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顶的夜，红烛高燃。
小夭坐在喜床边，嫁衣上的金线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她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小夭。”玱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醉意和压抑的渴望。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玱玹走到她面前，俯身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眼神暗了暗：“今日累了吧？”
“还好。”小夭抬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就是......有些不习惯。”
“会习惯的。”玱玹伸手想抚她的脸，却在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抗拒时停住了。他眸色渐深，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小夭，我们已经成婚了。”
小夭浑身一僵，本能地想要挣脱：“玱玹哥哥，我......”
“别叫我哥哥！”玱玹猛地提高声音，眼中泛起血色，“我是你的夫君！”
烛火剧烈摇晃，映得两人面容忽明忽暗。小夭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给我点时间......”她声音发颤。
玱玹死死盯着她，良久，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他抬手捂住眼睛，肩膀微微发抖：“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看看我？涂山璟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小夭的心口。她猛地站起身，眼中泪光闪动：“他没有死！”
“一个月了！”玱玹一把扫落案几上的合卺酒，玉杯摔得粉碎，“如果他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找你？”
小夭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她知道玱玹说的可能是事实，可她就是无法接受，无法......忘记。
玱玹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好，很好。”他转身走向殿门，“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接受现实的那一天。”
殿门重重关上，小夭终于瘫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她摸出袖中的玉佩，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那个人残留的温度。
——
无名岛上，朝阳初升。
阿念手持弓箭，瞄准远处的靶子。这是相柳今日教她的新招式——将灵力注入箭矢，一击必杀。
“专注。”相柳站在她身后，声音冷冽，“灵力要走经脉，不是蛮力。”
阿念深吸一口气，按他教导的方式运转灵力。突然，一阵剧痛从小腹传来，她手一抖，箭矢歪歪斜斜地射出去，连靶子的边都没碰到。
相柳皱眉，“重来。”
阿念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咬牙再次举弓，可那股疼痛越来越强烈，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她刚开口，便眼前一黑，直直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模糊中，她闻到淡淡的药香——是涂山璟。
“她怎么了？”涂山璟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紧张。
涂山璟将阿念打横抱起，将阿念抱到屋内，眉头紧锁的盯着相柳，相柳顿了顿，神色突然变得复杂。
“到底怎么了？”涂山璟追问。
相柳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向茅屋。他将阿念轻轻放在床上，取出一套银针。
“出去。”他对涂山璟下了逐客令。
相柳眯起眼睛：“别耽误时间。”
相柳头也不抬，已经开始施针。涂山璟盯着他看了片刻，终于转身离去。
银针一根根刺入穴位，阿念的呼吸渐渐平稳。相柳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方才把脉时，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阿念怀孕了。
施针结束，相柳打开房门走出来，看向涂山璟，踌躇再三，“她怀孕了。”
涂山璟一时有些愣住，这个孩子......算算时间，很可能是那夜荒唐的结果。
涂山璟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子嗣，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涂山缜不是亲生，却是他一手教导长大的，结果呢？换来的是什么？
相柳瞧人这样，一言不发的走了。涂山璟进入屋内，守着阿念，不知过了多久。
“嗯......”阿念发出一声轻哼，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涂山璟凝重的表情，她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涂山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有身孕了。”
阿念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呆呆地看着涂山璟，仿佛没听懂他的话。
涂山璟补充道，声音干涩，“应该是......”
“那晚。”阿念接上他的话，眼神空洞。她下意识抚上平坦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不该存在的生命。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良久，阿念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还难听：“真是......讽刺啊。”
阿念望向窗外的天空，“只是这个孩子......”
“我会负责。”涂山璟抬头，眼中是坚定的光。
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涌入屋内，阿念突然觉得眼眶发热。相柳——这个世人眼中的妖，却给了她最真实的庇护。
她腹中的孩子，又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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