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辆不起眼的旧轿车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男人粗暴地将肖战推到驾驶座旁,自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因疼痛而显得有些抽搐,但眼神却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一屁股坐进去,枪口立刻再次对准了肖战。
“钥匙!开车!”
他急促地命令,额角因为疼痛和紧张渗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在昏暗的车内显得愈发苍白。
肖战沉默着,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入点火。
这个时候他庆幸自己还是有驾照,会开车的。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直到车子动起来,肖战才察觉,这哪里是一辆老旧的车,分明是一辆精良昂贵的改装车。
这些无一不说明,旁边的这个男人有多么不简单。
肖战握紧方向盘,指尖冰凉,掌心却全是冷汗。
前视镜里,映出男人苍白而冷峻的脸,以及那支始终指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
“去哪儿?”
肖战的声音干涩,努力维持着不能崩的面色。
男人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忍受这巨大的痛苦,再睁开时,目光锐利如刀:“你家。现在。”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别耍花样,否则……你知道后果。”
肖战深吸一口气,挂上挡位,缓缓踩下油门。
车子平稳地汇入稀疏的车流。
窗外的黑飞速掠过,不时的光影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
车厢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肖战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只知道,他正被一个受伤的、危险的亡命之徒,驱使着驶向一个未知的、可能更加凶险的深渊。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方向盘,在这条被胁迫的路上,努力活下去。
肖战没有选择回别墅区,那里不是他的主场。
破旧的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时明时灭。
肖战被男人用枪抵着,一步步挪上狭窄昏暗的楼梯。
每上一级台阶,身后男人的呼吸就沉重一分,压抑的痛楚喘息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血腥味也愈发浓烈。
终于到了家门口,肖战手掏出钥匙,试了两次才插进锁孔。
门一开,男人便粗暴地将他推搡进去,自己迅速闪身而入,反手“咔嗒”一声锁上了门。
“拉上窗帘!”
他低吼,背靠着门板,额头上已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这个狭小却整洁的小破房。
肖战不敢怠慢,立刻照做。
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只有窗帘缝隙透入的微弱光。
秦仁堂踉跄着移动到客厅中央,几乎是脱力地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靠着沙发边缘。
“医药箱,有没有?”
他咬着牙问,时间拖得越久,他越危险。
“真他娘的疼,这仇老子记住了!”
肖战指了指电视柜下方:“那里有…普通的家用医药箱。”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所有的东西他都清楚。
秦仁堂用眼神示意他拿过来。
肖战取来那个小小的白色箱子,放在他手边。秦仁堂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只有碘伏、棉签、纱布、胶带和一些最普通的止痛药、感冒药。
“不够…”他啐了一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
“去,拿最烈的酒,打火机,剪刀,镊子如果有也拿来!快!”
肖战心脏狂跳,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他从厨房翻出半瓶白酒,又找到打火机和一把尖头剪刀——这是他之前做手工用的。
镊子翻了许久,却没有找到。
男人接过东西,拧开酒瓶,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一些酒液倒在腰侧和腿部的伤口周围,剧烈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脖颈上青筋暴起。
他拿起剪刀和打火机,将剪刀尖在火焰上反复灼烧消毒,直到金属尖端泛起蓝光。
“转过身去!”
他命令肖战,声音嘶哑。
肖战下意识地转身,背对着他,只听到身后传来压抑到极点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苦呻吟,还有金属摩擦触碰皮肉的细微声响,以及更多酒液冲洗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酒精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整个过程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期间只有男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偶尔抑制不住的、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发出的“咯咯”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当啷”一声,似乎是剪刀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身体彻底脱力后沉重的倒地声。
肖战慢慢回过头,只见高大的男人蜷缩在沙发上,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腰部和腿上的伤口已经用撕开的纱布和胶带粗暴地包扎了起来,虽然潦草,但总算止住了汹涌的血流。
地板上散落着沾满鲜血的棉签和纱布,还有两枚小小的、扭曲变形的金属弹头。
半晌,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上位者的沉稳和力量:
“吓到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斟酌该透露多少,“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秦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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