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锈轨》获奖

书名:无声的告白
作者:霓霓吖

电影《锈轨》的开机仪式,寒酸得不像话。没有红毯,没有媒体,没有香槟塔。只是在郊外废弃铁路旁临时搭起的一个简陋棚子里,主创人员聚在一起,烧了柱香,切了个小小的蛋糕。导演是个没什么名气却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兴奋和紧张。王一博作为制片人,穿着简单的黑色卫衣,站在人群边缘,表情平静,只在导演看过来时,微微点头示意。肖战则混在美术组里,戴着鸭舌帽,拿着对讲机,专注地检查着现场布景的每一个细节。

资金捉襟见肘,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剧组租用的是最便宜的设备,住的是远离市区的招待所,伙食是附近老乡家开的农家乐大锅菜。条件艰苦,但没人抱怨。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凝聚力,让这个小小的团队充满了原始的创作激情。

王一博不再是那个被前呼后拥的顶流。他事无巨细,亲自盯预算,协调场地,甚至帮着场务一起搬器材。皮肤晒黑了些,话更少了,眼神却更加锐利和专注,像一把淬炼过的刀,沉静而危险。

肖战则完全沉浸在他的美术世界里。他带着团队一点点将废弃的站台和车厢改造成剧本里需要的模样,调色,做旧,布置道具。他不再是镜头前光彩照人的明星,而是挽着袖子,满身油彩和灰尘,为了一个锈迹的质感跟道具师傅反复打磨,为了镜头里一闪而过的报纸日期较真到深夜。疲惫,却眼神发亮。

拍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资金链几次险些断裂,王一博不动声色地又填进去一笔私人积蓄。天气突变,外景拍摄延期,预算再次告急。有演员临时加价,王一博直接换人,自己顶上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流浪汉角色,化上脏污的妆容,在冰冷的雨夜里蜷缩在铁轨旁,表演精准得让导演咋舌。

肖战在监视器后看着那个模糊而狼狈的身影,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却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酸楚。

他们像是两头受伤的狼,在荒野中舔舐伤口,然后更加凶狠地扑向猎物,为了活下去,也为了证明自己还能战斗。

夜晚,招待所简陋的房间里,两人常常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并排躺在吱呀作响的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有时王一博会拿起财务报表看,眉头紧锁。肖战则会摊开设计图,借着昏暗的灯光修改草图。

“下次……找个有钱的剧本吧……”肖战有时会嘟囔,声音含混。

“嗯。”王一博应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头发。

“但这个本子真好……”肖战翻个身,眼睛在黑暗里发亮,“那个长镜头……绝了……”

“嗯。”

沉默一会儿,肖战又会小声问:“钱……还够吗?”

“够。”王一博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然后伸手关掉灯,“睡。”

在这种极致疲惫和专注的拍摄中,外界的喧嚣和纷扰似乎被暂时屏蔽了。世界缩小到这个小小的、艰难的剧组。他们的感情也在这种相依为命的战斗里,沉淀得更加厚重,无需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需要和支撑。

三个月后,《锈轨》终于杀青。最后的镜头拍完,整个剧组爆发出疲惫却由衷的欢呼。杀青宴依旧简陋,就在农家乐的院子里,摆了几桌家常菜。大家喝着廉价的啤酒,说着笑着,眼眶却都有些发红。

王一博和导演、制片主任坐在一桌,低声讨论着后期制作和送审的可能渠道,表情凝重。肖战被美术组的小伙伴们围着,闹着喝酒,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的笑容。

回到市区,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后期制作需要钱,宣传发行需要钱,而他们几乎已经弹尽粮绝。王一博开始频繁外出,见的不再是品牌方和导演,而是一些独立的发行商、小众电影节的选片人,甚至是一些视频平台的内容采购。他放低了所有身段,带着《锈轨》的粗剪样片,一遍遍地向人推销这个没有明星、没有流量、题材沉重的独立电影,遭遇的大多是婉拒和质疑。

肖战则一边打理着自己那个刚刚缓过气来的设计工作室,接一些小单子维持运转,一边陪着王一博去见人,有时是作为美术指导阐述理念,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给予无声的支持。

日子再次变得艰难,希望渺茫,前路迷茫。

转机来得悄无声息。一位早年受过王一博无意中帮助的、如今在欧洲某个重要电影节担任选片顾问的影评人,在一次私人聚会上看到了《锈轨》的样片,大为惊艳,极力推荐给了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

几个月后,一封来自海外的邮件,静静躺在了王一博几乎要被各种账单淹没的邮箱里。

“《锈轨》入围了主竞赛单元。”

消息传来时,王一博正在和一家视频平台的老总磨最后的发行价格。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足足十几秒,然后平静地收起手机,对面前的老总说:“抱歉,价格不能再低了。”

对方显然也收到了风声,态度瞬间转变,最终以高出预期的价格买下了独家线上发行权。

走出会议室,王一博坐进车里,才缓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长长地、颤抖地吁出一口气。手指用力攥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

肖战接到电话时,正在工厂里盯一批新T恤的印花。他愣在原地,手里的色卡掉了一地,周围工人的嘈杂声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扶着机器,慢慢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许久没有抬头。

《锈轨》在电影节上爆冷获奖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国内沉寂已久的舆论场里,激起了一圈虽不大却足够清晰的涟漪。

没有铺天盖地的通稿,没有粉丝的狂欢。但专业的影评人开始关注,小众的文艺青年开始讨论,甚至官媒的文化版块也给予了低调却正面的评价。

“王一博”和“肖战”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却不再是和绯闻、丑闻捆绑在一起,而是和“演技”、“美术”、“独立电影”、“才华”这些久违的词语联系在一起。

质疑和嘲讽依然存在,但声音小了很多。更多的人是惊讶和好奇:这两个跌入谷底的顶流,竟然用这样一种近乎悲壮的方式,杀回了一条血路?

他们的故事,似乎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微弱却真实的拐点。

庆功宴设在家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两个。王一博开了一瓶存了很久的红酒。两人坐在阳台的地毯上,靠着玻璃门,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

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碰杯。酒液在杯中摇晃,映着窗外璀璨的灯火,也映着彼此眼中复杂难言的情绪。有苦涩,有欣慰,有疲惫,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和……希望。

酒精慢慢上头。肖战侧过头,看着王一博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清晰的侧脸轮廓,轻声问:“王一博,后悔吗?”

王一博转回头,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看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后悔没早点这么干。”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却有些发热。他靠过去,把头抵在王一博的肩膀上,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坚实而温暖的力量。

王一博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

夜空深远,星光稀疏。城市在脚下无声运转,霓虹闪烁,如同一条缓慢流动的、璀璨的星河。

他们的船,在经历了几乎粉身碎骨的风浪后,终于驶入了一片相对平静,却依旧广阔未知的水域。船身布满伤痕,风帆依旧破旧,但舵轮牢牢握在手中,星辰,重新成为了指引。

未来的航向依旧充满变数,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了再次启航的勇气和力量。

他们的故事,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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