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里,从短暂的睡眠中醒过来的肖战,望着窗外的月光,轻轻叹了口气。王一博查清了真相,这很好,至少他不用带着恨意记住自己。至于其他……肖战摸了摸胃部的手术疤痕,苦笑了一下,有些缘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强求不来。
消毒水的气味被百合的清香冲淡些许,肖战望着花瓶里含露的白色花瓣,呼吸面罩蒙着薄雾。王一博布置的淡绿色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恍惚间像极了两人之间居住的那个两居室客厅里的落地纱帘。
那时的肖战总爱在闲暇时,站在阳台上看夕阳西下,等王一博的车缓缓驶入小区。在胃痛发作时回忆起王一博那带着落日光晕的年少意气风发的模样,竟比止痛药更有效用。
“滴——”心电监护的警报惊破了肖战的回忆。肖战按住痉挛的胃部蜷缩起来,冷汗浸透蓝白条纹病号服。
汪卓成立马按住肖战,眉头紧蹙,语气里满是担忧,“阿战,这次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不能再给你加镇痛了。”
监护仪数值仍在危险区徘徊,肖战紧咬的唇角洇出血珠,紧攥着白大褂的手突然松开摸向床头柜的钢笔。
“别……”汪卓成慌忙去拦,却见肖战已经将钢笔尖对准左手虎口,用残存的力气狠狠刺下。钝痛刺激肖战神经的瞬间,心率奇迹般回落至110。
门外的王一博透过玻璃看见这一幕,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不经想起三年前,在某次同事会上肖战徒手捏碎了一个瓷杯,那时的他是不是也是这般用疼痛维持清醒,而那时王一博却傻乎乎地以为肖战是在以此示威。
深夜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月光描摹着肖战凹陷的颧骨,呼吸面罩随微弱气息明灭,王一博跪坐在肖战病床前,指尖颤抖地悬在肖战嶙峋腕骨上方,那人输着营养液的右手针头附近的皮肤泛着青紫。
床头的加湿器涌出白雾,吞没了未出口的剖白。王一博将额头抵在床沿,想起那晚在家中书房发现的那些被肖战撕了标签的药,原来自己竟在肖战身体最差的时候背刺了他,夺走了肖氏集团。眼泪再一次无声地落下,有些跟噎地说:“以前你骂我骂的很对,我确实是个傻子。我用三年看懂了你一个眼神,学会了你在商场上的谋略,却独独看不懂你藏在憔悴脸色下病态……”
尽管肖战一直想要赶走王一博,但现在的王一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管肖战喝不喝自己熬得汤,能不能见到肖战,还是会照常把汤送到医院,然后在肖战病房外的走廊里办公。
在看到王一博手上的保温桶时,Collin有些好奇地凑近保温桶嗅了嗅,问:“今天是什么汤?”
“红枣汤。”王一博勉强笑了笑,将其中一个保温桶递给Collin,“这是给汪医生的。”
Collin接过保温桶,眼睛亮了起来,夸道:“Yibo,你真是个好人!师兄他这两天的胃口明显好了不少。”说到这里,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Daytoy今天情况不太好,早上又吐了。”
王一博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想问更多,却听见病房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那声音像一把刀,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
“我去给他送药。”Collin拍拍王一博的肩膀,推门进了病房。
王一博靠在墙边,透过门缝看到肖战半靠在床上。仅仅四天,王一博觉得肖战似乎是又瘦了一圈,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刀,是王一博记忆中的样子。
“又是这个汤?”肖战的声音虚弱却清晰,“我说过不需要。”
平时活跃活跃气氛Collin在行,但劝人吃东西这件事着实让Collin觉得有点难办,挠挠头,劝道:“可是……这汤对你有好处,你要不还是喝两口?”
肖战别过脸,声音冷硬道:“我不喝,倒掉。”
门外的王一博闭上眼,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知道肖战为什么要Collin把汤倒掉,不是讨厌汤,而是讨厌送汤的人。三年前的误会像一堵高墙横亘在他们之间,肖战的病和自尊心又再这堵高墙外加了一道很深的裂痕,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
Collin都快哭了,开始卖惨,道:“Daytoy,你一直不进食是不行的,若是一会儿师兄回来看到你没喝汤,最后除了你要被他念叨外,我也要跟着一起遭殃的,你就当帮帮我,好吗?”
肖战思索再三,道:“那……那你出去外面打包一份回来,我不想喝这个。”
Collin端着汤的手顿了顿,道:“外面买的那些汤哪有这碗汤有营养,前两天你也试过了,一口都没喝进去。况且Yibo他每天都在外面陪着你,熬汤这件事上真的很用心的,你看我跟师兄都因为他的汤胖了好几斤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就当我是从外面打包来的,给个面子喝两口呗。”
病房内瞬间安静,病房外的王一博屏住呼吸,等待判决。
“让他走。”肖战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王一博的指甲不自觉深深掐进掌心,虽然知道要得到肖战的原谅,应该好好长时间,但肖战的话还是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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