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试探边界

第十三章：试探的边界与难褪的印记

从画展回来后，公寓里的空气像被消毒水浸泡过，紧绷得能拧出冰碴。

宋亚轩像揣着颗发烫的石子，总在寻找靠近的缝隙。刘耀文则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消毒喷雾从不离手，走路都沿着墙根计算着安全距离，生怕和他产生半分肢体接触。

周三对接工作时，刘耀文特意让行政把隔离挡板再加高了十五厘米，彻底切断了两人的视线交集。宋亚轩看着那道冰冷的木板，笔尖在画稿上戳出个小洞——这人的防备心，比他设计的建筑地基还牢固。

“这个穹顶的承重曲线，我还是没吃透。”宋亚轩举起画稿，故意让胳膊越过挡板边缘，“你看这里的弧度……”

话音未落，挡板另一侧传来钢笔落地的脆响。刘耀文的声音像结了冰：“说坐标就行，别伸过来。”

“说不清，得指给你看。”宋亚轩的指尖在画稿上点划，语气带着刻意的天真，“要不你把挡板挪开条缝？就一条。”

“不行。”刘耀文的声音硬邦邦的，“我让严浩翔把三维模型切片发给你，精确到毫米。”

“可我就要听你讲。”宋亚轩把画稿往挡板上又推了推，纸张摩擦的声响格外清晰，“刘设计师不是最较真吗？万一助理传错了数据呢？”

挡板后沉默了很久，久到宋亚轩以为他不会妥协，却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刘耀文的声音隔着木板传来，闷闷的，像被捂住了口鼻：“X轴37.5度那里。”

宋亚轩的心尖猛地颤了颤，连忙顺着他说的位置讲解。讲着讲着，他的胳膊又“不小心”撞在挡板上，发出“咚”的轻响。

“你故意的！”刘耀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限的烦躁。

“手滑嘛。”宋亚轩笑着收回手，指尖却残留着触碰木板的触感——他能想象出挡板后，刘耀文攥紧拳头的样子，指节泛白，呼吸急促。

那天的对接结束后，刘耀文几乎是踉跄着离开的会议室。宋亚轩看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心里那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意，突然混进了些说不清的酸涩。

回到公寓，这场无声的拉锯战愈演愈烈。

刘耀文早上热牛奶时，宋亚轩会“恰好”也要用微波炉，伸手拿餐具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晚上刘耀文在客厅核对图纸，宋亚轩会抱着画具“路过”，故意让画筒蹭到沙发边缘，逼得刘耀文下意识往他这边挪半寸；甚至连倒垃圾，都要掐着时间在玄关“偶遇”，让肩膀“不小心”撞在一起。

每次触碰都轻得像蝴蝶振翅，却总能让刘耀文瞬间绷紧脊背，然后红着眼眶转身去拿消毒湿巾。

宋亚轩知道自己像个耍赖的孩子，却停不下来。看着刘耀文明明抗拒到发抖，却从未真正厉声驱赶他的样子，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叫嚣——再试试，再靠近一点。

周五晚上，宋亚轩故意把画稿洒了一地。散落的纸张越过楼梯口，正好铺到刘耀文的房门口。他蹲在地上捡画稿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轻得像怕踩碎玻璃。

“让开。”刘耀文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宋亚轩没动，反而往旁边挪了挪，刚好挡住他的去路：“帮我捡一下最底下那张，够不着。”

那张画稿就在刘耀文脚边，上面画着两个靠得很近的小人。他盯着看了三秒，最终还是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纸张的瞬间，宋亚轩突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刘耀文的身体像被按了暂停键，猛地僵住。呼吸瞬间乱了，胸腔剧烈起伏，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用力甩开。宋亚轩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腕的颤抖，和皮肤下急促跳动的脉搏，像要挣脱束缚的雀鸟。

“刘耀文，”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是不是……没那么讨厌了？”

刘耀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月光从窗户缝钻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那道触碰映得格外清晰。宋亚轩的心跳得飞快，正想再说点什么，刘耀文却猛地抽出了手。

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转身冲进房间，关门声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宋亚轩心上。

门外，宋亚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那里还残留着刘耀文的温度，短暂却灼热。他低头笑了笑，指尖在掌心轻轻摩挲——至少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去拿消毒湿巾。

而房间里的刘耀文，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他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留着淡淡的红痕，像枚洗不掉的印记。消毒湿巾就摆在床头柜上，包装被他攥得变了形。

三秒后，刘耀文猛地扑过去，抓起湿巾疯狂地擦拭手腕，一遍又一遍，直到皮肤发红发烫，才像脱力般瘫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却怎么也盖不住那点残留在皮肤上的温度。刘耀文捂着脸，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喘息——他好像……快要守不住那道防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