开眼，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忽然咧嘴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抱住他，声音含混不清：“战战……爸爸……同意了……”

肖战一愣，眼眶瞬间就热了。他回抱住他，把脸埋进他带着酒气的颈窝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窗外月色如水，室内一室温馨。虽然过程有点离谱，但结果……似乎还不错？

他们的故事，在见家长的紧张戏码后，意外地上演了一出“茶酒论兄弟”的搞笑番外。那些曾经过不去的坎，似乎就在这一杯又一杯的茶与酒中，悄然融化，化作了一段令人啼笑皆非却又温暖无比的记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