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在追你
指尖触碰过杯壁变得湿漉漉,肖战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望向王一博:“这是什么?”
“我路过便利店,随手买的,”王一博烦躁地皱眉,向前一步伸手要抢,“你给我!”
肖战不给,后退几步和王一博拉开距离:“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我……”王一博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扭头避开了肖战灼人的视线。
肖战看着他逃避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流速都在加快,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买呢?”他一步步逼近王一博,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变化的微小表情,“是买给谁的?嗯?说啊。”
王一博根本不喜欢这种高甜度的食物,所以绝不会是买给他自己。
到底是谁在喜欢杨梅冰,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王一博睫毛轻颤,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买给我的,对不对?”
站得好近,几乎彼此相贴,肖战软下声音,右手轻抚上王一博薄薄一层肿起的左脸,蹙起的眉宇间全是心疼:“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给你上药好不好?”
王一博抬起头和他对视,伸手攥住肖战手腕,却是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扯了下来。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我不吃这一套。”平复了心情,王一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冰袋敷在红肿的脸颊上,淡淡对肖战说,“可以了吧,气出够了就走吧。”
他感觉自己好累,身心俱疲,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可肖战不依不饶地缠住他,非要他亲口承认那盒杨梅冰是买给他的——亲口承认五年前的事其实他也放不下,他也在怀念——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就好,肖战都会很高兴的。
王一博轻轻瞥他一眼,肖战的这双眼睛,曾经有无数个夜晚都是他梦里的常客,叫他辗转难眠,此时此刻就这么含着丝丝缕缕的哀求、湿润地望着他。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沙发上疲惫地坐下。
“人是会变的,肖战,你又忘了。我以前不喜欢的东西,现在也可以喜欢,突然想尝尝那个味道,仅此而已,这不能成为我还对你旧情难忘的证据,别自作多情。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占有欲作祟,或者是单纯想玩我……”
顿了顿,王一博接着说:“我会记住这一巴掌,在你玩腻我之前不会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发生任何关系。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可以走了。”
肖战手里依然握着那一杯融化了一半的杨梅冰,虽然一半都已经化成水,可还是冷的,握在手里,冰得他手生疼。
可是手再疼,也比不上心。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半晌才解释:“……不是因为占有欲,也不是想玩你。”
“是吗,”王一博鼻腔里哼出一声笑,“那你三番五次来招惹我,又是想做什么。”
——是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想挽回。
“看不出来吗?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肖战摇头,低笑一声,像是拿人没办法,“我是在追你。”
“追我?追我……”王一博重复了两遍肖战的话,眼里满是讥诮。
五年前,肖战就像从天而降,不由分说搅乱了他人生的一池湖水,等到他陷落,再狠心离开。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赶走,肖战却又突然心血来潮,梅开二度。
“你玩我就像玩狗,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王一博嗤笑着,“我劝你别再说什么追我的话,如果你把我们这段关系定义为你情我愿的成人游戏,那我或许还能乖乖在你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可如果你管这个叫追,那我可就是要当场拒绝你了。”
肖战的头又开始晕,眼前一阵发黑,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觉得一片药还是吃得太少,下次也许要加大药量。
耳边嗡嗡作响,王一博的声音却依旧清晰,一字一顿地在说着:“我一点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
是吗。
就这么讨厌我啊。
肖战无力地勾勾嘴角,转身拉开了门。
“哐当”一声,房门自动上锁。
肖战走了,连夜乘飞机回了首都。公司的事务繁多,其实以他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根本不该这样白天夜里地连轴转,白天处理公务,夜里赶航班往返横店和首都,没有片刻的喘息,根本休息不好。
全秘书劝了他很多次,但肖战却说,反正一个人在家里也睡不着,哪里都一样。
不过这次回来,他想,全秘书不必再担心他到处乱跑身体不好了,至少是近段时间内,他不会再去横店。
肖战在王一博的生活中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王一博都有些不习惯。
以往这人存在感一直很强,明明是日理万机的肖总,却总能找到时间来给他发消息,几十条几十条地轰炸,王一博要是不回,肖战就给他打电话,打到他接为止。
现在突然这么安静,让王一博想起五年前分手时的情形。
当初在一起时,肖战对他说:“我这人拿得起放得下,你就跟我试试,要是发现还是不喜欢男人,你放心,我绝对不纠缠,保证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你想见我都见不到。”
后来分手,他果然践行自己的诺言,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回去继承家业,摇身一变成了人人奉承拍马的肖总,真正成了王一博想见也见不到的人。
那天晚上两人不欢而散,王一博摸不清肖战的态度,有点担心,给瞿安打去了电话,叮嘱他安分守己,不许再给肖战的秘书打电话要资源。
瞿安不大情愿,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表哥背靠肖战这棵大树,他也能借光乘凉,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呢,表哥就不许这不许那,只能勉强答应了王一博的叮嘱。
王一博又问:“姚富盈后来没再找你吧。”
“没有。”
王一博这才放下心。
瞿安年幼丧父,全家人都对他格外宠爱,王一博也是。
“听我的话,踏踏实实工作,别老想着旁门左道,你阅历太浅应付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王一博碎碎念,“注意身体,别老打游戏熬到半夜。”
“知道啦。”瞿安在电话那头小声吐槽王一博像个小老头,弄得王一博一阵无语。
一直到他从剧组杀青回首都,才又有了肖战的消息,那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听到他的航班,让全秘书派了车在机场等人,把他接回了家。
王一博推着行李箱进屋,陈姨笑着迎上来:“王先生,您回来了,晚饭想吃什么?”
王一博冲她笑了笑:“陈姨,你看着做,你做饭好吃,我都不挑。”
“好,那我看着做。这些天家里没人住,都快落灰了,我下午才打扫过,您快回房间休息吧,做好了饭我叫您。”
“这几天……肖战都没回来住吗?”王一博脚步一顿,状似随意地问。
“是啊,”陈姨说,“肖先生一直没回来,大约有半个月了吧。”
王一博“哦”了声,垂下眼睫,转身进了房间。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犹豫了好一会,才点开了和全秘书的对话框:“在吗?”
全秘书大概在忙,好一阵子才回复:“在,怎么了?”
王一博删删打打好久,才发出去:“肖战最近都在忙什么?”
全秘书抱着手机“哟”了声,乐呵呵抬头瞥了眼伏案看文件的肖战——果然肖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啊,前几天还和小男友闹变扭,今天破天荒,人都主动来关心他了。
全秘书:“公司这几天出了点事,阿战都快半个月没回家了,天天在公司熬着。他身子骨一向不好,我劝了可是他根本不听,要不你来看看他?你的话他一准能听进去。”
对面沉默了好半天,久到全秘书以为他不会回复时,才发来一句:“还是算了。”
全秘书撇撇嘴,刚还夸肖战有本事,看来夸早了,王一博气性大着呢,记恨肖战五年前甩了他,轻易不肯低头。
这段日子肖战的确很忙,不过却不是公司出了事。
肖玉堂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每天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就算醒了也未必清醒。老头子担心自己变得痴呆,终于趁自己还算清醒的时候对肖战松了口,交代了一点有关制药公司的事情。
这些天,肖战一直在为制药公司的事情奔走,查看了不少相关资料,发现肖玉堂多年来一直在利用制药公司研制能够治疗肖家遗传性精神疾病的药物。
按理说,只是制药,完全不必要藏着掖着,大可以光明正大,但问题是,研发人员不确定新药的药效,需要用人体来试药。而这种药物有着致命的副作用,对患病的人来说是一剂救命的良药,可健康的人一旦服下,却是索命的毒药。
肖玉堂暗中花钱买了很多人来为自己试药,几乎全部都是处于社会最底层、被生活逼到绝境、面临巨大经济压力的人,他们或自愿或被蒙骗,成为了肖玉堂的试药人。
肖战仔细查阅过记录试药人服下药物后身体变化的资料,发现那些症状与自己母亲生前疯癫的样子很像。
肖家虽然有遗传精神疾病,可他母亲是健康的,当年突然疯癫,恰好是肖勇意外死亡前后发生的事……肖战没有办法不去想,也许母亲的死,和肖玉堂有关。
他闭了闭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愿再想下去。
却又不得不想。
派车去接他是怕他不愿再回自己送给他的房子,肖肖,鼓起勇气表达复合愿望却被他拒绝,你很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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