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三年禁足已过。
禁足解除,蓝湛第一时间就去了乱葬岗,或许他还能找到些什么,比如魏婴的残魂,比如他的某些东西……
这三年来,他每一天都是在思念中度过,在后悔中度过,后悔在不夜天,自己为什么没和他站在一起……
可当他到了乱葬岗,只有一片废墟,连白骨都没有了,他什么都没找到,连他的陈情和随便都没找到,最终,他还是弄丢了他……
蓝忘机召唤出了忘机琴,弹奏起了问灵,那一句“魏婴在否”,他练了无数遍,谈了无数遍,可就是没有人回应,如同现在一样。
他静静的等着,或许会有其他的灵来回答呢?可是,蓝忘机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来,四大家族怕夷陵老祖重新夺舍回来,便设下了无数的阵法,来压制这乱葬岗,现在,这乱葬岗,别说是灵了,就是怨灵,也不会有的……
蓝忘机等了很久,很久…
最终,蓝忘机失望的回去了。回姑苏蓝氏的途中,蓝忘机经过彩衣镇,路边有小贩在叫卖:
“天子笑,姑苏有名的天子笑~”
蓝忘机看了看那天子笑,正在走路的脚步停了下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小摊前。
小贩道:“公子,要尝尝我们姑苏的天子笑吗?”
他伸手提起了两坛天子笑,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魏无羡,月光下,那个男孩拿着天子笑对他说:“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想起魏无羡的笑容,蓝忘机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拿出一锭银子,道了声“多谢”,便走了。
回到静室,蓝忘机拔出了酒塞,刚想倒在杯子里,忽然想起,记忆中的男孩很喜欢直接拿着酒坛子喝,便收起了杯子,学着男孩的样子,灌了一口。
酒很香,很醇,分明不是辛辣呛人的味道,灌下去却满喉灼痛,一直灼烧到眼眶和心腔。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大概能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喜欢。
果然还是“姑苏一杯倒”。一口下去,蓝忘机直接就倒在了桌子上。也不知道他这是睡了多久,醒来之后,就摇摇晃晃的出了静室。
他跑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古室。当时,有两个门生在值夜班,见到蓝忘机,满脸差异。
蓝忘机的脸色和神情,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比平时更严肃,更一本正经,更无可挑剔。抹额佩戴得极正,脸不红,气不喘,走路带风,脚底稳稳当当。看上去,还是那个严正端方、冷静自持的仙门名士含光君。
两个门生一脸茫然,实在不明白含光君这么晚了来这古室做甚,毕竟这古室里放的都是一些旧物,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虽是疑惑,两个门生还是很有礼貌的向蓝忘机行了礼,“含光君。”
蓝忘机醉了之后,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以至于让人难以判断。他身上散发的幽幽的檀香之气,原本是冷冷的、有些凄清的。然而此刻,檀香中沁入了酒醇,冷香里泛起丝丝暖意,仿佛掺入了一缕微醺的甜味,竟然微微醉人。
蓝忘机向前走了一步,看了看大门,脑袋一歪,直接抬脚踹开了大门,看的两个门生面面相觑,含光君这是怎么了?
蓝忘机走进了古室,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两个门生以为他是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问道:“含…含光君,需…需要帮忙吗?”
蓝忘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个刚刚说话的那个门生,那个门生被看的心里一惊,他是不是不应该说话的?
“走开!”蓝忘机突然蹦出了这样一句。
走…走开?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含光君了吗?
含光君没再搭理他们,继续翻箱倒柜的。
那两个门生相互看了一眼,“怎么办?”
“要不?叫泽芜君来吧。”
两个门生又看了一眼蓝忘机,当即就决定要把泽芜君请来。
没过多久,蓝曦臣就赶了过来,看到蓝忘机这样,心里着实奇怪。
“忘机?”蓝曦臣走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蓝忘机听到兄长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向蓝曦臣行礼,“兄长。”
这也没什么异常啊,怎么那两个门生的表情那么一言而尽呢。
忽然,蓝曦臣闻到了一股酒香味,再看看蓝忘机的表情,似乎与平常有些不一样,“忘机?你…喝酒了?”
听到这句话,那两个门生的眼里写满了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含光君刚刚种种奇怪的举动,是因为他喝酒了,而且还…醉了。
“嗯。”蓝忘机点了点头。
嗯?他竟然承认了?
蓝忘机又在继续找什么东西了,折腾了一番,他还是没找到,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不禁红了眼眶。
蓝曦臣看着,心里也很难受,“忘机,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蓝忘机目光茫然地看向蓝曦臣,“笛子,我要笛子…”
笛子…蓝曦臣忽然想到了那个人,“前几天有人送了我一管白玉笛子,我叫人拿给你。”
蓝曦臣叫人去把那管笛子拿来。
蓝忘机拿到了笛子,却愤怒的把它扔开了,“不是这个,我要的不是这个…”他抬头看着蓝曦臣,脸上写满了委屈,像个小孩子般坐在了地上,双手抱膝,“哥…我找不到他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这是蓝忘机第一次这样亲昵地唤他哥哥,为了魏无羡,蓝忘机都快不是蓝忘机了,顶撞长辈,喝酒,破戒,违反家规…
蓝曦臣又何尝不知道蓝忘机说的那个“他”是谁,看着弟弟这般颓废,蓝曦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蹲了下来,拍了拍忘机的后背,“忘机…”
蓝忘机余光一瞥,忽然看见了从岐山温氏收缴来的那些被封起来的铁烙。
蓝忘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看见那些铁烙,满脑子都是魏婴。他忽然猛地冲了过去,拿起了铁烙……
“忘机!”
“含光君!”
酒醒之后,蓝忘机的胸口就多了一个和当年魏无羡在屠戮玄武洞底留下的那个烙印一样的伤痕。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胸前被包扎好的伤口,去向蓝启仁请罪了。
蓝启仁看起来很难过,也很生气,最终还是没有再责骂他。
无论是责骂还是惩罚,都已经够多了。
蓝忘机向他行了一礼,自领责罚,默默地去了戒律堂跪了一天一夜。
喝他喝过的酒,受他受过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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