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见状,赶忙下了炕,伸手握住苏婉容的手,轻声说道:“姨妈,您歇着,我来洗。”
“先不洗啦,泡着就行,咱先吃饭。”
“好嘞。”
随后,肖战换上一身王一博穿小了的粗布短打,趿拉上鞋便去厨房端菜。不知为何,肖战觉着今日的饭菜格外香。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肖战却困意袭来,眼皮不住地打架。他心里念着碗还没洗,衣服也等着搓洗,可身体疲惫不堪,恨不能立刻倒头大睡。一时间,他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神迷茫,不知该先从哪件事做起。
苏婉容瞧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满是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肖战身旁,温柔地说:“战战,你若真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别这么硬撑。家里的活儿,不用你抢着干。提不动水,有我和你哥;背不动柴,也有我们呢。爬山走路累了,就歇一歇,别硬扛着。你身子弱,这不是你的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肖战静静聆听着苏婉容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带着温度,缓缓渗入心底,眼眶不禁渐渐泛红。
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家,不过短短五日。这五日里的点点滴滴,似一团朦胧雾气,若要他细述发生何事,怕是难以忆起。可若问他遇到了怎样的人,他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他遇到了一个无比善良之人,一个让他心底涌起强烈渴望,想要唤一声娘的大好人!
肖战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猛地扑进苏婉容怀里,泪水夺眶而出。他紧紧抱着苏婉容,哭了许久,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泪眼模糊中,他抬起头,抽噎着说:“姨妈……我……我能叫您……娘吗?”
苏婉容轻轻拍了下肖战的背,嗔怪道:“别胡说,娘哪能随便叫。”
“那……怎样……才能叫呢?”肖战急切追问,眼神满是期待。
“除非……”苏婉容轻轻推开肖战,端起桌上碗筷,顿了顿,“除非你嫁给我家一博。”
说罢,她端着碗碟,径直朝厨房走去。
“啊?”肖战一愣,心中满是委屈与不解,眼眶再次泛红,冲着厨房喊道,“您不是说认我当干儿子吗?”
“认了也只是干娘。”
肖战小跑着追到厨房,满脸疑惑:“可我哥不是定亲了吗?”
苏婉容听着肖战的话,懊悔自己方才失言,背对着他说道:“你这孩子,快去睡会儿,清醒清醒。”
肖战如梦初醒,忙擦干泪痕,匆匆来到院子里洗衣服。一番哭闹后,原本困乏的他,此刻却精神起来,全无睡意。
冰凉井水浸过双手,肖战一边搓洗衣物,情绪渐渐平复。回想起与姨妈的对话,他暗自懊恼自己的冒失。
而在厨房的苏婉容,同样满心懊悔。她深知自己身为长辈,不该口不择言,若被外人听去,战战日后议亲恐受影响。可这些日子与肖战相处的温馨画面,不时在脑海浮现。她忍不住幻想,能与一博、战战一直这样热热闹闹地生活,将来他们再添几个孩子……
不能再想了。苏婉容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些念头。定是这些年日子太过平淡,突然出现肖战这么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才让她乱了分寸。
她不断提醒自己,一博已定下亲事,将来要与雯雯成婚。可脑海中又冒出个声音:若一博考取功名,说不定能纳妾……
不行!怎能让战战做妾,这太委屈他了!
此刻,苏婉容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吵,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搅得她心烦意乱。
苏婉容收拾好厨房,扛起墙角锄头,对院子里晾衣服的肖战说:“战战,洗完衣服去歇会儿,我去地里看菜。”
“好嘞,姨妈您路上小心。”
苏婉容出门后,肖战洗完衣服回到东屋,本想午睡,可思绪如麻,怎么也睡不着。
他回想起这两天跟着苏婉容出门的见闻:村里坤泽少见,镇里虽能见到一些,但与男女相比,数量仍少。集市上摆摊多是男人和妇人,偶见带着女孩或坤泽卖东西的,极为稀罕。
他还发现,见到的坤泽脸上都有颗米粒大小的红痣,位置各异,自己的在耳垂边,想来就是王媒婆说的孕痣。街上的坤泽,要么随家人同行,要么与其他坤泽、女孩结伴,不见单独行动的。镇上有些束发坤泽,身后跟着侍从,据苏婉容说,坤泽出嫁后束发,这些应是大户人家的出来办事。
想到这些,肖战不禁轻叹,感慨这身份如同无形枷锁,困人其中,难以挣脱。
反正睡不着,肖战翻身下炕,决定给王一博做食盒。
他来到工具箱旁,翻找出一把条锯,走到五节竹子旁,动手锯起来。锯齿在竹子上缓缓移动,发出“嘶嘶”声,费了好大劲,才锯出三个完整竹节。接着,在竹节艮节下方约两厘米处再次锯开。随后,肖战到厨房取出一根木炭,回到竹子旁,沿着横截面,在竹壁二分之一处仔细画上一条细线,将竹壁均分。
一番操作后,肖战只觉手被磨得生疼,鼻头和鬓角沁出细密汗珠。
他皱皱眉,回到东屋找出几张布头,紧紧缠在手上,又返回继续干活。
肖战重新拿起锯条,拿起截开后较长的竹节,在横截面下方一厘米外沿,慢慢锯出一条浅缝。锯好后,拿起刀,沿先前画的中线,一点点劈开竹青,小块竹壁掉落,发出轻微声响。
处理完长竹节部分,肖战又到工具箱找出小凿子,准备做盖子。他拿起短竹节部分,顺着中线,用小凿子一点点凿去竹子内壁。
肖战做事极为细致,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反复比对、打磨,终于做出一个严丝合缝的竹罐子。
仅做这一个罐子,就花了近一个时辰。
苏婉容回来时,他正忙着做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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