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的最顶层是间小阁楼,每次肖战不在的时候,王一博就喜欢一个人进去坐着,对着阁楼的窗户视野更好,好像这样肖战就会快点回来一样。
外套散发出乌木的香气,古雅的幽香萦绕,王一博攥着肖战的衣服,几乎快睡着。
慈爱的管家婆婆害怕身娇肉贵的小少爷冷着,又拿了件肖战的外套来,轻轻的给王一博披上。
“一博啊,先下去吧,这里灰大。”
“嗯。”
王一博吸吸鼻子,还是没能看到肖战的车回家。
“婆婆。”
“怎么了?”
小傻子心里憋不住委屈,闷闷不乐的说:“我最近有胖很多吗?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样变得很难看……”
“才没有,我们小少爷最好看了。”
管家婆婆有些心疼的去摸王一博的头,现在的小少爷就像是回到了十几岁那会,单纯敏感,不会掩饰自己,也没有安全感。
“不胖,小时候也不难看的,现在要多吃点的,婆婆晚上给一博炖鸡汤喝好吗?会炖的很香很软,放很多很多香菜。”
王一博纠结的把手放在自己软绵绵的小肚子上,像是在斟酌。
“那还是喝吧……婆婆,我还想吃鱼,没有刺的鱼。”
王一博在心里小声的劝说自己,少吃一点就不会胖了,纠结的小模样全被管家婆婆看进去,她好端端的伺候了二十多年的小少爷,怎么现在越长越回去,反而像是在照顾十几岁的小孩子。
“好。”
解决了吃饭大事,王一博又一点一点的蔫了回去,抱着身上的外套自言自语:“肖战生我的气了。”
管家婆婆问他:“为什么呢?”
原因是脸皮薄的小傻子难以启齿的,易感期让王一博变了一个人,只会跟着潜意识里的想法做决策,在忽然到来的易感期之后,是他哭着喊着去磨家里人,非要嫁给肖战的,现在又拒绝肖战,如果肖战真的因为这件事和他生气,他也没有办法。
王一博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声重复:“他生我的气了。”
婆婆莞尔:“我的小少爷,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说肖先生只是生气了,那他有和你吵架吗?”
王一博认真的想了一会:“没有,他只是走掉了。”
婆婆耐心的劝解道:“那就不是和你生气了,你多想了。”
王一博不再反驳,抱着自己的腿眺望风景,直到婆婆走了以后,才小声的对着空气反驳说:“他就是生气了,我不同意,他就会去找别人了。”
被扫兴的肖战是晚上才回来的,黑色的车流畅地停入车位,手法娴熟,黑色的车门开合,下来的却是两个人。
尹唯天生一副笑脸,见谁都笑,他与肖战是老相识,具体说来,也就是那方面的旧情人,只要分开之后没有纠缠的意思,肖战便不抗拒和从前好过的人再好几次,更何况他们还在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人说话不大正经,气质总是轻佻的浮着,又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和肖战说话时,眼角便要微微挑上去,习惯了撩拨人,此刻便不大正经的调侃肖战说:“我们两个在你婚房里,这不合适吧?”
肖战没分给他眼神,拿着钥匙开门。
“别闹了,拿了快走。”
他被王一博拒绝得彻底,也没心思去找别人,去大学拿了些资料,又撞见了尹唯,这人便吵着要他家里的那件赝品,新挖出来的文物,要保护的小心谨慎,自然是不能给肖战当实物史料放在家里研究,最近的博物馆做了个假的出来,虽然是假的,但做工考究,再对着照片比对着看,也能算有些用。
“我找不着,你去给我拿。”
“嗯。”
要让尹唯去找,估计会把刚睡着的王一博吵醒了还不嫌事大,王一博最近有些嗜睡,这个时间,那小祖宗应该正好睡着。
肖战前脚刚进了书房,还没等端起那轻飘飘的赝品,就被跟上来的人拦腰抱住,他从前最喜欢尹唯的媚劲和讨巧,现在却当真没这个心思,把人推远,无奈的说“尹唯,我今天真没那个心思,就拿个东西,你能别浪吗?”
好在本就是情人关系,尹唯也不伤心,扁扁嘴反驳:“浪?一年前是谁说最喜欢我偶尔浪一下的?你真没良心。”
“你拿了东西就走吧。”
肖战从前也算是个温柔体贴,又帅气多金的好情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无趣,尹唯想了一会,自来熟的坐到桌子上说:“肖公子,你从良了?”
肖战听得好笑:“什么叫从良?我又不是卖的。”
尹唯不以为然道:“你多久没出来玩了?自从你和那位同居以后,到现在,还直接结婚了,是开放的还是真的啊?来真的我就告诉他们一声,你不会真的想收心吧?”
肖战原本自己还没捋清楚,哪里经得住尹唯的灵魂质问,不耐烦的说:“不知道,你到底走不走?”
尹唯翘着二郎腿,抱着假文物跳下桌子,临了还不死心的靠近肖战,把腰软下来去贴肖战,不死心的劝说:“真不来一次?我还挺想你的,和你分了以后,再没碰到你那么器大活好的了。”
肖战这次再直接绷着脸拒绝,先是被逗得笑了会,才认真的点头:“今天确实没心情。”
还不等肖战那句话说完,尹唯忽然觉得一阵力道从身后袭来,原本贴着肖战的他被拉出去几米远,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杯还温热的奶就全泼到肖战身上了,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看玉树临风的肖公子这样狼狈,忍不住的笑意要大过惊讶。
王一博气势汹汹的来,泼完一杯奶却把自己委屈得不行,拿着的空杯子的杯沿还在滴滴答答掉纯白色的奶珠。
肖战被这杯奶泼得猝不及防,倒也没生气,只是愣在那摸了摸脸,说:“你干嘛?”
即使是之前和王一博同居,他们也是心照不宣的默认对方可以去找别人的,怎么易感期不行也就算了?脾气也变得这么大?更让肖战难以释怀的是,正常不应该是泼他们俩的吗?凭什么只泼他一个人。
王一博把空杯子重重的一放,语气却很轻:“肖战,你为什么永远这样。”
被泼了一身奶的肖战还是想不通:“我哪样?”
逃过一劫的尹唯根本没注意到肖战的结婚对象和之前同居那位是一个,毕竟人的气质变化太大,即使王一博再漂亮他也记不住,只纳闷肖战之前不是说好的,什么结婚差不多会是open marriage,允许各玩各的,带人回来也是没问题的,怎么这还吵起来了?捋不清,他还是快跑对了。
一身奶味的肖战去洗了澡,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抛去他今天没那个意思不说,也是王一博先来拒绝他的,肖战自认脾气不算好,要是别人这样对他,下场不会好,可是王一博今天气呼呼的来泼他一身奶,又娇又气的小模样,他怎么还有点想笑?
终于洗掉了那身奶味,肖战头发都没擦干,就回到主卧质问罪魁祸首:“刚才泼我一身奶的时候不是挺凶的吗,装睡呢?”
被子里隆起的一小块并不想理他,易感期的小朋友只会凭着下意识做出行为,想泼肖战是真的,这肯定是清醒的王一博做不出来的,可现在做了以后也并不后悔。
肖战略带强硬的把被子扯下来:“干什么?你是哪儿受了欺负拿我撒气呢?”
王一博失去了掩体,只是瞥了一眼肖战,抱着自己的小兔抱枕垂下眼睛,像是快哭了。
“你还不乐意了,王一博,你讲理吗?”
被指责的小朋友去揪兔子的耳朵,眼眶发热,忍着心酸把那些委屈咽下去,蔫蔫的说:“我以为结婚以后你就不会这样了。”
肖战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看着王一博的表情,他心里忽然有些紧张,非但忘了解释自己今天本来也没有这个意思,还继续有理有据的分析:“什么叫结婚以后就不这样了?哪样?我们之前不都是也这样吗……”
王一博忽然望过来,平静的说:“所以结婚了也一样,还是这样,我不和你一起,你就去找别人。”
还不等肖战琢磨过来王一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看见抱着小抱枕的人翻身,留给他一道伤心透顶的身影。
“我讨厌你,我要和你离婚。”
结婚身不由己,离婚也莫名其妙,肖战自己严肃的对着空气琢磨了一会。
听王一博的意思,人家是不打算继续想以前那样玩了,和他结婚是要收心过日子的意思,可肖战还暂时没想过自己能收心,他是在分手以后的两个月都想着王一博不假,但贸然答应,万一后悔了就没有退路,他不喜欢食言,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更何况王一博还在易感期,说的话不能全数当真。
在被窝里抹眼泪的王一博忽然又把自己想气了,和被子较劲,用脚踹个没完,好像那层无辜的被子是害他伤心的肖战。
“这是干嘛呢?哭了?”
王一博用兔子耳朵给自己擦眼泪,把眼角蹭的红艳艳一片。
“我不用你管。”
肖战抽了张纸巾,给耍脾气的人擦眼泪。
“我认真的问你,你的意思是,结婚以后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你想好了?”
易感期的王一博似乎忘记了自己之前是多么“风流倜傥”,也忘了自己伤了多少少男少女的心,接过战递来的纸巾抹眼泪,瓮声瓮气的说:“这不是废话吗?谁不是结婚以后只和一个人在一起的,你这是出轨,”
肖战叫苦连天道:“我出哪门子轨啊?我什么都没做,你就泼我一身。”
“那你出去了那么久!还带人回来!他靠在你身上,我都看见了!”
“我出去是办正事了啊。”
王一博是认识尹唯那张漂亮风情的脸的,潜意识里的敌意也会更大些,他似乎忘记了和之前肖战同居是个什么关系,主观臆测着和人结婚以后,肖战就会默默的改掉之前的习惯,像正常婚姻那样对他。
肖战丢掉纸团,把不情不愿的小人拉起来坐着,务必认真的询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只跟我一个人,我也只跟你一个人?”
小傻子又要哭:“废话。”
肖战从没见过王一博哭,他肯定是对王一博有感情的,但人家对他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易感期的缘故还不敢断定。
“行,那我以后注意点,但只能在你易感期的时候同意,你以后好了也许自己就反悔了,那时候我们怎么样再说。”
毕竟,当初他们的分手还是王一博提出来的,那时候肖战其实是舍不得的,但他没试过和另一个人表达自己的不情愿,只能好聚好散,王一博先说腻了,他也只能点头同意,切断这段关系,然后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匣子,从他们两个结婚,再到现在的所谓约定,都很魔幻。
“我不去找别人了,不哭了行吗?”
肖战自己把话改得滴水不漏:“不对啊,我今天也没找别人啊。”
王一博难得哭一次,这会还意犹未尽,抽抽搭搭的补充道:“可你还嫌我胖呢,我以后会更胖。”
肖战不解其意的说:“为什么以后会更胖啊?太胖了对身体也不好,我白天是逗你的,你自己注意点就行。”
还是说傻了以后会食欲大开?没道理啊。
眼看着小傻子一点一点平静下来,肖战觉得自己的今天只能用鸡飞狗跳四个字形容。
“哭好了?”
“没有。”
一天下来,肖战被莫名其妙变单纯的王一博折腾的心力交瘁,但也觉得有趣,说道:“那也该轮到我问了吧?你为什么只泼我啊?你看不见是他在主动,我在拒绝吗?”
小傻子理直气壮:“我又没和他结婚。”
“那还离不离婚了?”
“不了吧……”
肖战找到了乐趣,拉着王一博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询问。
“我没听清啊,离不离婚了?”
王一博先开始还重复了几次,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耳朵坏了?”
等到看清了肖战戏谑的表情,才明白肖战是在逗他,气得不再理他,到了晚上又黏糊糊的凑到人怀里,去闻肖战的信息素,那时深夜失眠的肖战还在思考他们的“临时协议”,却忽然觉得,如果王一博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傻着,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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