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毁性毁灭

书名:博君一肖:我和死对头共享痛觉
作者:霓霓吖

肖战瘫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口残留的剧痛和那穿透车流、冰冷警告的眼神,像两把冰锥,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动弹不得。

不是不想,是不能。

那预判性的、自残式的剧痛,彻底剥夺了他任何“冒险”的可能。王一博用最残酷的方式,将那条名为“生存”的锁链,焊死在了他的神经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又是怎么失魂落魄、一步一挪地蹭回那个逼仄的家的。母亲担忧的询问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他把自己摔进床铺,用被子蒙住头,试图隔绝整个世界,却隔绝不了胸腔里那阵阵冰冷的余悸和王一博最后那个警告的眼神。

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几乎是踩着上课铃的尾巴飘进教室的。脸色惨白得像刷了一层石灰,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不敢看靠窗的那个位置,但余光能扫到——王一博在那里,坐姿依旧挺直,侧脸线条冷硬,只是脸色似乎比昨天更透明了几分,按在书本上的指节也透着一股用力过度的青白。

整个上午,肖战都像个高度敏感的风湿病人,对周遭的一切变化反应过度。前排同学不小心掉下一本书,“啪”一声轻响,他整个人惊得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脏狂跳,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甚至能感觉到,在他受惊的同时,靠窗那边传来一声极轻微、几乎被忽略的吸气声。

他们像两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任何一丝细微的颤动,都会清晰地传递给对方。

这种无时无刻不被监视、被预警、被强制规避风险的状态,几乎要把他逼疯。

午休铃声像救赎般响起。肖战几乎是立刻弹起身,低着头,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教室。

“肖战!”同桌却一把拉住他,脸上带着点兴奋和讨好,“帮个忙呗?帮我把这个情书……塞到王一博的书桌里?”

同桌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的、散发着廉价香味的信封,脸上泛着红晕。

肖战的血液“唰”一下凉透了,猛地甩开同桌的手,像是碰到了烧红的烙铁,声音因极度惊恐而尖利变调:“不行!”

同桌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怎么了?就顺手……”

“我说不行!”肖战几乎是吼出来的,脸色惨白如鬼,眼睛死死瞪着那封信,仿佛那不是情书,而是一颗拔了栓的手雷,“拿走!离他远点!谁都别去招惹他!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太大,语气里的恐惧和绝望太过明显,瞬间吸引了周围几个同学的注意,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同桌被他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嘟囔着“不去就不去,发什么神经”,悻悻地收回了信封。

肖战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动,几乎要破膛而出。他不敢去看窗边的反应,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教室,一路跑到无人的天台,靠着冰冷的水泥墙滑坐下来,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已经将衬衫彻底浸透。

疯了。

他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这种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下午的课,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同桌那句“情书”,回荡着王一博可能有的任何一丝不悦的反应,回荡着那尖锐的贯穿痛……恐惧像藤蔓,越收越紧。

放学后,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学校,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像幽魂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他需要一点空间,一点能让他暂时忘记那无处不在的枷锁的空间。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华灯初上。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条熟悉的、通往王一博那个“安全屋”的僻静巷子附近。

鬼使神差地,他停住了脚步,躲在巷口一株枯瘦的老树后面,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巷底那扇黑色的铁门。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确认王一博是否安全?还是……只是病态地想靠近那痛苦的源头,寻求一点虚幻的“连接”?

铁门紧闭着,二楼窗户也没有灯光透出。

他不在?

就在肖战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时,巷子另一端,传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说笑声和踉跄的脚步声。

“妈的,今天真背……”

“输了多少?”

“别提了……喝点去……”

三个穿着邋遢、满身酒气的男人勾肩搭背地晃进了巷子,显然是刚从哪里赌输了钱,准备抄近路去找地方喝酒。

肖战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将自己完全隐藏在老树的阴影里。

那三人歪歪扭扭地朝着巷底走去。

就在他们经过那扇黑色铁门时,其中一个黄毛突然停下脚步,眯着醉眼,打量着那扇门。

“咦?这破楼……什么时候住人了?”他打着酒嗝,含糊不清地说。

另一个红毛凑过来,也看了一眼:“不知道啊……看着不像有人。”

“啧,”黄毛咧嘴笑了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带着一种醉鬼特有的、百无聊赖的恶意,“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说着,抬起脚,猛地一脚踹在那扇看起来就很结实的铁门上!

“哐当——!”

一声巨大的、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猛地炸裂在寂静的巷子里!

肖战躲在树后,心脏瞬间停跳!

几乎在巨响传来的同一时间——

“呃——!”

一股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其恐怖凶暴的力量,毫无预兆地、从他胸口正中央猛地爆炸开来!

那不是疼痛!

是毁灭!

仿佛有一颗炸弹在他体内被引爆!冲击波瞬间撕碎了他的五脏六腑,碾断了他的每一根骨头,扯碎了他的每一条神经!

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所有的声音和意识被瞬间掏空!眼前不是发黑,而是瞬间变成了纯粹的血红!耳边是极高频率的、撕裂一切的尖鸣!

他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前扑倒,脸重重砸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鼻腔口腔里瞬间充满了浓烈的铁锈味。

世界在他感知里彻底消失。只剩下无尽的、纯粹的、狂暴的……破碎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听觉率先挣扎着回归,捕捉到巷子里那几个醉鬼惊恐的、逐渐远去的叫骂和奔跑声。

“操!什么鬼动静?!”

“快跑!晦气!”

视觉缓慢聚焦,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血红和晃动的地面。

触觉回归,带来的是全身骨骼尽碎、内脏破裂般的极致痛苦,和脸颊紧贴地面的冰冷粗糙。

他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濒死的嗬嗬声,血沫从鼻腔和嘴角不断溢出。

他知道了。

这次……不是警告。

是惩罚。

是最极端、最暴烈的……清场。

因为他没有及时规避风险?因为他让“麻烦”靠近了王一博的领域?

所以……王一博用了最彻底的方式,在他被“波及”之前,先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将一切潜在威胁……彻底“清除”?

用施加自身……毁灭性伤害的方式?

肖战涣散的瞳孔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模糊地投向巷底那扇黑色的铁门。

门依旧紧闭着。

里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那个总是挺直脊背、冰冷孤峭的人……

现在……怎么样了?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慌和寒意,比身体正在承受的破碎痛苦更加猛烈地攫住了他。

他必须……必须去看一眼……

用尽这辈子最后一丝力气,他拖着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朝着那扇门,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

身后,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蜿蜒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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