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人证

书名:战山为王:月下逢
作者:北街半夏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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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

  疾冲吞吞吐吐半天,谢允等得都不耐烦了,掌心的吃食被小猫儿舔得七七八八,正一脸餍足地用柔软的耳朵去蹭谢允的手背。

  谢允拍了拍掌心的碎渣,随后站起身,无视疾冲兀自往王府方向而去。

  “殿下!”

  “将军还有何指教?关于你是不是真要去军营,我一点也不想知晓,也与本王毫无干系。”

  “我只是想问问殿下,当年那场诗会……写的那首诗……”

  什么诗会?他写过什么诗?谢允懵了,他是一点不知道啊,司命给他看的册子里可没记载得这么详细。

  “咳……诗嘛……写诗自然是有感而发,真情实感啊,对,反正就是如此,那个,本王乏了,将军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写过什么诗,但这样模棱两可又含糊不清的答复应该不会出什么错,疾冲总不能让他再吟诵一遍吧,罢了,还是快些开溜为好。

  谢允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加快步子往王府大门而去,生怕疾冲再跟上来问些什么。

  事实上,谢允纯属是多虑了,时此刻的疾冲,正呆愣愣地独自站在夜风里,任由发丝被风吹得迷了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定定望着谢允离开的方向,看着对方因为走动而带起的翻飞的月白色衣摆,在皎皎月色之下,如同笼罩了一层轻纱,朦胧神秘又散发出如宝石般的绝奂光华。

  谢允方才说的是,有感而发,真情实感……他竟是真心的。

  疾冲只觉得自己左胸微绷,思魂微乱,脸颊更是烧得如被火炙烤一般,这种感觉有些许陌生,但却令他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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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谢允便被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昨夜很晚入睡,这会儿被迫睁开眼,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额角甚至还有些钝疼。

  “王爷!王爷!快醒醒,宫里头派人来了,陛下急召,说是有要事商讨。”

  碧落是谢允的随侍婢女,此刻已经撩开床榻的帷帐,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谢允的肩头。

  没了帷帐遮挡,外头穿进来的日光有些刺眼,谢允蹙眉抬手遮住。

  “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碧落一边应着一边帮谢允把要穿的内襟外衫一一挑出再铺展开来。

  巳时,辰时陛下方才下朝,这么着急就要召见他,想来确实不会是小事。

  思及此,谢允翻身下榻,在碧落的伺候下更衣束发,简单捯饬了一番来到前殿,一个小太监和几名宫中侍卫正等在那。

  “公公久等。”

  “奴才见过端王殿下,还请殿下随奴才走一趟。”

  “陛下可有让公公转达是何事?”

  “奴才愚钝,并不知,只是……太傅、骠骑将军、以及刑部、吏部、兵部几位尚书大人下朝后都去了陛下的御书房。”

  全是前朝的一帮老狐狸,还这么兴师动众告上御书房,谢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有人这么快就坐不住了,竟连让他当个闲散王爷的机会都不肯给。

  “王府门口已备好轿辇,请殿下移步。”

  “不了,乘轿辇太慢,本王骑马先行一步,公公后边跟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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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内,皇帝端坐上方,几位大臣纷纷两侧落座,谢允赶到时由宫人领着进入,刚踏进御书房便被几双眼睛同时注视着,宫内那段路,他是小跑着来的,此刻还微微有些喘。

  “见过陛下。”

  谢允不急不缓行朝着皇帝行了个标准的大礼,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阿允……咳,端王来了,免礼,赐座。”

  平日里没有外人在时,皇帝总是一如从前在东宫做太子时一般无二地唤谢允阿允,此刻也是脱口而出,幸好反应过来及时改了口,可与此同时,太傅略带警示的眼神已经落到皇帝身上。

  萧王朝向来注重孝道,尊师重道同样也被归为孝道,外加太傅身为两朝元老,在朝中威望极高,陛下敬他本没什么错,只是谢允这才来了没几日便已经发掘出其中的微妙关系,那就是这份敬重未免过了头了,毕竟君是君,臣是臣,哪怕是师父,对皇室对陛下,该有的敬畏和无上臣服是断断不容许被挑衅半分的。

  但奈何,新帝性子过于软弱,总是在无形中被人施压拿捏,这就难怪司命说过,这萧氏王朝将在这位年轻皇帝手中走向衰败,甚至是覆灭。

  谢允视线环视一圈,最终落在疾冲身上,他正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太傅身侧,没有给予谢允任何眼神回应。

  “端王殿下可算是来了,可真是让老臣好等。”

  首先开口的是刑部尚书张庭,兵部、刑部、吏部本是一派,早些年就对太子诸多不满,只是谢允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些人还和太傅私交甚密,果真是千年狐狸,藏得就是深。

  “陛下这么急着召见臣弟,不知所为何事?”

  “朕……”

  “陛下,还是微臣来向端王殿下阐述始末吧。”

  张庭就这么打断了陛下的话,哪还有半点为人臣子的自觉和本分,谢允眉头皱得愈发深了,睨了张庭一眼,按耐着并未发作。

  “还请尚书大人赐教。”

  “昨夜亥时,臣安插在京城各处的探子来报,发现了前朝余孽的踪迹,并已将其中一人缉拿归案。”

  谢允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坐,依旧散漫又玩世不恭,张庭说到一半瞥了谢允一眼,眼中的嫌弃如有实质。

  “臣连夜审讯,得到一纸口供,贼子已签字画押,特此奉上,望陛下过目。”

  张庭路过谢允边上时还忍不住轻哼一声。

  眼看着皇帝接过,越看神情越是凝重,谢允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张庭再度开口,明显底气更足了些。

  “口供中已写明,我朝皇室中有一人这些年来一直与他们通过信笺传递信息,于昨夜,此人还与贼子见面商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狱卒们的刑罚之下,这名贼子已经指认,这位皇室勋贵正是我朝端王殿下谢允!”

  闻言谢允自觉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张庭当即被点燃了怒火。

  “证据确凿,端王殿下竟还笑得出来?不该解释解释吗?”

  “为何要辩解?就凭这人一面之词?又有几分可信?”

  “仅仅只是口供确实不够定罪,但若是,此人身上搜出殿下的贴身之物呢?来人,呈上来。”

  张庭话落,一名宫人缓步上前,将一枚玉佩奉上,这枚玉佩是谢允行冠礼之时先帝御赐,全天下仅此一块,甚至在玉佩背面还刻有谢允的小字,在场之人除了疾冲都识得这枚玉佩。

  “殿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枚玉佩,本王不久前不慎遗失。”

  “遗失?这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

  “尚书大人都能碰巧抓住这名贼人,为何本王就不能遗失一枚玉佩。”

  “你!我不与你争辩,陛下怎么看?”

  “朕以为,此事还存在诸多疑点,不若……”

  “陛下!”一直在一旁静默观望的太傅突然开口,“前朝余孽一事,兹事体大,稍有不慎恐危害江山社稷,老臣以为,只能委屈端王殿下几日,暂居大理寺,待查明真相,再还殿下清白。”

  什么暂居大理寺,分明就是想关押他。

  闻言谢允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反倒是疾冲,面露惊讶之色。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禀告。”

  “骠骑将军请讲。”

  顷刻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疾冲身上。

  “昨夜,臣见过端王殿下,故臣猜测此事端王殿下应当是冤枉的。”

  “竟有此事。”

  “疾冲将军,恕老臣多一句嘴,敢问您是在哪儿见的端王殿下呢?”

  “……王府。”

  说完便意识到正中对方下怀,太傅心满意足地说道:“那便不都对上了?端王殿下昨夜确实在王府之中。”

  “……”疾冲同样哑口无言。

  谢允终究是不忍皇帝为难,他这位皇表兄,自登基以来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着实不易。

  “罢了,大理寺就大理寺,我跟你们……”

  “且慢。”

  一道低磁清润的嗓音自御书房外传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只见来人一袭云缎锦衣,身姿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风光霁月,眉目温润,好似谪仙下凡。

  一旁负责通传的小太监着急忙慌上前,险些没跟上。

  “恒亲王到!”

  恒亲王,时影,先帝最小的弟弟,常年驻守西塞,这还是谢允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本尊。

  “本王昨夜一直与允儿在一处,不知可否作为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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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我们时影殿下,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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