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脱我衣服

书名:博君一肖:你痛不痛
作者:无趣小姐

  11 你脱我衣服

  王一博就这么怔怔看着那条疤,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颤。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摸那道疤凹凸不平的纹理,似乎这样可以感同身受肖战曾经的痛苦,可就在即将触及的一瞬间,肖战在梦中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惊得他猛地缩回了手。

  重逢后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如同走马灯。

  难怪肖战虽然嘴上总是说着要他用自己的身体来换瞿安的安全,实际上却鲜少对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从不肯真正碰他。就算每天同床共枕,肖战也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甚至……

  王一博突然想到什么,视线猛地落在肖战左手的手腕。

  肖战的左手手腕上总是戴着一块腕表,即使睡觉也不摘下。

  王一博之前只以为这是他什么古怪的癖好,没有多想,但现在看到他心口那道疤,忽然觉得这很不寻常。

  即使是在睡梦中,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的左手,肖战仍然会下意识躲避,把手收回胸前,紧紧抱住自己。明明站起来那么瘦高的一个人,蜷缩起来却是那么小小一团,褪去清醒时候的张牙舞爪,睡着的肖战看起来没什么安全感,柔软而无害。

  王一博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等肖战睡熟、皱起的眉头再次舒展,才小心翼翼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轻轻解开那条表带,像解开保护秘密的机关。

  交错的、凌乱的疤。

  自残的刀痕。

  映入眼帘的一瞬间,王一博几乎无法呼吸。

  如果说肖战心口的疤痕他还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是意外,可手腕上层层叠叠的疤无疑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只有被割伤,再复原,再割伤,再复原,反复许多次,才会形成那样的疤。

  肖战这样骄傲的人,竟然也曾想过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密密麻麻的酸和痛遍布心脏,好歹面前躺着的人和他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王一博没那么冷漠,做不到无动于衷。情绪像潮水般起伏着,没人知道当他小心翼翼再次为肖战戴上那条手表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姚富盈的话犹在耳畔,王一博又开始想,五年里肖战究竟是怎么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肖战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被身边人的黑眼圈给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发现了自己被解开的领口,原本还有些迷糊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你脱我衣服了?”

  “少自作多情,我对你没什么非分之想。”

  王一博闭着眼睛,故作冷漠地翻身背对肖战:“你一会洗澡时候小声点,昨天看了一夜的剧本,我要睡一会。”

  不疑有他,肖战放下心来,一边起床一边问:“什么剧本不能白天看。”

  “还不是因为你?喝得烂醉,一直缠着我到后半夜,想睡也睡不了,”王一博打了个哈欠,烦躁道,“下次别喝这么多了,跟没喝过酒一样,神经。”

  肖战笑着探身过去,故意凑到王一博耳边说话,戳了戳他的脸颊肉:“怎么了,你照顾醉鬼不是应该驾轻就熟的吗?以前我工作室刚成立,应酬比现在还多,五天里三天都是醉鬼,也没见你嫌弃我。”

  王一博冷笑两声,用手肘把肖战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我乐意伺候的是我男朋友,”他冷冷看了肖战一眼,“你配吗?”

  一句话点燃了炸药桶。

  肖战原本尚且和风细雨的眉眼突然变成极端天气,狂风暴雨。王一博就是这样轻易地影响他的情绪,一句话就可以让他被激怒,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想毁掉自己,也想毁掉所有人,变成一个易燃易爆的危险品。

  王一博坐起身,靠在床头,局外人一般看肖战摔摔打打,然后皱眉评价:“肖战,你能别像个泼妇一样吗。”

  “我像泼妇吗?”

  肖战指着自己,笑得疯癫,笑累了才停下,点点头欣然承认:“不错,你说得对,我是疯子,我有病,我要是个女人,那就是个泼妇。”

  他走时把床头柜上的台灯和香薰摆台一股脑摔到地上,砸门的声音应天响,震得仿佛整栋房子都在颤抖。

  家政阿姨来的时候看见满地狼藉,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遭贼了。

  王一博歉意地笑笑,和陈姨一起收拾被肖战破坏过的卧室和客厅:“给你添麻烦了,陈姨。”

  陈姨连忙摆手:“哪里啊,肖总付我工资,这就是我应当做的嘛。你们年轻人压力大,我理解,我女儿回家也是一样的,爱发脾气,房间里乱得很哟。”

  望着满地碎片,王一博没说话,心想肖战的脾气和陈姨女儿的情况可不一样,他是升级版,火山爆发,地狱模式。

  收拾完客厅,王一博往卧室的方向走,站在卧室门口正打算推门而入,忽然脚步一顿。

  卧室的对面是书房,是肖战办公的地方。

  肖战把这里划为他的私人领地,平时用完就会锁门,也不让陈姨打扫。

  但今天,肖战发过脾气后就去了书房,走时,忘记了锁上书房的门。

  握住书房的门把,深呼吸后,王一博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架上有很多书,很新,不少都没有拆封,全是金融领域和设计方面的书。王一博一行行扫过去,很快失了兴致,坐到书桌前,翻了翻桌上的东西。

  膝盖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是个半开的抽屉,定睛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药盒。

  透明盒子里装着几粒白色药片,但不知道是什么。

  弯腰取药片的时候,椅子往后一滑撞上书架,一本书应声落下,王一博俯身拾起,准备将那本书放回原位。

  两张照片从书里轻飘飘掉出来,一张是肖战妈妈的照片,另一张……

  是肖战和王一博的合照。

  肖战的妈妈王一博是见过的,一起吃过饭。印象中林女士温柔美丽、落落大方,即使知道儿子是同性恋,并且正在追求饭桌上这个比自己小了6岁的小男孩,林女士也只是稍稍惊讶过后就尝试着接受和尊重儿子的x取向,对他们的感情也没有多加干涉。

  当时林女士的身体就不太好,体质弱,总是咳嗽,隔三差五就去医院,但王一博真的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两三年,她就已经去世了。

  那样温暖的笑容,如今只能定格在方寸之间的相纸上。

  至于那张他和肖战的合照则不知被谁给破坏了,照片上王一博的笑脸依旧明媚,肖战的脸上却被人用黑色的油性笔涂了一个大大的黑团。

  这张照片既然出现在肖战最私密的书房里,还偷偷摸摸藏在书里,很明显是不想被人发现,那么,这个在作品上留下墨水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张照片的主人——肖战他自己。

  可王一博想不通肖战为什么这么做。

  把自己的脸给涂黑,简直像一种对自己的诅咒,王一博几乎能想象到肖战独自在书房里,用颤抖的手一笔一笔涂抹自己面容的样子。

  那种自我毁灭的快感和痛彻心扉的决绝让他不寒而栗。

  他想带走一粒药片,但肖战的药盒里只剩最后三粒,王一博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临走时,他小心翼翼把那两张照片放回书架,关上了书房的门。

  ……

  心理咨询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肖战觉得自己浑身酸痛,疲惫难忍。

  很难得的,他今天不是很想和王一博见面,车子都快到家了,又掉头去了相反的方向。后视镜里,他和王一博共同居住的小区越来越远。

  公司附近有一间不对外营业的私人画室,是全秘书开的。他和肖战都是艺术生,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画画排解压力。

  用钥匙打开门,肖战熟门熟路上了二楼,握着画笔在纸上涂抹的感觉会让他觉得安心。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去心理咨询室,却一直没什么起色,就连负责给肖战做心理咨询的老师都为他着急。心理咨询需要倾诉,可是肖战却始终不愿意打开心扉,甚至有些抗拒说出那些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情。

  预约下一次做咨询的时间的时候,肖战都开始怀疑是否还要继续咨询下去。但反正肖大少最不缺的就是钱,死马当作活马医,就这样继续治呗,否则还能怎么办。

  肖战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半死不活的微笑,看着手里画笔沾染的黑色颜料一点一点侵占画纸的白,给他的内心带来一种隐秘的满足。

  他近乎着迷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病态的微笑。

  一大早和王一博吵完架,他就一头扎进公司堆积如山的事务里,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午饭晚饭都没有吃,现在才觉得饿。肖战看了眼手表,原来已经晚上七点半。

  他有低血糖的毛病,平时都会随身携带几颗巧克力,今天偏偏不巧,吃完了。

  头一阵一阵眩晕,肖战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给自己换了个更舒服的座位,横躺在沙发上,陷入柔软的靠垫,万一晕倒也能舒服一点。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地看见画布上那张被黑色吞噬的脸——那是五年前的王一博,笑容明亮得刺眼。

  而现在,这张脸正和记忆中母亲的脸重叠在一起,都在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妈妈,一博,当初没能救你们,你们一定很恨我吧。

  不过没关系。

  妈妈。

  很快我就会和你到天上相逢。

  无边无际的夜终会降临。

作者说

下一章时间线回到五年前,开始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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