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改不了

书名:失焦
作者:1口咬掉

  心里一直清楚和亲耳听到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就算一直知道这个事实,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还是像狠狠撞了一下。

  仿佛现在在上面起誓互诉衷肠的不是他的表哥,而是陈文焦和他的妻子,当晚我就做了噩梦,梦见陈文焦的妻子成了蓝俞。

  两个人在台上给对方戴戒指,然后接吻,蓝俞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看我。

  我受了刺激,一心想往外跑,结果转身从床上掉了下来,我就这么从梦中惊醒。

  这声响把陈文焦吓坏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做撑着胳膊坐在地上,不由得笑出声,哑着嗓子骂我。

  “猪啊你,怎么能从床上掉下去呢。”

  我抹了一把额头,滚滚喉结没能说话,他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拽上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仍旧关心我,摸着我的腰,问:“没摔疼吧。”

  我扒拉他的手,嗫嚅着回答:“没……”

  没扒拉开,反观陈文焦,人已经睡着了。手就这么放在我腰上放了一夜,熬得出了一身的汗。

  是……不管怎么样,陈文焦总是陪在我身边的,蓝俞又算什么,不管是蓝俞还是红俞,来几个也是这样的下场,我和陈文焦之间,不会再插进第三个人。

  又没休息好。

  大清早被陈文焦拽起来,去镇上赶大集,林可兴也在,还带了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男生,介绍说叫方亚,手腕上一圈纹身,闷着头不爱说话,跟我有一拼。但我起码老实一点,不抽烟不喝酒。

  陈文焦这么温良的小羔羊,怎么交的朋友都是一些狼崽子。我看着他龇牙咧嘴吃肉盒的样子,心里唉声叹气,低下头吃早餐了。

  来时那个湖结冰厚了一些,都能站人,林可兴往上站了站,踩裂一片,差点没掉下去,方亚拉住他,将他拽上来,两个人撞在一起,方亚拧眉骂他:“傻不傻?”

  我别过脸去,刚好看到陈文焦举着相机对着我。

  “来,都看我。”

  “茄子——”

  林可兴揽着方亚凑过来,伸出手指比耶。

  陈文焦把相机塞给方亚。

  “亚哥,给我和明易拍个合照,就在这儿吧。”

  冰天雪地里,我们两个背对着结了冰的湖面,他揽着我的脖子,固定我的位置,双手比耶,冲着镜头笑得灿烂,我也配合着他笑,不过笑得没有那么好看就是了。

  那是我和陈文焦的第一张合照。

  回到海桐街之后我就把那张照片洗了出来,洗了十几张,本来想挂满墙,但是害怕被陈文焦发现,就贴在了海报的里面,这样我掀开就能看。

  我提心吊胆了一周,但是令我惊讶的是,蓝俞好像没有把事情告诉陈文焦,我和陈文焦照常相处,一起上课放学。我也旁敲侧击问过陈文焦关于蓝俞的事情,他说蓝俞最近很忙,具体忙什么倒是没说。

  再次见到蓝俞是放寒假之后,陈文焦告诉我蓝俞那个酒吧里的吉他手请了长假,一时间找不到人代替,正好寒假,蓝俞找他去那个酒吧兼职一段时间。

  他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在给他剪头发,蓝俞站在外面等他,手里捏着一根细支的香烟,眼神透过玻璃直直看向我。

  我心里慌得直打颤,和蓝俞频频对视,连吹头发都吹不好了。

  陈文焦得了他妈妈的旧手机,正低头玩游戏,对于我和蓝俞之间的暗流涌动根本就没察觉。

  我把吹风机塞到他手里,“我上去拿个东西。”

  “哦好。”

  他放下手机,拿着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

  我推开玻璃门出去,蓝俞灭了烟,我垂眼看她。

  “你这样有意思吗?”

  蓝俞露出讥诮笑意:“什么叫有意思,什么叫没意思,你是想让我把事情告诉陈文焦?”

  我咬了咬后牙,她不顾我的脸色,笑着回头看了一眼陈文焦,很是云淡风轻地跟我说。

  “我想说的时候就会说,不想说……你能怎么样?”

  我明白了蓝俞的用意,她这是将一柄刀架在我脖子上,还偏不让我知道这刀什么时候落下,她想让我一直为这件事情悬着心,不给我个痛快。

  “你说了陈文焦也不会相信。”我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蓝俞耸耸肩,“信不信的,让他恶心你就够了。”

  说完她越过我进门,我转身,看到她正从陈文焦手里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然后陈文焦拎着吉他,两个人一起出来。

  “要走了吗?”

  他点点头,然后坐上了蓝俞的摩托车,冲我挥手道别。

  “明儿见,明易哥。”

  蓝俞对着我一笑,扣下头盔玻璃,带着陈文焦扬长而去。

  从那天分开,我一个寒假我都没能见到陈文焦,酒吧兼职都是深夜才上班,我这边关店,陈文焦那边就已经去酒吧排练,准备上班了。他回家的时候我也已经熟睡了,白天我开店,他在补觉。时差原因我们两个就这么错过了。

  我也总算明白过来蓝俞为什么临走的时候会冲着我笑,我以为那个笑是礼貌,后来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个笑是挑衅,她是在跟我较量。

  可我是个男的,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优势。我可以跟他做朋友,谈论任何事情,唯独不能做爱人,谈论感情。我只能抱着那个偷来的吻惶惶度日。

  没见到陈文焦,倒是小宇哥敲了我的门。

  那天我突然对小宇哥说那样的话,可能也有泄愤的心理在,这样可怕的情况我要有人跟我一起承担我才平衡一些,这样的心境实在是太卑劣,以至于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有些心虚。

  小宇哥很少来我这儿,进来之后好一番打量,最后在我压着的笔记本下面抽出了我和陈文焦的合照。

  他坐在沙发上,将抽了一半的烟捻灭,开口第一话就让我愣住了。

  “他结婚了。”

  我坐在床沿上,缓缓抬起一张震惊的脸看他。

  他在寂寥烟雾中用手掌按了按眉心,笑容苦涩,“你要是不发现,我心里这些事儿还不知道和谁说呢。”

  语气里听起来倒是有些如释重负。

  小宇哥和这个男人是在大城市里认识的,小宇哥他们乐队经常在男人的场地演出,他们乐队有时候也会安排和男人吃饭,一来二去便认识了,男人又是送礼又是私下请他吃饭,还给他们乐队安排演出,免去场地费用。

  那时候小宇哥刚毕业,从事这个行业又没有经过父母的允许,严重点和离经叛道差不多,所以也不敢伸手问家里要钱。因为小宇哥在大学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小宇哥很容易就能看出男人的意图。但是在异地这种温暖体贴,让小宇哥逐渐心动。

  两个人很快便纠缠在了一起,开始了长达两年的不清不楚的关系,直到后来在一场演出里,一群人冲上台把他打了一顿,他这才知道男人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

  小宇哥恶心坏了,索性就离开了那里,回到了老家。

  但是今年男人又追来,说已经在走程序,准备离婚,说让小宇哥再等等他,不要这么快推开他。

  我抖了一下肩膀,想起两个人在医院温存的画面。

  “准备离婚,意思是,还没有离婚,是吗?”

  我虽然没有直接说什么斥责的话,但意思也足够明显。

  小宇哥看着桌上我和陈文焦的合照,抖烟的时候有烟灰落在上面,他说。

  “有些决定做了,注定会跟你一辈子,你抹不掉,改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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