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书名:冬天的蒲公英
作者:骨听弦^

从谷水村回来,梵时微没回家,而是去买了一套骑马要用的新装备,立刻去了之前一直想去却因种种原因没去成的那个新马场。

穿戴好护具,工作人员领着梵时微到马厩,给他一匹一匹介绍着马,到第二只,梵时微说不用介绍了,直接给他挑一批最烈的马。

工作人员按要求为梵时微牵来一匹白马。

梵时微摸了摸马头,将左脚伸入马镫,另一条腿向上一挥骑到马背上。

梵时微握紧缰绳,用腿内侧轻轻挤压马身,白马收到指令,冲了出去。

梵时微不知道骑了几个来回,额头都冒汗了,估计马都不耐烦了。

但是他并没有要结束的想法,直到累得没力气喊“驾”的时候,梵时微才慢悠悠骑着返程。

他好久没这样痛痛快快的骑过马了,流了不少汗,心情也好了不少。

回到家,梵时微冲了个澡,躺到床上翻看着手机通讯录,把前几天才拖入黑名单的白榆的号码又从黑名单拉出来,他想,白榆要是还有一点点良知,就一定会再联系他。

果不其然,梵时微把白榆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的第三天,白榆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梵时微,我们谈谈。”

梵时微翻了个白眼,他和白榆可没什么好谈的,晾了白榆这么多天,梵时微还不忘扮演深爱着白榆的人设,他轻声问,“谈什么?谈恋爱吗?”

梵时微笑了笑,“如果是谈恋爱,我立马就可以来见你。”

白榆像是无语到了极点,好半晌才说话,“我……想跟你道个歉。”

白榆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梵时微已经把自己哄好了,他也不想让白极影响自己的心情,但想到白榆当时的态度,梵时微的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梵时微忍下想要挂断电话的冲动,这次换他沉默了。

白榆直接告诉了他地址和地点,然后挂断了电话。

梵时微莫名觉得这行事风格很熟悉……

梵时微拿着手机的手垂落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场无休止的“表演”。

梵时微真怕自己演着演着就出不了戏了。

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更重要的,是得先填饱肚子,已经过了饭点,梵时微还没吃晚饭,这会儿肚子有些饿了。

给自己煮了碗面,梵时微和霍寒打视频聊了会儿天。

隔天下午,梵时微稍微打扮了一下自己,去了白榆给的餐厅地点。

他在包厢门口反复练习微笑,练到自己觉得看起来还不错了才推开门进去。

见到梵时微,白榆有些不自在,虽然梵时微在电话听起来像是不在意一样,但不可能真的不在意,没有人能在遭遇那种事之后还能笑着说没事。

虽然白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他还是想跟梵时微说可以不用逞强。

只是话到嘴边,白榆又觉得他没有立场说这种话,毕竟当时他……

白榆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随后冲梵时微挤出了个不自然的笑容,梵时微顿时一阵恶寒,白榆笑得也太难看了。

梵时微也笑眯眯的看着他,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白榆似乎是真心想要道歉,他看了看梵时微,认真说道:“之前的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三个还没说出口,白榆就止住了话,说不是故意的谁信,而且他确实故意的,只能说那不是他的本意,“总之,对不起。”

梵时微装作大度的说,“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

看来梵时微并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他才会遭遇那种事,他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承认,“不,是因为我,白极才……”

梵时微藏在腿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原来他知道,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梵时微是真笑不出来了,包厢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久到菜都上齐了,白榆开口打破沉默,“你想要什么,我会补偿你?”

梵时微哼笑一声,“我想要白极的命。”

“什么?”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不然,你也给我睡一次好了?”

白榆僵在那里,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做不到吗?那就跟我谈恋爱。”

白榆不知道梵时微怎么想的,怎么又把话题绕到了谈恋爱上,他明明对梵时微那么恶劣,梵时微却还是喜欢他。

“除了这些,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要你的命,你给吗?

梵时微把这个问题在心里问了一遍,他不禁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问出了这个问题,白榆会是什么表情。

他什么表情,梵时微都不在乎,因为那时候,必然是他为哥哥报仇的时候,现在谈这些,还太早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欠着吧。”

听到这话,白榆脸色好了不少。

话题到这儿就结束了,接下来两人一直没话聊,各自低头在微妙的气氛下吃饭。

像是愧疚般,吃过饭,白榆主动提出送梵时微回去,在两人的相处中,这还是白榆第一次主动,梵时微有些惊讶,只可惜白榆的主动示好来得不是时候,梵时微拒绝了他,独自坐上自己的车离开了,他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胭脂胡同。

给白榆当助理的时候,从公寓去公司比较近,也是从那时候到现在,梵时微都没有再去过胭脂胡同,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虽然拒绝白榆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不过比起白榆,去胭脂胡同睡上一觉更为重要。

再说,他都追着白榆跑了这么久,钓钓他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到家,梵时微把自己砸在床上,只有在这儿,他紧绷的神经才能得到真正的放松,也只有这里,才是他的家。

梵时微睡到了自然醒。

他把前些天买的编中国结的绳儿和工具全拿到院子里,按颜色分好放到石桌上,他取了白色和青色的绳,左缠右绕了一段时间,青白色的莫相离手绳就编好了。

莫相离结是妈妈教他的第一种中国结,也是唯一一种,其他款式都还没来得及学。

莫相离结——相依相守,永不分离。

他第一次编的歪歪扭扭,都没好意思拿给孟小蓓看,然后偷偷把它扔进了垃圾桶,后来某一天,他看到被他丢了的残次品被用一个透明盒子装起来了,就放在妈妈的床头。

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编起莫相离结已经能做到得心应手,编出来也特别漂亮。

他恍惚的想,自己编出那条歪歪扭扭、毫无美感却被妈妈当宝贝收起来的手绳,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原来,妈妈已经离开他那么多年了吗?

他编了两根,一根素的,一根挂着栀子花吊坠的。

编完手绳还剩了点材料,梵时微又编了两个戒指,也是莫相离结。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梵时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既然是送人的礼物,就不能这样拿出手,得去买两个精致的盒子。

吃完午饭,梵时微去店里买了俩刻着花瓶谷穗图案的橡木盒子。

买完盒子,梵时微掉头去了墓园。

墓园附近最不缺的就是花店,梵时微挑了一束漂亮栀子花,他今天没来得及去取蒲公英,想了想,给孟凡祺也挑了一束叫不上名字但很漂亮的花。

梵时微盘腿坐在墓碑前,打开木盒子拿出有栀子花挂件的手绳,“妈,你看,这是我编的,送给你,不如你编的漂亮,希望您别嫌弃。”

放下花,梵时微来到孟凡祺墓碑前。

老板说花瓶谷穗图案有岁岁平安的寓意。

梵时微抚摸着木盒子,轻轻放在墓碑前,“没有岁岁了,祝你们平安吧。”

跟两人聊了会儿天,梵时微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灰尘,抱起橡木盒子往外走。

到了墓园管理室,梵时微在盒子上分别写上逝者信息,然后把它交给工作人员统一烧给逝者。

梵时微不用工作,每天空闲时间多了,觉也变得多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照顾院子里的花,偶尔想起白榆的时候,梵时微会像以前一样去给他送爱心便当,为了防止白榆浪费粮食,梵时微会盯着他吃完,如果白榆不吃,他就自己吃,以前也是这样,不同的是,从前的白榆从来没有吃过他带的便当,而现在,白榆大多时候都会把便当吃干净。

梵时微又恢复了以前每天蹲点白榆的模样,即使频率大大降低了,可不知为什么,白榆竟然有些开心,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时,白榆又装模作样的装作不耐烦,也不吃梵时微带的便当。

有一次两人做到白氏办公楼旁边的花园吃便当时,梵时微说:“每天给你送饭太累了,我能不能去你家啊,放心,我什么都不做,就只下午去给你做晚饭。”

梵时微眨眨眼,笑眯眯看着他。

“不行。”白榆一口否决,但没说什么风凉话。

梵时微垂下头,向上的嘴角也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弯,他饭也不吃了,小声说了句“好吧。”

过了好一会儿,像是消化完刚才的坏情绪,梵时微又开始扒拉餐盒里的饭。

白榆主动给他夹了块肉,像是在道歉,随后解释道:“我不喜欢自己的领域被别人侵占。”

梵时微脸上带笑,眼里却没有情绪,“我知道啦。”

白榆看着他的眼睛,“不想笑可以不用笑。”

梵时微觉得最近的白榆有点反常,换作以前,白榆早就对他冷嘲热讽了,难不成是自己死缠烂打的攻势奏效了?

就在梵时微暗自窃喜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好像是宴会之后白榆才变得反常的。

得,原来是因为可怜他,也可能是愧疚?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梵时微想要的结果。

再试一周吧,不行就放弃,到时候直接杀了他,就没必要搞这些浪费时间的弯弯绕绕。

“想喝酒吗?今晚,我请客。”

白榆下意识想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花说出口就变成“好啊。”

-

白榆坐到酒吧包厢里的时候,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就答应梵时微了。

梵时微叫了好多酒,一排排在面前的矮桌上摆开,他先喝了一杯,“不醉不归。”

白榆也拿起一杯一口喝下肚。

两人不说话,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

桌上的酒杯空了不知道几轮,白榆有些醉了,脸颊两坨绯红。

梵时微装作很醉的模样,凑近白榆,“白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不是问句,也不需要白榆回答,梵时微又接着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呀?你谈过恋爱吗?”

白榆看了看他,“没谈过。”他一头栽进沙发,“我喜欢……小屿。”

声音闷在沙发和空气中间,梵时微没听清,“你说什么?”

再回答他的,就是白榆微弱的呼吸声。

梵时微气的用脚踢了一下沙发,罕见的爆了声粗口,“M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到,还得把这醉鬼弄回家。”

梵时微撇了沙发上的人一眼,拿起外套独自走出包厢,没走多远,他又折回来,抱起白榆乘电梯到负一楼。

没好气的把白榆塞进车内,梵时微叫了个代驾,回了公寓。

他高估白榆了,下得让他少喝点才行,否则套不到信息不说,还得照顾人。

今天不太晚,梵时微叫了个男家政,把白榆往客房一丢,就什么都不管了。

白榆醒来后,只觉得这个房间熟悉又陌生,但头实在疼得厉害,出了房间看到在楼下坐着的梵时微才想起来这是哪儿。

白榆一身酒气,他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梵时微怎么没帮他洗澡,进了浴室,他才想起来梵时微也喝了不少酒,没办法照顾他,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

洗了个澡白榆觉得舒服了不少,身上没有酒气,脑子也清醒了。

下了楼,白榆自顾自的坐到梵时微身边,他又看到梵时微在喝咖啡。

梵时微已经习惯了每天起床喝一杯咖啡。

是梵时微叫他去喝的酒,白榆理所当然的赖在梵时微家里,还厚着脸皮吃了一顿早餐。

令白榆有点失望的是,早餐不是梵时微做的。

赖到了中午,梵时微开始赶人,“你不用上班吗?”

白榆抬起腕表看了一眼,“都这个点了,吃了饭再去。”

说完他就看着梵时微,在等梵时微去厨房做饭。

梵时微笑了笑,“家里没食材,出去吃吧。”

他可不能做,否则一定会露馅。

白榆一副今天吃不到梵时微做的饭不罢休的样子,“现在下单,一会儿就能送到。”

梵时微发动头脑风暴,加速在脑子里想拒绝白榆的方法,想了三十秒,也没想出个什么有用的法子,他干巴巴的说:“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做饭。”

白榆算是看出来了,他还算有点良心,给了梵时微一个台阶,“我想起来有个紧急会议,就不吃了。”

正好叫人送的衣服到了,白榆拿到楼上换上,跟梵时微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白榆走后,梵时微松了口气,喜滋滋订购了菜,做好后叫了霍寒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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