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齿痕

　　“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王一博沉声应着，直到门口的脚步声消失一会儿后，他才对着肖战微微颔首，“少爷，需要我再将您抱去浴室吗？”

　　以前肖战不知道自己能分化成什么，打了这么多年促生Alpha基因的药物，他却没有一刻放下过不想成为Alpha的念头。不光是不想成为母亲的傀儡，其实更多的，是肖战不想凌驾于王一博之上。

　　他知道王一博在意他的身份，他也知道王一博对他并非只是嘴上说的那样，仅仅是肖家的小少爷。所以比起成为肖家的继承人，肖战更想分化成Omega，或者Beta。这样至少能在身体上，拉近一点他与王一博的距离。

　　如今他虽然分化成了一个有缺陷的Omega，这辈子都注定与身为Beta的王一博有不了小孩了，但至少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勾引王一博了。

　　伸手一把揪住王一博领口上的黑色领带，坐在换衣凳上的肖战，挺起胸膛将下巴扬起的同时，手上的力道也猛然加重。刚刚还站在他面前颔首的王一博，硬是梗直了脖子，被他拉到了面前，差一点失衡扑进他的怀中。

　　“你不仅要把我抱进浴室，还得伺候我泡澡……”肖战的声音阴恻恻的，透着不曾遮掩的狡黠，也带着不容王一博拒绝的坚定。

　　“少爷，您如今身份变了，即便我是Beta，伺候您沐浴的事，也有些欠缺妥当了。”即便肖战的眼神已经给了王一博暗示与警告，王一博也知道这理由很牵强，说不服肖战，还有可能惹他生气，可王一博依旧坚持说了出来。

　　“欠缺妥当？”肖战轻笑一声，揪着王一博的领带，硬是后撤了身子，将一双大长腿从浴袍交叠的衣摆处露了出来，翘起了二郎腿，“我这副身子，从一岁起，就被你看了个精光。我不知道王队长口中所谓的‘欠妥当’，是欠在哪儿了？”

　　“少爷……”被肖战揪住领带的王一博，本就只能靠着自己的核心力量支撑，这会儿肖战一后仰，为了不跌进肖战怀中，他只能抽出一只手来，用手指去扶肖战身下坐着的换衣凳，勉强支撑身体。

　　肖战带着笑意的眸子一闪，看去王一博用来支撑平衡的手。这一次，他没有怜香惜玉的放过王一博，而是就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偷偷抬起了那条搭在膝盖上的腿，用他啷当着拖鞋的脚丫，轻蹭着王一博的腿侧，慢慢往上试探。

　　“今天的我，跟昨天的我，没有半分区别。可你却以此为由，拒绝伺候我洗澡。我想请问我们向来公事公办的王队长，如今究竟是我的性征变了，让你认为应该与我避嫌了，还是你的心态变了，怕再触碰到这副身体，会让你想起做男人的本能呢？”

　　王一博倏地用力，硬是让紧抓他领带的肖战身体前扑。他就这么及时地躲开了肖战那只已然触碰到他大腿上半段的脚丫，后撤半步，单膝跪倒在了肖战的脚边，“对不起，少爷。是我欠缺考虑了。”

　　肖战缓缓松开拉扯在手里的领带，任由那条已经起了褶皱的领带，慢慢从他的指缝间滑动。直到领带的末端即将从他的指缝里滑落，肖战才猛然收紧像是要放手的手指，随意把玩着那领带末端的一角。

　　于肖战而言，王一博就与他手中的领带无异。他既可以攥紧它，让它凌乱不堪，亦可以随时放手，任它自由。

　　但那并不是肖战的真心。

　　肖战心里很清楚，若他假意放手的时候，只要从王一博的眼神里看到一瞬的犹豫，他都会重新抓牢手中的缰绳。他可以大度的容忍王一博的一切，却也小气到不允许王一博有一刻离开他的念头。

　　肖战略显玩味地睨了一眼那看不清轮廓的阴影处，阴阴的笑了。他倾身向前，低头凑去王一博的耳边，轻声耳语着：“王队长，你如今的反应，若让有心人看去，即便你嘴上瞒的再紧，我是Omega的事，迟早也会暴露的……这个责任，你担当的起吗？”

　　肖战的话，是威胁，是警告，还是对他拒绝的态度施以的惩罚，王一博比谁都清楚。

　　没有回应肖战的话，王一博只是站起身来，当着肖战的面，摘掉了挂在耳朵上的耳机，退去了身上板正的西装。

　　至于那条从肖战指缝间抽走的领带，王一博只是稍微松了松，在解开衬衣领口处的两颗扣子后，随手塞在了胸口的口袋里。

　　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挽起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肖战就这么略显玩味地盯着王一博的动作，直到将目光落在那露出的小臂上。

　　与王一博手背上的肌肤一样，小臂上也有着许多陈旧的疤痕。不过跟手背上不同的是，王一博小臂上的疤痕，大多成点状。有些明显一些的，还能隐约看得出来那是牙齿留下的痕迹。

　　王一博刚再次蹲身，想要拢好肖战有些过分敞开的衣摆，再将人抱起的。结果手臂刚伸过去，就被肖战突然抓到了手里。

　　“好遗憾啊……”肖战浅眸望着指尖摩挲的地方，有些落寞的轻喃着，“以后，再也没机会从你身上留下齿痕了……”

　　“虽然那针每次打的时候，都让我疼到眼泪打转。可一想到你正在与我共同经历那种疼痛，还能在你的身体上留下属于我的痕迹，我就能坚强的忍住眼泪，忍下那如同被人砸碎骨头般的痛苦……”

　　看着肖战悲伤的神色，听着他落寞的声音，王一博止不住的心疼。他何尝不觉得遗憾呢？即便那副牙齿咬在皮肉上，会带来钻心般的痛苦，可他得到的礼物，却是被那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软唇，触碰着，亦可算作亲吻着……

　　王一博默默地抬起另一条手臂，递到肖战的嘴边，“你忘了吗？我是属于你的……只要你想，不用任何理由，你都能在我的身上留下你想要的痕迹……”

　　“哈。”肖战轻笑一声，却松开了那只抓着王一博手臂的手，也没有像往常任性时那般，真的去咬王一博递到他嘴边的手臂。他甚至避开了王一博望向他的目光，嘲讽似的戏谑着：“不久前，你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你是我的所有物之前，先是肖家的仆人。现在又为了哄我高兴，说你是属于我的……”

　　肖战带着倔强的眸子，倏地转回来，对上王一博的目光。可肖战还是没能从王一博的眼里，看到他想要的神色。所以等他再开口时，语气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悲凉：“王一博，在你的眼里，我看起来真的像个好哄骗的傻子吗？”

　　王一博再次用垂下的目光和沉默，回应了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肖战早已习惯了王一博的这副态度，他也比谁都清楚，即便王一博对他有心，若这份感情被他那位强势的母亲，和利益与家族荣辱至上的爷爷知晓。王一博的下场，只会比那三位永久消失在肖家的人，更凄惨。

　　可即便知道王一博的不得已，肖战也想从王一博的嘴里，听他亲口承认自己的感情。肖战发誓，只要王一博肯承认，他誓死都会从爷爷和母亲的手里，护王一博周全的。

　　哪怕条件是让他接手他根本不想要的肖家，他也愿意为了王一博，放弃他一直想要的自由。

　　“抱我去洗澡吧……”肖战没再将目光落去王一博的身上，哪怕王一博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入怀里，肖战也没有像刚才那样，主动攀住王一博的脖颈。

　　就好像此刻抱着他移动的男人，与守在楼下的保镖无异一样。于肖战而言，他们只是“保镖”，一个专业，却不配被他知晓姓名的仆人。一个明码标价，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他丧命，却依旧不配让他知晓姓名的死侍。

　　“水温刚好。”大浴室里，王一博将肖战安顿在浴缸旁的软皮凳上，洗过手，他才蹲身去浴缸边，试着水温。

　　“要我抱您吗？”王一博转身面向肖战，如同忠诚的骑士般，单膝跪在肖战的脚边，抬头仰望他的君主。

　　肖战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一博，他居高临下睨着王一博的眼神，傲慢又深邃，危险又冷漠。他就这样缓缓下移着那双水雾中越发朦胧的眸子，直至看去自己高扬起的脚尖，那双眸子里一瞬的尖锐，才化作妖孽般的魅惑，随着游弋在王一博胸膛上的脚丫，移动着。

　　用指尖轻蹭，用脚心踩踏，用他修剪整齐的短小指甲，在那隐隐勾勒出胸膛轮廓的白色衬衫上，划出细微的“沙沙”声。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