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心事

清晨的阳光是被鸟鸣唤醒的。

云暮睁开眼时，颈窝还残留着温热的呼吸。歌寒睡得很沉，眉头微蹙，像是在做什么费力的梦，手臂却牢牢圈着他的腰，没留一点挣脱的余地。

他动了动，想悄悄挪开，对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云暮的心跳漏了一拍，鼻尖蹭到歌寒的锁骨，闻到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和他自己惯用的薄荷味混在一起，竟成了这些日子最安心的味道。

昨晚好像做了个模糊的梦。梦里有人碰他的唇，很轻的一下，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暖。他想睁眼，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只觉得被人抱着的地方，烫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是错觉吗？

云暮的目光落在歌寒的唇上，忽然想起今早醒来时，唇角似乎还留着点异样的触感。他的耳尖腾地红了，慌忙移开视线，却瞥见歌寒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像是有消息进来。

屏幕暗下去前，云暮看清了锁屏壁纸——不是之前的风景照，而是片模糊的月色，角落里能看见半张熟睡的脸，唇角似乎还带着点笑。

像极了……自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怎么可能。他悄悄挣了挣，这次歌寒没再紧抱，大概是快醒了，呼吸变得绵长起来。

云暮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刚拉开卧室门，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跑什么？”

他的脚步顿住了，转身时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红：“没、没跑，去做早饭。”

歌寒靠在床头，头发睡得有些乱，眼里却带着清明的光，不像刚醒的样子。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订了早餐，楼下包子铺的，你爱吃的那家。”

云暮“哦”了一声，视线却忍不住往那手机上瞟。刚才那锁屏……到底是不是自己？

早饭时，歌寒总盯着他笑，看得云暮坐立难安，喝粥都差点烫到嘴。“你老看我干什么？”他忍不住问，耳根又开始发烫。

“看你好看。”歌寒答得坦然，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云暮的脸“腾”地红了，差点把粥碗扣在他头上。这人最近越来越直白，直白得让他心慌，却又忍不住偷偷欢喜。

下午云暮在阳台练琴，弹的还是那首没写完的《冬暖》。歌寒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书，目光却总落在他握着拨片的手上——那枚刻着音符的银拨片，被云暮用了快一个月，边缘都磨亮了。

“歌寒，”云暮忽然停了手，转头看他，“你手机借我用下，我的没电了。”

歌寒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递过去：“密码是你生日。”

云暮的指尖顿了顿，输密码时手有点抖。他假装查天气，目光却飞快扫过相册——最新的照片被设了隐藏相册，需要二次验证。

果然有秘密。

他把手机递回去时，歌寒正看着他，眼里带着点玩味的笑：“查完了？”

“嗯。”云暮的声音有点闷，心里却像被猫抓似的痒。那隐藏相册里，到底藏了什么？

夜里躺回床上时，云暮翻来覆去睡不着。身旁的人呼吸均匀，像是早已睡熟。他悄悄转头，借着月色看歌寒的侧脸，忽然想起早上那锁屏壁纸，想起昨晚那个模糊的梦。

“歌寒，”他试探着轻唤了一声，“你睡了吗？”

没回应。

云暮犹豫了几秒，慢慢伸出手，想去碰对方的手机。指尖刚碰到屏幕，手腕就被攥住了。

歌寒睁开眼，眼里哪有半分睡意，月光在他瞳孔里亮得惊人：“想翻什么？”

云暮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像被抓包的小偷：“我、我就是看看时间……”

歌寒笑了，反手把手机塞进他手里：“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云暮握着温热的手机，心跳得像要炸开。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隐藏相册——二次验证是指纹，他鬼使神差地按了自己的拇指。

解锁了。

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

月色下，他靠在歌寒肩上睡得安稳，唇角微微张着，而歌寒的侧脸凑近，唇瓣停在他的唇角边，眼神里的温柔，像要漫出来似的。

照片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云暮的呼吸猛地顿住了，眼眶忽然有点热。原来那个梦不是错觉，原来昨晚的触碰是真的，原来这个人，藏了这么多没说出口的心意。

他抬头时，正对上歌寒的目光。对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点紧张，像在等待审判。

云暮忽然笑了，把手机还给他，然后凑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像在回应某个深夜的秘密。

“歌寒，”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琴弦的震颤，“下次不用偷偷的。”

歌寒愣住了，随即眼里爆发出亮得惊人的光。他伸手把云暮揽进怀里，力道紧得像要揉进骨血里：“再说一遍。”

“我说，”云暮埋在他颈窝，声音带着笑意，“不用偷偷的。”

月色透过窗帘，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流淌。歌寒低头，这次不再是偷吻，而是带着珍重的、温柔的触碰。

照片里的秘密被揭开时，原来藏着的，是双向奔赴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