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点都不带犹豫,支撑着身体全盘托出。
原来,这群黑衣人抓妙龄少女是为了献祭给那个所谓的大人不知道从哪听来的邪术阵法,让他永葆青春,永驻俊颜。
宋婧黎坐在凳子上,手里的短刀轻盈地在她手上旋转飞舞,男人话落那一刻,手中的短刀飞出,直直钉在男人的脖颈处。
甚至连惨叫都没有,一道闷声后,男人便眼里含着不解倒地。
“按照他说的地址,我们带一队军马前进,留一队驻守着沪南村,时时刻刻盯着村内的动静。”宋婧黎平静的嘱咐着。
相比较先前的轻微颤抖和紧张,第二次杀人变得有些平静熟练。暗卫瞧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
殷画屏坐在书房内的棋桌前,手里拿着一颗白色棋子,眼神专注地看着棋盘上的局面。
好不容易清净了几天,可以有自己的时间下下棋,或是游山玩水。
“小姐,守卫来信,说是宋小将军身负重伤,现已被村中中医救治恢复,只是……”
宛儿站在一旁,双手交握于腹前,微微垂首,说到最后时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斟酌,欲言又止的模样使殷画屏斜眸看了她一眼。
“无妨,尽说。”殷画屏言简意赅道,手上的棋子也在这时落在盘上。
“小将军不听中医劝阻,妄自回营后一炷香内有一批军马组成几队人马,由各队临时队长带领去往各处探寻,似想挖出敌人所在。”
殷画屏再次伸去棋奁里拿起一颗棋子的手一顿,眉宇间带上关心的蹙眉,宛儿观察出她的神色变化,立马接话。
“不过小姐放心,传信回来的守卫说小将军并未出营,想来是在营内歇息养伤。不出几日,待小将军完成此次派遣,回来时定能赶上花灯节结束前与您游玩呢。”
殷画屏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执在指尖间的白旗‘啪’的一声落盘,定睛一看,殷画屏略胜一筹。
对面的座位并无人执棋,但这样的结果殷画屏也很满意,她一袭墨色青衫,宽大的衣角被窗外吹进来的清风吹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皓腕。
殷画屏从棋桌前起身,转移话题道:“我要沐浴,你去备热水吧。”
“是。”
宛儿转身出了书房,独留殷画屏独自站在书房里,抬首望着书案后面那块墙上挂着的一副肖像画。
窗外的阳光倾洒进来,斜着打在画像下半部分的位置,给上面负剑而立的人儿添上一抹金光。
再过不久,等宋婧黎处理完边境的事,她就又能与其一起下棋看书,听曲看舞。
……
艳阳之下,宋婧黎带着一队军马乘马而行,快速抵达男人口中的地址。
这里是一处地势平坦的土地,上面覆盖着一层绿油油的草坪,宋婧黎下马四处转了一下。
“那家伙不会是骗咱们的吧?”副校尉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有些气恼。
宋婧黎蹲在一处突起的草地前,眼睛仔细观察着这不正常的草坪,一边回答他:“就算是骗我们的,现在也不可能再将人从地府拉回来问一遍。”
副校尉语塞一阵,旋即烦恼地看了一圈除了草坪一无所有的四周,语气里带了点烦躁:“那你说,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搜?”
暗卫睨了他一眼:“不在表面不代表不在暗地。”
副校尉刚想呛回去,就见他走向宋婧黎,用剑尖挑起那块地皮,露出里面一个铁质地窖门,“看看这个。”
宋婧黎眼神深邃,俯身凑近铁门,耳朵几近贴上去,可即使这样也还是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
“没听到是正常的,这种铁门隔音效果一般都极好,里面的声音传不出来,外面的动静也不会传进里面。”暗卫将剑收回剑鞘。
宋婧黎站起身,眼神始终停留在那道铁门上,“能想办法撬开吗?”
“上锁的撬不开,除非另寻途径。”暗卫蹲下身,扒开铁门一旁的草皮。
副校尉也凑过来看了看铁门,以及铁门上摆放着的锁,他咋咋舌道:“这不简单的很嘛?拿根铁丝来,幸运的话这玩意根本不是问题,但要是内部做工复杂,我们只能回头再找个时机。”
他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就将自己腰间藏着的铁丝小跑上前递到他面前:“副校尉,我这儿刚好有一根铁丝。”
“你小子哪来的铁丝?该不会……之前半夜总偷溜出营到外面潇洒吧?”副校尉接过他递来的铁丝,狐疑地睨他一眼。
那位士兵挠着头嘿嘿傻笑了几声,随后转身跑回队伍里,宋婧黎让开一些身位,示意他来撬开锁。
可没想到副校尉耸了耸肩,一摊手无奈道:“你给我让位置我也不会啊。”
“那你……”宋婧黎猛地抬头看他。
暗卫拨开二人,单膝跪地,抬手对着副校尉道:“我来。”
副校尉自觉地将手里的铁丝放在他伸向自己的掌心,随后眼巴巴看着他将铁丝伸进锁心,就那么随意摆弄了一下,锁‘咔叭’一声就打开了。
“老兄,你这手艺还跟着我们来军队混什么啊?直接开家店,收些学徒,不出个半年五载的,指定生意兴隆。”副校尉双眼发亮地拍了拍暗卫的肩膀。
宋婧黎抬眸看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你要是多学点手艺,就不至于每个关键时刻都需要他来帮忙。”
“嘿你个小滑头,现在连我也敢调侃了?”副校尉一掌拍在宋婧黎后背上。
趁着二人聊天的空隙,暗卫已经将铁门打开,铁门似乎因为有些年久失修而开始生锈,打开时发出一声声音很大的‘吱呀’声。
“进去吧,记得压轻脚步,不要打草惊蛇。”暗卫站起身,手掌握上腰间佩剑的剑柄。
宋婧黎点点头,回眸示意队伍压低脚步,一个个排队进入。
一向神经大条、咋咋呼呼的副校尉也不自觉压低脚步跟在宋婧黎身后第三个钻进地窖。
一时之间,地窖内空气流动的声音几乎都听得见,宋婧黎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递给在前面引路的暗卫,精神紧绷时刻注意着脚下。
生怕突然踩到什么发出声响惊扰到里面的人。
这条暗道很长,长得让宋婧黎都差点忘记时间观念。直到身后的人快要受不了,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白光,众人内心泛喜却忍住不出声。
穿过白光,面前是宽阔的一片空地,空地上放着一堆被褥或生活用具,那些被拐的少女要么成群结伴和身旁的人聊天。
要么端着浣洗盆到空地里的井边打水洗衣服,要么坐在用石头和布条裹起来当做乘凉石凳上刺绣。
总之,哪有一点被拐后吃不饱穿不暖,备受折磨的样子,反而,宋婧黎觉得她们在这的生活比以前要好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
副校尉压低声音,难得神情严肃地看着这群不知道是当他们不存在还是根本没发现他们已经进来,自顾自沉浸在属于她们的天伦之乐里的少女们。
宋婧黎轻轻摇了摇头:“静待观察,不要惊扰了她们。”
二三十个人身穿银甲缓慢行动至一旁假山体后,堪堪能遮住大部分人身形,宋婧黎盘腿坐在空地的草地上,阖眸思考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几个身穿黑袍的男人从刚刚他们进来的暗道里走进来,宋婧黎听到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这里已经有人来过,我们必须时刻加强这里的防守。要是被那群京城来的察觉,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婧黎眼神示意二三十个人尽量隐蔽身形,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黑袍男人身上。
为首身形高大的男人冷哼一声:“怕什么?就算她真把我们押到皇帝面前,我们也是有免死金牌的。少担心些有的没的,赶紧把这一批‘货’交出去,那位大人可是迫不及待想重复俊颜呢。”
在宋婧黎旁边的暗卫蹙紧眉头,据他所知,从先帝手里得过免死金牌的朝臣也就如今已退位回乡养老的先帝最看重的太傅——秦牟。
这位先朝太傅最是迷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据说当初墨染庆出生,就有他自主请缨,用学到的那点神算皮毛为其占卜。
所以才有了有史以来第一位一出生就被钦定为太子的皇储。
莫非……真是他?
“在想什么?”
宋婧黎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暗卫回神抬眸看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比较久远的故事。”
“故事?”宋婧黎挑了挑眉,难得在如此严肃的场景调侃道:“是什么样的故事,能让我们从不在任务里打小差的暗卫出神?”
“前朝有位沉迷鬼神之说的太傅,据说每次从书肆买书,都让下人专挑一些记录着上古神兽或是法阵之类的书籍。长期沉迷于此,倒真让他学到点皮毛。”
宋婧黎沉下眼眸,闻言略微思考了一瞬,压低声音道:“你说的,可是那位太子殿下诞生时为其占卜过的太傅,秦牟?”
暗卫点了点头。
沉静许久早按耐不住的副校尉接茬道:“除了他还能是谁?按我说,我们现在趁机逃出去,然后去那老神经居住的乡下找他,直接捉拿归案。”
暗卫听见宋婧黎极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万事皆讲一个证据,你无凭无据上门捉拿。且不说这样咱们这边理亏,就说方才那位黑袍男提到过的免死金牌,也足够他在我们无证捉拿的情况下脱身。”
“等我们找到证据,他早已卷铺盖不知跑去何处了。”
副校尉苦恼地挠了挠头:“那咋办?现在咱一点头绪没有,这里的事说出去,都怕京城那些人笑掉大牙。”
宋婧黎垂下头,手捏着下巴眼神分焦,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说话,他们过来了。”
就当副校尉还想说些什么时,暗卫猛地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语。
几个黑袍人走过来,隐在黑袍内的脸看不清神情,也看不见他的目光注视在哪,只确认他正一步一步地朝假山这边走来。
靠近几人所在地时,宋婧黎明显感觉到那人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一瞬,只是他什么都没说,又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正当宋婧黎疑惑时,暗卫突然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往那群人看去。
只见原本和谐如睦的少女们齐刷刷倒作一团,被那群黑袍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抗在肩上带了出去。
“他们要去哪?”副校尉压低声音疑惑询问。
宋婧黎摇了摇头:“等他们最后一次下来的时候,我们来个出其不意。”
“你要瓮中捉鳖?”暗卫在耳边轻声询问。
宋婧黎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我们不知他们在外是否有接应的人,只怕等我们问完挟持着出去,那群人早已将其他姑娘再次转移阵地。”
“我和他们单枪匹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将她们上交到那位大人手里。”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青年音从身后袭来,三人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刚刚走过来的黑袍人不知何时已撂倒其他兵卫,单膝跪在他们身后,不知听去了多少。
“你……!”
她话音未落,就被黑袍人上前抬手捂住嘴,嘴唇贴近她耳边轻言:“小点声,就算他们刚刚没注意到你们,你们一直说话交谈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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