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吻到缺氧

翌日清晨，阳光刚好。

市中心的一栋公寓前，马玉韬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才在一通电话打过来之后上了楼。

“叩叩叩……”马玉韬恭恭敬敬地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门打开，入眼的是一个拄着拐杖，戴着老花镜，胡子鬓角花白的老人。

马玉韬下意识的挺了挺脊背，毕恭毕敬地喊了老人一声：“王老。”

被称作王老的老人点了点头，拄着拐杖转过身去蹒跚着回到屋里。

见状，马玉韬连忙进了屋子，关上门，搀扶着王老坐到沙发上。

“玉韬，在楼下等了多久了？以后来了就直接上来坐，别客气，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王老被马玉韬搀扶着，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马玉韬待老人在沙发上坐稳之后，拿过茶几上的水壶，给王老倒了一杯水：“好的王老，王老请用。”

马玉韬恭敬地坐在了王老对面的沙发上：“王老最近身体怎么样？”

王老接过水杯，风风光光的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说：“硬朗着咧！”

然后他说：“真的挺久没有喝到你给我倒的水了，这水都变甜了，那小子也是，都半年不归家了，想喝到他亲手倒的水啊，简直就是一个字，难啊！”

闻言，马玉韬说：“王老您别这么说，以后我多来拜访拜访您，只怕会叨扰到您，以后我也多劝劝一博，让他多回来看看。”

王老听后很是开心，连连说道：“不叨扰不叨扰。”

接着他又问：“你们呢？你们最近怎么样？”

马玉韬心里咯噔一声，他听得清楚，后半句话，王老话语中突然变化的声调。

眼前这位老人，其实只是一位在导演方面颇有天赋却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任何造诣的老前辈，但是对马玉韬来说，这个老人对他有知遇之恩。

王老是伯乐，是他将马玉韬这匹千里马举荐给了名师，并且也对马玉韬谆谆教诲了很多年，才让他有了今天的成就。

可以这么说，没有王老，就没有今天的他。

所以，他一直很敬重王老，他把王老当作他的父亲一样对待，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但是别看眼前的老人表面像个老顽童一样，实则不显山水的他情绪变化都在说话的声调里面。

马玉韬心底暗暗惊了惊，说：“最近还不错，一博也发展得很好。”

“是吗？”王老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马玉韬的眼睛。良久，他忽然拿起茶几上的平板，打开，随便划了几下，然后将平白丢到马玉韬的前面，语气中带有愠怒：“这就是你说的发展得很好？”

马玉韬腾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接过平板，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那条热搜微博的截图。

原微博已经被删了，热搜也已经被降了下来，但抵不住挂了那么久，被人截了图，然后在热搜降下来的时候，营销号继续炒热搜。

王老不是随时随地都关注这些娱乐新闻的，即使是他孙子的热搜，他都是在热搜被降了过后才知道的。

有好友打电话来询问，王老的脸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所以他才把马玉韬喊来，算是兴师问罪的。

马玉韬慌忙的解释，说：“王老，您听我解释，这条微博是一博她前女友歪曲扭造的，一博和他的朋友只是吃了一顿饭，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

王老冷哼一声：“哼，他的朋友？我看是男朋友吧！”

王老拿着拐杖敲着地板，以表示他内心里被欺骗的怒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心底再一次咯噔一声马玉韬心里有些慌乱。他和王一博打算拍《起风了》这部剧，是没有跟王老说过的。

虽然王老并不在意他们拍的所有剧，但这不代表什么题材马玉韬都能接受，所以当王一博来找他拍《起风了》的时候，他是拒绝的最起码王老那一关就过不了。

马玉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怕多说多错，他不知道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到底知道了多少消息，他一直自认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的，最起码，专门对于王老的保密工作他和王一博是做得很到位的。

王老再一次痛心疾首的用檀木拐杖狠狠地拄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檀木和大理石的碰撞声敲击在马玉韬的耳膜上，有些震耳欲聋。

王老恨铁不成钢：“我叫你看着他，不要任由他胡闹，结果，你不仅眼睁睁地看着他胡闹，你还跟着他一起乱来！”

“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王老双手握着拐杖，连连摇头。

五年前的荒唐事，所有人都以为他被瞒得很好，他倒也仁慈的陪着他的乖孙子演戏。

可当他看着病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人儿，在氧气罩底下苟延残喘着自己随时随会没了的呼吸。

那一刻，王老的回忆穿回到了更早更早之前。所有的一切走马观花的在他脑海里闪现后，他不想让这对年轻人重蹈别人的覆辙。

王老决定狠下心，不过就是棒打鸳鸯嘛，他又不是做不得。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病床上的人终究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而在那人醒来的那一刻，他的乖孙子连带着他自己的一切，消失在了那人的生命中。

对于此，王老深思了很久，他没有去问王一博发生了什么，他也没去查，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回家出门出门回家的忙碌。这一看，就看了五年。

他很了解自己的血脉，很了解自己的孙子，他不相信王一博会就此作罢，所以他让马玉韬在圈子里盯着王一博，可没想到，这还助纣为虐上了。

王老说：“一博写那破剧本就算了，让你拍你还真拍？好，就算你真拍，你拍就拍吧，你还真把那男孩给找来拍了？”

此刻要是王一博在这里，肯定会回句嘴：“他现在不是男孩了，是男人。”然后王老就会气急败坏地拿着拐杖打人，但都只是玩闹。

马玉韬就不敢了，因为这是他最尊敬的人，他只会恭恭敬敬的遵从王老的意思：“那王老，我现在就去终止这次拍摄。”

……

马玉韬下楼的时候，看见李哥也在楼下徘徊着。李哥看见马玉韬，忙走上前去，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马玉韬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声叹息。

＊＊

马玉韬赶到剧组的时候，就看见一脸愁容的肖战，还有角落里看起来有些紧张到颤抖的王一博。

马玉韬拿了瓶水丢给王一博，自己也拧开了一瓶坐在王一博的身边大口喝了起来。

马玉韬问：“紧张？”

王一博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同他此刻颤颤的睫毛，像是蝴蝶一样好似要飞向远方，他说：“有点。”

不远处在补妆的肖战把视线投了过来，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正在聊天的王一博和马玉韬。

王一博伸了伸手里的水瓶，示意他没事。

肖战这才把注意力又放回了剧本上。

王一博也想要转移注意力，他问：“今天一早上都没见你人影，你干嘛去了？”

今天一早上的拍摄都是副导演一个人完成的，马玉韬连人影都没有看见，好在，很重要的戏份是放在了下午来拍的。

闻言，马玉韬握着水瓶的手突然一紧，捏得水瓶咔咔作响，面对着王老，他可以很容易的就说出终止拍摄这种话，可是面对王一博他发现他做不到。

忽然想起来，他为什么会答应王一博拍这部剧了。是王一博拿着一颗真心摆在他眼前，让他看到那颗原本鲜活跳跃的心脏，已经枯竭萎缩不成样子了，他心一软就答应了。

他很尊重王老，可是他也不想拂了王一博的一片心意。

所以马玉韬很不在意的说：“没事，今天早上去见了个人，没什么大问题。”

王一博点点头，紧张的他也没有去注意马玉韬的不对劲之处，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正在摆弄着手机的肖战身上。

虽然答应了肖战可以错位，但是他还是对这一次的亲密接触带有一丝兴奋。

可能这个想法有些变态，但王一博不置可否的是，他挺想把人吻到缺氧的。

＊＊

这边的肖战正在跟他亲爱的网友【w.】发消息。

【战无不胜】：怎么办怎么办我好慌

【战无不胜】：我下一场戏就是和王一博的吻戏了！

【战无不胜】：讲真的，这不是我第一次拍吻戏，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好紧张

【战无不胜】：虽然说是错位

【战无不胜】：但是我就是光想到这个事，我就鸡皮疙瘩掉一地，我的羞耻感就很容易被放大

【战无不胜】：我都快疯了啊啊啊！

【战无不胜】：［疯狂.jpg］

肖战发着消息，对面没回，但他也是想找一个发泄口发泄一下自己现在紧张的心情。

张姐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肖战悄悄瞥了一眼王一博这边，只见他站起身来不知道要去干什么，直接离场了。

可是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要开始下一场拍摄了啊！正当肖战还在思考王一博干嘛去了的时候，对面突然回复了消息过来。

【w.】：［加油.jpg］

【战无不胜】：你竟然在线，你们那边这会儿不应该都休息了吗？

【w.】：睡不着，在熬夜

【战无不胜】：不会是我发消息吵到你了吧

【w.】：没有

突然微信上张姐甩了个链接过来，肖战就点了进去，没再顾得上【w.】这边。

等他弄完张姐要求的东西后，再切换回来这个软件后，发现【w.】还是没有新的消息。当他准备编辑信息发过去，突然【w.】就发了过来。

【w.】：你很排斥吗？

又是这个问题，肖战发现，【w.】好像总爱问他是不是很排斥。

【战无不胜】：排斥又怎么样不排斥又怎么样，还不是签了合同就相当于卖身契了/悲伤

【w.】：如果你排斥的话，可以不拍

肖战看了这条消息，心里也很悲戚，我也不想拍啊！可是一想到假如真的不拍这场亲密戏了，肖战又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所以现在看起来好像矫情的就是他，好像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也是他。

【战无不胜】：不不不，拍肯定还是要拍的，虽然我有点紧张，但也有那么一点期待的

过了好久那边也没发来消息，正当肖战以为对方聊着聊着睡着了，打算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对方又来了消息。

【w.】：那到时候把你们拍摄的吻戏花絮发来过过眼？

【w.】：［期待.jpg］

【战无不胜】：你是有什么看男人接吻的癖好？

【w.】：哪有，我只是想看看男人接吻是个什么样子的

【战无不胜】：没门，想都别想，再说了我们是错位来的，只弄一个氛围感，留空间给观众想象而已

肖战编辑完这条消息过后，突然想到，好像是诶，就这场所谓的吻戏在剧里也不过几秒钟，拍摄也不会有多少时间的，如果这么想想，其实这场戏也挺轻松的。

【w.】：我当然知道啊，你们是拍剧，又不是拍片

【战无不胜】：滚！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