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学

晨雾弥漫的片场，王一博的行李箱轮子碾过青石板路。

　　场务抱着道具经过："王老师回来了？可是肖老师去《庆余年》剧组了，说是要还有一天才……"

　　王一博冷笑一声，行李箱"砰"地立在原地。

　　*

　　第二天，肖战回来了。

　　湖面波光粼粼，拍摄船随浪轻微摇晃。他刚踏上船，王一博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股刺鼻的阻隔剂药味混在风里，把原本清冽的青竹香遮得严严实实。

　　"热死了！"肖战扯着魏无羡的黑红戏服领口扇风，故意绕开王一博往船尾走，"我觉得王一博不是人。"

　　摄影师噗嗤笑出声。

　　"为什么？"王一博凉凉地接话，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避尘剑柄。

　　"热得都不流汗。"肖战转身指着Alpha光洁的额头，"你看我！"

　　汗珠正顺着他绯红的脸颊滑到下巴，在戏服领口洇出深色痕迹。王一博的视线黏在那滴水珠上："没有，因为这衣服太薄了。"他突然伸手拽了下肖战的腰带，"你穿太厚。"

　　"心疼吗？"肖战挑眉。

　　"超心疼哥。"

　　"哼！"肖战突然转向跟拍导演告状，"王一博今天在现场就这样！他刚让我从这儿跳下去！"手指夸张地指着湖面，"太可怕了！"

　　王一博一把扣住他手腕："你诬陷我。"Alpha手上力道加重，拇指恰好按在肖战脉搏上。

　　两人对峙间，船身突然摇晃。肖战踉跄着撞进王一博怀里，阻隔剂的药味与雪松气息短兵相接。王一博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你喷了阻隔剂？"

　　"要你管。"肖战低头整理衣袖。

　　*

　　"王一博，"肖战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听说昨天有群演晕倒掉水里了？"

　　"我不在这边拍。"

　　"就在临海湖啊！"

　　"肖老师，"王一博想起自己紧赶慢赶回来，肖战却躲到另一个组，连消息都不回。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都不看通告的吗？"

　　肖战的表情僵住了。

　　"噢——"王一博拖长音调，"肖老师在轧另一部戏啊。"

　　空气瞬间凝固。肖战攥着衣角的指节发白："我们算算谁在组里呆得久！"

　　也不知道是谁先躲开的！

　　话一出口肖战就后悔了，急忙找补，"当然王老师也是很辛苦的……是吧王老师……确实是我不好，因为《庆余年》那个戏没办法，太早就签了所以无法改变了，我只有尽我自己的微薄之力然后来满足王老师……”

　　王一博也是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想要插话，“但是肖老师——”

　　却完全说不过这个呲牙咧嘴的小兔子。

　　“尽量让自己不影响到王老师！王老师也很辛苦……"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突然定在王一博的膝盖上。戏服下摆随着船身晃动掀起一角，露出大片新鲜的淤青，在冷白皮肤上格外刺眼。

　　"新伤！"肖战一把掀开他的衣摆，声音都变了调，"这这这新的！"

　　王一博慌忙去挡："跳舞跳的。"

　　"那个滑跪动作？"

　　"Freestyle习惯用膝盖而已。"王一博试图拉下戏服，却被死死按住。

　　"亚洲舞王是吧？"肖战眼圈发红，"护膝呢？"

　　"谁戴那玩意儿……"

　　"我带！"肖战抬头瞪他，"年纪大了得惜命！"

　　王一博怔住了。

　　湖面的风突然大起来，吹散阻隔剂的气味。Alpha嗅到一丝熟悉的青竹香，混着心疼的味道。

　　*

　　"好累啊——"肖战瘫在船板上，像蔫儿了的小兔子，"王一博你累不累？"

　　Alpha头也不抬："你起的头儿。"

　　"宁起的头儿前辈~"一阵风吹过来，肖战没坐稳，跟着船身晃了晃。

　　"宁起的头哥。"王一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宁~"

　　"哥宁起的头。"

　　"哎你别闹了！"肖战扑腾着要抽回手，"王一博求你放放过我好不好——"

　　风越来越大了，船身又是一阵剧烈摇晃，王一博趁机凑到他耳边："哥你不起头我怎么敢起头呢？"

　　热息喷在耳廓，肖战瞬间从耳尖红到锁骨："王老师你放过我王老师王老师！"

　　*

　　"王老师你昨天不是没睡觉吗？"肖战突然拉开距离，坐直身体，"怎么今天精神那么好呀？"

　　Alpha眼下还带着淡青，却歪头冲他笑。

　　"没有是我……"肖战突然卡壳，手指无意识地卷着戏服系带，"蓝忘机戏份稳嘛，魏无羡这边我……"

　　"我知道肖老师很辛苦。"王一博压低声音，"每天那么多台词……一大早，还神志不清的……"

　　"谁、谁神志不清啊！"肖战慌得提高了声音，"话说清楚！"

　　王一博憋笑，“就可能会有点不清醒……”

　　肖战瞪他，“怎么说话呢！”

　　王一博认真地看着他，“然后就每天词又那么多，又是大早上的，我确实不应该这样的……对不起。”

　　肖战咬了咬下唇，阻隔剂也遮不住他陡然升高的信息素温度。“王老师你别这么说……你再这样说，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

　　船靠岸时，肖战一个箭步蹿上岸，戏服下摆却被人从后面踩住。他踉跄着回头，正对上王一博似笑非笑的眼睛。

　　"跑什么？"Alpha松开脚，顺手扶了他一把，"当心摔了。"

　　肖战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片场外走。王一博盯着他仓皇的背影，计上心来，突然突然"嘶"地倒抽一口冷气，扶着膝盖蹲了下来。

　　肖战脚步一顿，没回头，但肩膀明显绷紧了。

　　"……王老师？！"场务慌张地跑过来。

　　肖战转身快步走回来，蹲在王一博面前："伤哪儿了？"

　　王一博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点耍赖的意味，"膝盖疼。"

　　肖战站在原地挣扎了两秒，最终还是恶狠狠地瞪他："……过来上药！"

　　＊

　　化妆间里静得能听见棉签擦过皮肤的沙沙声。肖战蹲在地上，板着脸给王一博的膝盖涂药。淤青比在船上看到的更严重，大片紫红色盘踞在冷白皮肤上，看得他指尖发颤。

　　"疼不疼？"他放轻动作，语气却硬邦邦的。

　　王一博盯着他发顶的旋儿："你猜？"

　　肖战抬头瞪他，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琥珀色眼睛。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王一博的轮廓镀了层金边，连睫毛都变成透明的浅棕色。

　　"活该。"肖战低头继续涂药，声音闷闷的，"让你不戴护膝……"

　　王一博突然伸手揉了揉他发顶："下次戴。"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肖战僵在原地，后颈的腺体突突直跳，青竹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来，混着王一博的雪松味，在狭小的化妆间里酿成一场小型风暴。

　　"……药上好了！"肖战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蹲太久眼前发黑，直接栽进王一博怀里。Alpha稳稳接住他，手臂横在他腰间，热度透过薄薄的戏服灼烧皮肤。

　　"战哥，"王一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明显的笑意，"投怀送抱？"

　　肖战手忙脚乱地推开他，却瞥见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他抓起医药包就要跑，却被拽住腰带——

　　"晚上对戏?"王一博晃了晃剧本。

　　＊

　　夜幕降临，肖战在房门口转了十八个圈才敲门。开门的王一博已经换了便装，黑色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领口歪斜，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他侧身让出位置，嘴角微微上扬。

　　肖战磨磨蹭蹭地进屋，发现茶几上摆着两杯热牛奶和一碟小饼干。王一博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酒店送的。"

　　"哦……"肖战捧着牛奶小口啜饮，热气氤氲中偷瞄对面的人。王一博低头翻剧本的样子很专注，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完全看不出白天针锋相对的模样。

　　"先走一遍台词？"王一博抬眼看他，眼神清澈得仿佛真的只想对戏。

　　"……好。"

　　事实证明王一博确实只想对戏。两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两头，连衣角都没碰到。肖战渐渐放松下来，甚至主动提议加练几个动作戏。

　　"这样？"他模仿剧本描述，虚虚地环住王一博的脖子，"蓝湛应该再醉一点……"

　　话音未落，王一博突然扣住他的腰往怀里一带。肖战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剧本"啪"地掉在地上。

　　"王——"

　　王一博突然抱着他向后倒在床上，手臂搭在眼睛上，声音带着醉意："……我有悔。"

　　这不是剧本里的演法。肖战愣在原地，看着王一博从手臂下面偷看他的样子，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接词？"王一博哑着嗓子问。

　　肖战深吸一口气，去扶他："蓝湛，你喝多了……"

　　话没说完就被王一博翻身压住，吐息间带着雪松的清凉："我后悔的是……"他的鼻尖蹭过肖战的耳垂，"装膝盖疼的时候，应该让你多心疼一会儿。"

　　肖战气得去推他，却被扣住手腕按在枕头上。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台词早就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窗外隐约传来场务的说话声和推车滚轮声，衬得屋内愈发安静。肖战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还有王一博低沉的嗓音：

　　"白天的事……"Alpha的手掌贴在他后腰，热度透过衣料传来，"翻篇？"

　　肖战垂下眼睛，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