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不在家的第二天，两人享受着难得的清净与慵懒。张哲瀚因为身体“不适”，理直气壮地当起了甩手掌柜，窝在沙发里刷手机、看设计稿。龚俊则包揽了所有家务，做饭、打扫，闲暇时便坐在张哲瀚身边，看看医学文献，或者就只是看着他。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客厅，空气中漂浮着咖啡的香气和洗衣液的清新味道，宁静而温馨。
“老公，”张哲瀚忽然放下手机，歪头靠在龚俊肩上，“你说诺诺在爸妈那儿，会不会想我们？”
“才一天，估计正玩得乐不思蜀呢！”龚俊揽住他的肩膀，指尖卷着他柔软的发梢，“爸昨天发视频，他不是在院子里玩泥巴玩得正欢吗？”
想到儿子昨天视频时那张沾满泥点、却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脸，张哲瀚也忍不住笑了：“那倒也是。小没良心的…”语气里却全是宠溺。
他安静了一会儿，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仰起头看着龚俊，眼睛亮晶晶的：“那……趁小电灯泡不在，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就我们俩，好久没二人世界约会了！”
龚俊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自然不会拒绝：“好，你想看什么？我来订票。”
“随便，爱情片或者科幻片都行，主要是氛围！”张哲瀚兴奋地坐直身体，开始规划，“看完电影还可以去河边散步，我知道新开了一家很棒的清吧，环境特别好的……”
看着他重新恢复活力的样子，龚俊眼底漾开笑意。只要他开心，怎么样都好。
傍晚，两人简单吃了晚餐，便驱车前往市中心的一家高端影院。龚俊穿了一身休闲款的深色西装，气质清隽；张哲瀚则是一身潮牌，帅气又随性，两人走在一起，般配得如同画报。
电影是一部口碑不错的爱情片，剧情温馨感人。放映厅里灯光昏暗，音效环绕。张哲瀚看得投入，看到动情处，眼眶微微泛红。
龚俊察觉到他的情绪，悄悄伸出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掌心传来的温热和力度，像是一道暖流，瞬间抚平了张哲瀚心中那点因剧情而起的涟漪。他侧过头，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对上龚俊温柔注视的目光。那一刻，什么剧情的感动，都比不上身边这个人实实在在的陪伴。
他凑过去，在龚俊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然后用气音说：“老公，你比电影里的男主角帅多了。”
龚俊低低地笑了起来，握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些。
电影散场后，两人顺着人流走出影院。夏夜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散了影院内的闷热。他们牵着手，沿着河畔慢慢散步。两岸霓虹闪烁，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景色醉人。
张哲瀚说的那家清吧就在河畔不远处，环境确实幽静雅致。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特调鸡尾酒。
“好久没这么放松了。”张哲瀚抿了一口酒，满足地喟叹，“不用想着诺诺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磕着碰着，也不用担心他忽然醒了找妈妈…”
龚俊看着他被酒液浸润得越发红润的唇瓣，眼神柔和：“嗯，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这样。”
“算了吧！”张哲瀚撇撇嘴，“等你哪天不忙了再说。龚大主任现在可是医院的红人，手术排得比大明星赶通告还满。”
这话带着点撒娇的抱怨，龚俊听出来了，他握住张哲瀚放在桌上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我会尽量调整。工作和家庭，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他的语气认真而郑重，不像是在说甜言蜜语，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张哲瀚心里一甜，嘴上却还要傲娇一下：“这还差不多。”
清吧里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气氛暧昧又放松。几杯酒下肚，张哲瀚的话匣子打开了，从工作室的新项目，到对诺诺未来的遐想，再到吐槽龚俊某些“老干部”做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龚俊大多数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始终专注地落在张哲瀚神采飞扬的脸上。他觉得，就这样听着他说话，看着他的笑容，便是世间最好的享受。
“对了，”张哲瀚忽然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带着点神秘和兴奋，“我前两天看到一个亲子综艺的策划案找上门，想邀请我们和诺诺一起去呢！”
龚俊闻言，微微蹙眉：“综艺？怎么找到你的？”
“可能是工作室那边的关系，或者……谁知道呢，反正开出价码不低。”张哲瀚晃着酒杯，“你觉得怎么样？让诺诺去玩玩？他那么有表现欲，肯定喜欢。”
龚俊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好…诺诺还太小，过早暴露在聚光灯下，对他成长未必是好事。我们需要给他一个普通、安宁的童年。”
张哲瀚其实心里也偏向于拒绝，他只是享受和龚俊商量事情的感觉。他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而且你身份特殊，太高调了也不好。回头我就让工作室婉拒了。”
“嗯。”龚俊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在关乎孩子成长的原则性问题上，他们总能很快达成一致。
又在清吧坐了一会儿，两人才结账离开。夜风微凉，张哲瀚喝了酒，身上有些发热，便脱了外套拿在手里。走到停车场附近一段相对僻静的路段时，他忽然玩心大起，快走几步，转身面对着龚俊，倒退着走路。
“老公，你看我！”他张开双臂，像只展翅的鸟，笑容在夜色中格外明亮，“我还能走直线呢！”
龚俊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失笑，却还是紧张地提醒：“小心点，看路，别摔了。”
“不会的！我平衡感好着呢……”张哲瀚话还没说完，脚后跟就不小心绊到了什么，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小心！”龚俊脸色一变，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稳稳地揽住了他的腰，将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冲击力让两人都晃了一下，张哲瀚惊魂未定地趴在龚俊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说了让你小心！”龚俊的语气带着一丝后怕的严厉，搂着他的手臂收得紧紧的。
张哲瀚抬起头，看着龚俊紧绷的下颌线和担忧的眼神，非但没有害怕，心里反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他顺势搂住龚俊的脖子，借着他手臂的力量，轻轻一跳，双腿盘在了龚俊腰间，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这不是有你在嘛！”他笑嘻嘻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龚俊耳畔，“我知道你肯定会接住我的。”
这个姿势在空旷的停车场边显得格外大胆。龚俊身体一僵，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幸好夜深人静，并无路人。他托住张哲瀚的腿，防止他掉下去，无奈地低斥：“快下来，像什么样子！”
“不下！”张哲瀚耍赖，把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老公，你背我回去吧？就像我们大学时那样。”
大学时，他们也曾这样在校园里嬉闹，龚俊没少背他。
看着怀里人撒娇耍赖的模样，龚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那些关于“形象”、“稳重”的准则，在张哲瀚面前总是轻易瓦解。他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稳稳地托住他，还真的就这么背着他，朝着停车的位置走去。
张哲瀚心满意足地趴在龚俊宽阔坚实的背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稳健的步伐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晚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带着河边青草的气息。他闭上眼睛，觉得这一刻，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龚俊。”他轻声唤道。
“嗯？”
“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脆弱。
龚俊脚步未停，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承诺：
“好。一辈子。”
………
诺诺不在家的两天转瞬即逝。当张哲瀚和龚俊一起去接他时，小家伙正在爷爷奶奶家的院子里玩沙子玩得不亦乐乎，看到爸爸妈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丢下小铲子，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张哲瀚的腿。
“妈妈！爸爸！诺诺想死你们啦！”小家伙声音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张哲瀚弯腰把儿子抱起来，在他沾着沙粒的小脸上狠狠亲了好几口：“妈妈也想死诺诺了！在爷爷奶奶家乖不乖啊？”
“乖！”诺诺用力点头，然后开始叽叽喳喳地汇报这两天的“丰功伟绩”——吃了奶奶做的超好吃的肉丸子，和爷爷一起去公园划了船，还看到了一只超级大的金毛狗狗……
龚俊站在一旁，看着妻儿亲热的样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从张哲瀚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儿子，掂了掂：“重了，看来奶奶没少给你做好吃的…”
诺诺搂着龚俊的脖子，在他脸上也“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一点口水印：“爸爸，诺诺给你留了奶奶做的枣糕，可甜啦！”
一家三口和爷爷奶奶道别，带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回到了自己家。
诺诺的回归，瞬间让安静了两天的房子重新充满了生机（和噪音）。他迫不及待地向爸爸妈妈展示在奶奶家学到的新“技能”——用乐高搭了一个“超级无敌厉害”的火箭，虽然看起来更像是一堆彩色积木的随机组合。
张哲瀚和龚俊都很给面子地给予了高度赞扬。
晚上，哄睡了兴奋过度、终于电量耗尽的诺诺，张哲瀚和龚俊并肩站在儿童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
“还是家里热闹。”张哲瀚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满足。虽然二人世界很美好，但少了这个小家伙，总觉得房子里空荡荡的，少了最重要的灵魂。
“嗯。”龚俊揽住他的肩膀，“他就是我们家的活力源泉。”
虽然这个“活力源泉”时常让他们头疼不已，但带来的快乐和温暖，却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
生活回到了熟悉的轨道。诺诺继续他在幼儿园的“社交牛逼症”生涯，张哲瀚的工作室接了一个与国际品牌联名的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龚俊医院的工作也一如既往的繁重，手术、科研、带教，一项不落。
但这并不影响张哲瀚继续他“招惹”龚俊的伟大事业，只是方式或许会因时间和场合而稍作调整。
比如，在龚俊值夜班的时候，他会“不小心”发错一些尺度稍大的自拍给龚俊（然后迅速撤回，并配上一个无辜的表情）；又比如，在龚俊手术间隙休息时，他会发条语音，用黏糊糊的声音问“老公，你想我没？”引得旁边的小护士们窃笑不已。
龚俊对此，从最初的无奈窘迫，到后来的习以为常，甚至……暗藏期待。他知道，这是张哲瀚表达爱意的独特方式，热烈，直接，带着点不管不顾的浪漫。
这天，龚俊难得准时下班，去幼儿园接了诺诺，又去超市采购了一番，回到家时，发现张哲瀚已经先回来了，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爸爸！妈妈在做蛋糕！”诺诺兴奋地指着厨房。
龚俊走过去，只见料理台上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面粉、蛋壳、糖霜洒得到处都是，张哲瀚脸上也沾了面粉，正对着一个搅拌盆愁眉苦脸。
“怎么了？”龚俊放下东西，洗了手走过去。
“我想给你们做个巧克力熔岩蛋糕当惊喜……”张哲瀚垮着脸，“但是好像……失败了。这面糊看起来不太对劲。”
龚俊看了看盆里过于黏稠的面糊，又看了看旁边开封的泡打粉袋子（显然用量超标了），心里了然。他忍住笑意，接过张哲瀚手里的搅拌器：“我来吧，你去陪诺诺玩一会儿。”
张哲瀚如蒙大赦，立刻解下围裙套在龚俊身上，还不忘在他脸上亲一下以资鼓励：“那就交给龚大厨啦！我和诺诺等着吃！”
龚俊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和被张哲瀚戴歪的、带着蕾丝花边的可爱围裙，无奈地笑了笑，认命地开始收拾残局，重新调配材料。对于张哲瀚偶尔兴起的、通常以失败告终的厨艺尝试，他早已习惯，并且甘之如饴地收拾烂摊子。
半个多小时后，烤箱里飘出浓郁的巧克力香气。当龚俊端着烤好的、外表完美的熔岩蛋糕走出厨房时，张哲瀚和诺诺正坐在地毯上拼乐高。
“哇！蛋糕！”诺诺第一个冲过来。
张哲瀚也眼睛一亮，凑过来看着那精致的蛋糕，由衷地赞叹：“老公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行的！”
龚俊切下一块，用勺子轻轻一舀，里面温热的巧克力酱立刻流淌出来。他先喂了诺诺一口，小家伙吃得满嘴都是，幸福地眯起眼。
然后，他又舀了一勺，递到张哲瀚嘴边。
张哲瀚张口含住，浓郁的巧克力瞬间在口中融化，甜而不腻，带着微苦的醇香，温暖直达心底。他看着龚俊温柔专注的眼神，只觉得比吃了蜜还甜。
“好吃吗？”龚俊问。
“嗯！”张哲瀚用力点头，凑过去在龚俊唇上啄了一下，舌尖飞快地舔掉他唇角沾到的一点巧克力酱，眼神媚意横生，“……没你甜。”
龚俊：“………”
诺诺看着爸爸妈妈又凑在一起，立刻不满地挤进来：“诺诺也要亲亲！”
龚俊失笑，弯腰在儿子沾满巧克力的小脸上也亲了一下。
张哲瀚看着这一幕，心里被一种巨大而平实的幸福感充盈着。这就是他的生活，有调皮却可爱的儿子，有沉稳可靠、无限纵容他的爱人。虽然日常少不了鸡飞狗跳，也少不了他各种“作死”撩拨引发的“小风波”，但这一切，共同构成了他无比珍视的、烟火人间的圆满。
他伸出手，一手搂住龚俊的腰，一手将儿子抱起来，在两人脸上各亲了一下，笑容灿烂如同窗外永不落幕的阳光。
“老公，诺诺，我们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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