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圣诞快乐

圣诞节前夕，街头巷尾洋溢着欢乐的节日气氛，《铃儿响叮当》的旋律在每家店铺里回荡。王一博裹紧驼色围巾，推开音像店的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您好，我想找这张专辑的实体版。”王一博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封面图递给店员，声音因为寒冷而略显低沉。

作为舞蹈系大三学生，王一博对音乐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期末编舞作业需要一首特定风格的配乐，他几乎跑遍了半个城市的音像店。

“这张啊……”店员推了推眼镜，“刚好还剩最后一张库存，我帮您找找。”

王一博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木质柜台上敲击着节拍。突然，玻璃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一声清亮的喊声：“抓小偷啊！”

王一博推开音像店的门冲了出去，一个瘦小的身影冲了过来，后面紧追着一个戴渔夫帽的高挑男生。王一博条件反射地侧身一挡，正好拦住了慌不择路的小偷。

“让开！”小偷挥舞着手中的钱包威胁道。

王一博没有废话，一个利落的扫腿将对方绊倒，随即反剪其双臂按在地上——多年的舞蹈训练让他对身体控制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

“谢了，兄弟！”戴渔夫帽的男生气喘吁吁地赶到，弯腰捡起掉落的钱包。抬头时，帽檐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你身手真好。”

近距离看，这个男生皮肤很白，鼻梁高挺，嘴角天生微微上扬，即使不笑也带着几分亲和力。

王一博松开钳制小偷的手，简短地回了句：“练过几年舞蹈。”

“肖战！我的钱包！”这时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到渔夫帽男生手里的钱包后明显松了口气。

“喏，墨北，下次记得把钱包放内兜。”被称作肖战的男生把钱包抛过去，转头对王一博解释，“我同学，刚刚在隔壁超市结账时被这家伙顺走了钱包。”

警察很快赶到带走了小偷。肖战摘掉渔夫帽，露出一头微卷的短发，向王一博伸出手：“肖战，A大美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系的。刚才多亏你帮忙。”

“王一博，A大舞蹈学院现代舞专业。”他握住对方的手，发现肖战的指尖有颜料留下的淡淡痕迹。

“哇，难怪动作那么漂亮。”肖战眼睛一亮，“我们期末作业正好需要一模特，要不要……”

“肖战！”墨北无奈地打断他，“你又在随便抓壮丁了。”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雪越下越大，王一博看了看腕表：“我请你们喝杯热饮吧，算是……见义勇为的庆功？“

最后墨北有事离开了，只剩下王一博和肖战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暖气让玻璃蒙上一层白雾，肖战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简笔笑脸。

“所以你平时都这……乐于助人吗？”王一博搅动着杯中的拿铁问道。

肖战耸耸肩：“第一次抓小偷，还挺刺激的。”肖战抿了口热可可，上唇沾了一点奶油，“倒是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出手那么利落。”

“小时候学过武术，后来转学舞蹈了。”王一博不自觉地盯着对方唇边的奶油渍，“你...这里沾到了。”王一博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说。

“嗯？”肖战茫然地舔了舔嘴唇，却舔错了位置。

王一博鬼使神差地抽了张纸巾，伸手替肖战擦掉了那点奶油。做完这个动作，两人都愣住了。

“呃……谢谢。”肖战耳尖微微发红，迅速转移话题，“对了，你圣诞节有什么安排？”

“排练。”王一博收回手，“系里有个跨年演出。”

“真巧，我们美院圣诞晚会也需要志愿者帮忙布置场地。”肖战眼睛亮晶晶的，“结束后有免费的自助餐，要不要一起来？”

王一博正想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室友发来消息提醒他晚上有小组讨论。王一博犹豫了一下：“我得回学校了，不过……”王一博打开微信，“加个微信？”

交换联系方式后，两人在门口道别。肖战往东走回美院，王一博则要往西回舞蹈学院。虽然都是同一个学校，不过美术系和舞蹈系分了不同的校区，都离的比较远。走出几步后，王一博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肖战的背影。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王一博眨了眨眼。

王一博回到宿舍后，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肖战：安全到宿舍了吗？]后面跟着一个兔子表情包。

王一博盯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兔子看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

[刚到。]发送后又觉得太冷淡，赶紧补了个狗狗点头的表情。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立刻回复：[今天谢谢你啦，要不是你，墨北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就都丢了]

王一博靠在床头，看着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不断闪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肖战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像他本人一样活力四射。

[肖战：对了，你考虑得怎么样？周六来帮我们布置会场吧]

[肖战：真的只需要挂挂彩带，搬搬椅子]

[肖战：而且自助餐有三文鱼和提拉米苏！]

[肖战：兔子眼巴巴.jpg]

王一博仿佛能看见肖战眨着眼睛期待的样子。他故意等了五分钟才回复：[几点？]

[肖战：下午两点！兔子转圈.jpg]

[肖战：我把大门口照片发你]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聊天从客套的问候逐渐变成了日常分享。肖战会拍下食堂的新菜品，王一博则发一段练舞室的视频；肖战吐槽素描课的模特总是打瞌睡，王一博抱怨编舞老师要求太严苛。

周五晚上，王一博在衣柜前站了二十分钟，试了五套衣服，最后选了一件浅灰色高领毛衣和深蓝色大衣。室友陈峰从电脑前抬头：“约会？”

“不是。”王一博回答得太快，耳朵尖微微发烫，“去美院帮朋友布置圣诞晚会。”

“哦～”陈峰拉长声调，“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见义勇为的朋友？”

王一博抓起围巾砸过去：“闭嘴。”

周六下午，王一博提前十分钟到达美院礼堂，却发现肖战已经在那里了。他站在梯子上挂彩灯，暖黄色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需要帮忙吗？”王一博出声问道。

肖战猛地回头，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王一博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梯子，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他闻到了肖战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你来了！”肖战眼睛亮了起来，小心地从梯子上下来，“正好，这些彩灯我一个人搞不定。”

他们一起布置了整整三个小时。王一博负责高处的装饰，肖战则设计会场布局。期间他们的手多次不经意地碰触，每次都会像触电般迅速分开，然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你头上有东西。”王一博指了指肖战的发顶。

“什么？”肖战胡乱扒拉了几下头发，“掉了吗？”

“不是那里。”王一博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摘下一根缠绕在肖战卷发中的金色彩带。这个动作让他们几乎呼吸相闻，王一博能清晰地看见肖战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礼堂嘈杂的人声、圣诞音乐的喧闹都远去了，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咳咳，你们俩！”墨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别偷懒啊，还有一半椅子没摆呢！”

两人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肖战的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慌乱地转身去搬椅子。王一博摸了摸鼻子，感觉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

晚会开始后，王一博坐在角落，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台上主持的肖战。聚光灯下的他笑容灿烂，幽默的话语引得台下阵阵笑声，与那天在咖啡店里腼腆的样子判若两人。

“嘿，躲在这干嘛？”肖战不知何时来到了王一博身边，手里端着两盘食物，“尝尝这个，据说是美院食堂的隐藏菜单。”

王一博接过盘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肖战的手背，两人又是一阵微妙的沉默。

“那个……”你跳舞的样子真好看。“肖战突然说，“我是说，视频里的。”

王一博愣了一下：“你看了我发的练习视频？”

“不止看了，”肖战低头戳着盘子里的食物，“我存了好几个……呃，我是说，作为参考资料。”

王一博忍不住笑了：“那你需要更多“参考资料”吗？我们下个月有期末展演。”

“要！”肖战脱口而出，随即不好意思地补充，“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

“给。”王一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前排座位。”

肖战接过票时，他们的手指又碰到了一起，这次谁都没有急着缩回去。

“尝尝这个。”肖战用叉子叉起一块小蛋糕，递到王一博嘴边，“他们说是主厨特制。”

王一博犹豫了一秒，低头就着肖战的手咬了一口。奶油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腻，但他却觉得刚刚好。

“好吃吗？”肖战期待地问，眼睛亮晶晶的。

王一博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肖战嘴角又沾上了奶油。这次他没有递纸巾，而是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过肖战的唇角。

肖战整个人僵住了，嘴唇微微张开，却没说出话来。王一博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正想道歉，礼堂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圣诞颂歌响起，人群开始欢呼。

在忽明忽暗的彩灯中，王一博看到肖战慢慢凑近，近到他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

“肖战！辅导员找你！”墨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两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迅速分开。肖战站起身，慌乱地整理衣服：“我、我去去就回。”

王一博点点头，看着肖战消失在人群中。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杯饮料打算冷静一下。

晚会结束后，雪已经停了，夜空澄澈如雪。两人并肩走着，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交织。

“圣诞快乐，王一博。”肖战轻声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彩带和气球从天花板飘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在纷飞的彩纸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王一博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肖战。

“圣诞快乐。”他在肖战耳边低声说，感觉到对方的手臂也慢慢环上了自己的腰。

当王一博放开手时，肖战的脸红得像圣诞老人的衣服，但眼睛里的笑意比任何彩灯都要明亮。

“下周的圣诞市集，要一起去吗？”肖战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就……我们两个。”

王一博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好。”

肖战笑了起来，那笑容比任何圣诞装饰都要耀眼。他们肩并肩走着，谁都没有再提刚才那个拥抱。此刻，在这个充满魔力的圣诞夜里，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却已经在心底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