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长的挺嫩……我只做1

　　酒吧。

　　铜质陀螺流畅的边缘擦到吧台上的一小把花生米，摇摇晃晃转上两圈，吧嗒一声倒下。

　　见状，特意赶回来拿陀螺的肖战快走两步，骨节分明的手伸过去，刚要拿回陀螺时，指尖却触碰到微凉的手背，嫌恶的收回手，带着丝不耐烦的愠怒声在动感的音乐声中响起。

　　“私人物品，生人勿动。”

　　“不好意思。”

　　他下意识寻着那道淡淡的，谦逊有礼的声音看去，男生那张白皙沉冷，轮廓清瘦却奶膘未褪的青涩脸庞闯入视野中，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晃动下，不禁又多了份矜贵气韵，淡漠的眸光下裹挟着疏离，整个人充满撕裂感，引得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长的挺嫩，形象挺正……

　　不当演员可惜了。

　　肖战暗戳戳的想着，也不急着走，将铜质陀螺装进口袋，从善如流的走进吧台里，摆弄着各式各样的酒水，声音徐徐问道：“喝点什么？”

　　男生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眼面前喝空的酒杯，指尖微动，无声将酒杯推过去，“都行。”

　　闻言，肖战审视的目光在面前罗列的不同酒水中扫过，想着调一款比较拿手的酒水时，男生略带好奇的询问从前方传来。

　　“你戴着墨镜调酒，看得清楚吗？”

　　“什么？”肖战不解的问着，手已经抬起，当触碰到戴着的墨镜和鸭舌帽后，尴尬的怔在当场，难怪，一直觉得眼前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还以为是最近研究剧本分镜什么的用眼过度导致的，原来是忘摘墨镜了。

　　他强装镇定的摆弄着冰块与酒杯的同时又不禁感叹：幸好还戴着口罩，脸遮的严严实实，再尴尬也不会被看到。

　　“你是眼睛不舒服吗？”

　　肖战原本还发愁要怎么含糊过去，没想到对方倒是贴心的找好借口，于是，顺理成章的点了点头。

　　“对，畏光，那边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晃的眼睛很不舒服。”

　　为了符合眼睛畏光，被晃的视线模糊的症状，他还故意在空气中虚抓了两下，才拿起威士忌酒瓶，拿着酒杯凑近眼睛的位置，倒好酒后递过去。

　　男生动作从容的吃了两颗花生米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淡淡开口，“你眼睛都这样了还要出来工作，也是挺不容易的，酒钱我扫码支付，这个是给你的小费。”

　　肖战顺着男生手按住的方向看过去，一堆花花绿绿的皱巴巴的人民币因没有手掌压着的原因，缓慢的炸开，遮住剩下的三四颗花生米，乱糟糟一团。

　　等到他反应过来，抬头看去时，随着音乐摇曳的人群中，早就找不到那抹颀长的身影。

　　他好笑的将那团零钱一一展平，细细数了一番。

　　1张50块的，1张20块的， 2张10块的，还有1张5块，一共是95块。

　　他看着手里连100块不到的小费，又看了眼随意散落的花生米，唇角不受控的勾起玩味的弧度，“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小朋友，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

　　“你不是要回去看剧本，着急走了，怎么又突然回来？还有，在酒吧闲着没事兼职调个酒而已，有必要包的这么严实么？应该不至于有狗仔过来拍你这个没料可曝的导演吧，难不成，是死对头来了？”

　　肖战仔细的将一把零钱装进口袋里，透过黑乎乎的镜片，勉强看到好友楚旭紧张兮兮的四处张望着，神情里藏着隐隐的不屑，冷笑一声，保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还没软弱到遇见那些人要躲起来的地步。”

　　“那就是有狗仔？”

　　“都说了回来拿我的陀螺，不过……”他说话间，想起刚刚那个说什么信什么，骨子里透露出善良本质的男生时，微微蹙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再开口语气中带着丝愉悦，“遇到个挺有意思的男生，资质不错，正派，挺适合当演员的。”

　　“男生？”楚旭敏锐的嗅到八卦的气息，眼睛闪了闪，拽住要走的肖战，“你也31岁了，平时接触那么多女演员，男濱员的，也没见你对谁另眼相看，今天是怎么回事，要堕落了？想沾染人世间的情爱了？快跟我说说，哪个男生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肖战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的有点晕，却快速抓住重点，嘴中哼出不屑的讥笑，“感情？那是什么？”

　　话毕，抽回手臂，拍了拍刚刚被抓过的袖子，抬步离开。

　　只是，他没走两步，墨镜遮挡下，视线乌涂涂的一片，脚下一绊，身体踉跄间身后传来楚旭能划破震耳音乐的笑声，强装镇定间，烦躁的一把将墨镜扯下，“碍事，光线和眼神本来就不好，我还戴个墨镜逗小孩，真是被楚旭说正了，自己就是闲的，也不知道回来拿陀螺的时候怎么走过来的。”

　　肖战气不顺的回到家，直奔书房，将被楚旭一句‘情爱’而搅乱的思绪强扯回工作上。

　　他所导演的新电影《鱼》已经定下主演人选，还剩最重要的反派，以及一些配角的角色需要进行海选才能定下。

　　虽说这些有选角导演来做，可他对于这部戏的投入很多，不想因为一个人而影响整体的观感，在演员定角方面，就想着亲力亲为。

　　当他翻看发来的部分演员简历时，习惯性的将铜质陀螺捏在手里摩挲两下，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头，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

　　他顺手一拧，铜质陀螺便在平滑的桌面上匀速旋转着，伴随着轻微嗡嗡声的白噪音，专注研究着每个人物与演员的适配度。

　　肖战越看推来的演员简介，神情越是严峻，按了按看得酸涩的眼睛，转瞬便被打算强塞进来的成堆资源咖气笑了。

　　内推的演员没选出几个合适的，他只得将希望放到后天海选面试上，希望能定下心仪的演员。

　　啪嗒——

　　他正想的入神时，不知道被转了多少次的铜质陀螺再一次因动力不足而歪歪扭扭的倒在书桌上，眼前不由又浮现出男生那张白皙俊逸的脸。

　　那是一张看着单纯无害，可光影晃动下又如同一头蛰伏的猛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亦正亦邪，很像一直没定下来的反派。

　　“应该留个联系方式的，万一找不到合适人选，我倒是不介意调教这张没接触过演戏的白纸。”

　　不等肖战再去酒吧碰运气，蹲一面之缘的小男生，倒是在演员面试现场的众多照片中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眸光闪了闪，紧皱的眉心登时舒展开来。

　　“这么巧，他真是演员，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肖导怎么了？”

　　选角导演的询问将他疑惑的思绪扯回来，笑意温和的将照片递过去，“有这个演员的资料吗？”

　　“我找一下。”

　　肖战接过选角导演递来的演员简历，薄薄的一张纸，经验少得可怜，粗略一扫就看完了。

　　“肖导，这种没经验的演员就适合当走过场的龙套，没面试的必要。”

　　他完全没有理会选角导演在说什么，视线在简历中的个人信息上扫了一眼又一眼。

　　原来叫王一博。

　　还以为是刚成年去酒吧见世面的小屁孩，居然已经25岁了。

　　“肖导，是有什么问题吗？”

　　肖战盯着信息愣愣出神时，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寻声抬头，平静道：“没事，把他叫进来吧。”

　　“好。”选角导演快步走到门边，朝着外边喊了一声，“王一博，王一博在不在？”

　　“在。”

　　随着平淡又坚定的声音响起，肖战单手支着侧脸，视线放到来人身上，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意味上下打量一番，悠然开口：“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王一博，25岁，是一名刚入行的演员。”

　　肖战震惊询问，“没了？”

　　王一博重重点头，“嗯。”

　　“肖导，这人没经验，试戏也是浪费时间，不然看看……”

　　肖战的脸骤然冷下来，凌厉如刀般的视线甩到选角导演身上，撑着脸的手重重压在那张递来的简历上，沉声呵斥。

　　“新人演员没有经验试戏都是浪费时间？我倒是挺好奇的，不给新人演员机会，他们哪来的经验，怎么在不同的角色中磨炼出自然演技？怎么符合你所谓‘选有经验’的挑选演员标准？”

　　“是是是，我……我做事不周全了，肖导说的对。”

　　对此，肖战懒得再多说其他，冷厉的视线移回到面上神情依旧淡定的王一博身上，不禁高看他一眼，心理素质不错。

　　“有什么拿手的戏吗？”

　　再次问出问题后，他觉得有些口干，拿起一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没等咽下去，王一博一句‘假死’惊的他险些将水喷出来。

　　“你说什么？”

　　“我演死人挺有经验的。”

　　“咳咳咳……”肖战直接被口水呛到，拿着纸巾遮住口鼻止不住的咳嗽，“行……行吧，你演个死人看看。”

　　“你想我怎么死？”

　　“都行。”

　　不同剧情中的死法确实存在差异，看着王一博跃跃欲试的模样，他还真隐隐有些期待这人的演技。

　　“啊！”王一博痛苦的喊过一声后，身子一歪，不顾身后是坚硬的地面，直挺挺的倒下去。

　　砰的一声。

　　肖战随之跟着站起身，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话问出去良久，王一博还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活像是具‘死’的挺久，僵硬的尸体。

　　不会是摔出个什么好歹了？

　　等待过程中，一个奇怪的想法冒出来，试探的喊道：“卡！”

　　只见‘尸体’王一博利落的从地上爬起来，“导演，我演完了。”

　　肖战汗颜。

　　演技确实没多少，胜在真实，倒是有能吃苦的莽劲。

　　他低头轻笑，指尖在那张薄薄一张的简历上敲了敲，“我考虑一下，你上边的电话号码是真实的？”

　　“是。”

　　“行，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导演再见。”王一博礼貌的鞠躬，并没有立刻走，毫不怯场的问出一个问题，“导演，我们有见过吗？”

　　肖战想到那晚自己把脸遮的严严实实，便坦然对上那双满是狐疑的黑眸，逗小孩的玩味心理再次爬上心头，摇了摇头，“你应该是看过我的采访吧。”

　　“哦。”王一博再次礼貌鞠躬，随后转身离开。

　　他的目光跟着王一博离开的身影走远，直到视野里闯进一个陌生人，才兴致阑珊的收回视线，之后很久，那个实诚的人便在眼前挥之不去。

　　演员海选面试结束，肖战回到酒店房间，坐在沙发上盯着王一博那张个人简历看了又看。

　　你堕落了。

　　楚旭当时调侃的话语在耳边不断萦绕。

　　垂眸片刻，他坦然承认，对上这个帅气又真诚的如同一张白纸般新人演员，他确实想堕落一下。

　　肖战是个说做就做的行动派，直接拨通王一博的电话号码，以再聊聊角色的由头将人约到酒店。

　　半个小时后。

　　王一博站在沙发旁，依旧用波澜不惊的神情注视着肖战，“导演，你是还想看我演哪种死人？”

　　肖战笑着摆摆手，长腿交叠，带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开门见山道：“看得出来你也是个爽快人，我就不绕弯子了，我需要一个床伴，你很符合我的味口，当然，只要你答应，我可以把你捧上一线顶流的位置，怎么样？”

　　“潜规则？”

　　王一博直白反问。

　　“是。”

　　肖战利落回答。

　　他耐心的盯着面前微低着头思考的人，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沙发扶手，直到这人再次抬起头，他才笑意盈盈开口，“想好了？”

　　“我哪里符合你的味口？”

　　他想都没想，如实回答，“感觉，正好我也想堕落一下。”

　　他的话音落下，王一博良久的沉默让他都以为要被拒绝了，想怎么封口时，一句泛着冷意的话语响起。

　　“肖导，我只做1。”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