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的奴仆是大呈几位王爷中最少的,为了世子的婚礼王府特地从人牙子那买了一批奴仆,王一博不知怎么跟着混了进去,一进王府他就藏了起来,管事的居然没发现少了个人。
他这一藏就是四五日,白天藏在暗处暗中观察着王府上下,夜里才出来探查,顺便给自己弄点吃的,他没想到堂堂瑞王府的厨房到了晚上竟然出了馒头就没别的能吃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查到婚房在哪个院子里,他提前潜入那个院子躲进了仓房里,直到大婚这日趁着天没亮潜入婚房藏了起来。
这日瑞王府热闹非凡,到府的除了几位瑞王的至交外,其他受邀而来的几乎都是来看热闹的,至于想看什么热闹那就各有各的想法了。
天未亮时肖战被大管家喊醒,他有些不悦,还好床幔遮住了他才没被管家看他到他不悦的表情,“林管家,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公子。”林管家躬身,“世子殿下昨夜突发高热,此时还未退热,王爷说让您代为迎亲。”
“什么?”肖战掀开帘子,“世子又病了?”他一脸的担忧做不得假,他是真的担心,世子病的太不是时候了。
“是,大夫已经去看过了,您还是快些吧,时间来不及了。”管家亲自拿起他的面具双手奉上。
肖战没想到会这样,原以为有了那颗药他便不必替世子迎亲,没想到……他不得不戴上面具去了世子的院子,穿上喜服。
卯时刚过,迎亲的队伍从瑞王府出发,肖战坐在马车里,照例说新郎官是该骑着马去迎亲的,可世子身子弱这事京城人尽皆知,别说他坐着马车迎亲,就算他本人不去迎亲也不会有人为此说什么。
一路敲敲打打,喜乐不停,绕了近一个时辰才到新娘家,因瑞王世子体弱原本的迎亲仪式也一并从简,能由喜娘带办的都代办了喜婆将新娘子迎上娇子,至于瑞王世子,他连马车都没下,只掀开帘子远远朝他的岳丈点了点头。
他的身份摆在那,何况他的岳丈也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小官员,就连帝王家都是先是君臣,再是父子,更何况他们了。
迎亲的队伍再回到王府已过巳时,王府的仪式也一并从简,新娘子跨过火盆,两人合过八字,拜过堂,拜过天地后新娘子被送去了婚房。
婚房里安安静静,新娘披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按照大呈的嫁娶规矩白日里的仪式都结束了,黄昏后新郎官才能回到婚房揭开新娘子的盖头,喝下合衾酒,再入洞房。
王一博从暗处钻了出来,脚步轻盈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只有新娘子一人在他才在椅子上坐下,仔细端详着新娘子。
也不知看了多久,他打了个哈欠,掐算着时间还早随手在桌上撕了个鸡腿,新娘子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也不敢乱动,这是规矩,新娘子是不能随意开口更不能动,屁股都不能离开床榻,不吉利。
一个鸡腿,一把花生,半壶清酒,他吃了个半饱,饶有兴趣的看着有些害怕却又动也不敢动的新娘子,真想问问她饿不饿,再问问她这么坐着累不累。
擦净手上的油渍起身倒了杯凉茶,又从怀里拿出个纸包将药粉倒了进去,摇匀之后递给了新娘子。
半刻后,新娘子倒在滚床上。
王一博双手合十冲着新娘子拜了拜,“得罪得罪。”
酉时,肖战回到婚房,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喜娘走过仪式后将一柄玉如意恭恭敬敬奉到肖战手里,肖战走到新娘子身旁,玉如意的一端探进了盖头里,就在盖头挑开的一瞬间闪着寒光直刺肖战的腹部。
他偏开身体躲开了短剑,短剑划破了他的喜服,腰带被斩断。
房间里惊叫声此起彼伏,肖战却丝毫没有在意,在下一剑刺过来时快速躲开,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新娘子”那张脸。
第一眼是惊艳,之后便有些想笑,生生忍住了。
那张脸抹了厚重的粉,脸颊上是一层红,嘴唇更是艳红的骇人,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他是谁,不就是义兄为他寻的那位杀手,这张胡乱化的有些好笑的脸竟让他想起一句词来。
浓妆艳抹总相宜。
侍卫快速冲了进来,王一博一脚踹向肖战,肖战用手中的玉如意挡了下,玉如意被踹飞摔在地上碎成几块,肖战也顺势倒向一旁,被冲进来的侍卫扶住。王一博也没想到侍卫这么快就来了,形势对他不利,他不得不跳出窗翻身上了屋顶,几个闪转腾挪跳出了王府,消失在夜色中。
他身后几名王府暗卫紧跟着追了出去,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只得回府复命。
婚房里的事并未闹到前院的酒席,大管家将瑞王请了过去,此时府里的暗卫已经在床下找到了昏睡中的新娘子。
肖战没忍住扯了下嘴角,新娘子的头被红布裹着,被这么折腾也没有露出一点皮肤。
他对王一博更为满意,没想到还给新娘子留了体面。
瑞王冷着脸,“刺客呢?”
“回王爷,那刺客身手了得,轻功尤其不错,属下并未追到。”暗卫答话。
瑞王十分不悦,一时想不出究竟是谁要刺杀世子,“林福,这件事交给你查清楚。”
为首的暗卫领命,肖战站在一旁也不言语,瑞王只是看了他一眼,下令任何人不得将此事张扬出去,否则家法处置,甩着袖子回前院继续应酬,众人纷纷离开婚房,婚房院子里伺候的都是在王府十几二十年的,自然不会说出去,倒是喜婆,只怕凶多吉少了,肖战如是想着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霍珂迎了出来,“公子,听说又遇刺客了?您可有伤着?”
肖战摆了摆手,“无碍,只是可惜了这身喜服,备水吧,我要沐浴。”
王府前院热闹了一晚,后院几个院子却异常的安静。
世子虽退了热却还在沉睡,世子妃被刺客下了药也没有醒过来,肖战沐浴后披着外袍在院子里独自赏月,总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迷人。
眼前总是闪过那张化的乱七八糟的脸,忍不住勾唇无奈浅笑,他一个杀手做起事来简直匪夷所思,肖战感觉的出来今日他的短剑刺出来时犹豫了,否则自己不可能只是被划破了衣裳,斩断了腰带。
郊外破庙里,佛像下缩写个破衣烂衫的人,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脏的看不出来模样。
此人正是王一博,他从王府逃出后去了叫花子聚集地,洗掉了脸上的装,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裳,又随手抹了些土在脸上,拿着破碗和竹棍上了街,扮作乞丐一直往西门走。
走出城门时他的破碗里还真有几枚别人施舍的铜板。
他缩在佛像下,有些懊恼,一是懊恼扒新娘子喜服,但愿没有毁了人家姑娘的名节,二是懊恼自己心不够狠,下手时还是手软了,否则瑞王世子不死也得残,要是那阿勇的话他只怕也没命跑出来,三是属实没想到瑞王府的守卫比他想象的更森严,就连婚房外都是侍卫。
一夜无眠。
一早,他打着哈欠跟着住在破庙里乞丐进了京城,别人是去乞讨的,他则是去打探消息的,也不知昨夜瑞王府的事有没有闹的满京城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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