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怀疑

书名:博君一肖:偏宠小奴才
作者:山月温酒

   金风送爽,玉露生凉。

   酉时三刻,宫宴在太液池畔的琉璃亭早早悬起十二盏宫灯,御花园中的桂花香气,混着夜风,阵阵扑来。

   太后一身暗黄色的宫装,端坐在皇帝一侧,正与同案的皇后说笑,嫔妃们皆着月白,竹青等素色宫装,唯有贵妃项间一串伽南香珠方显皇室之尊。

   宋璋轻抿一口酒,唇角噙着抹玩味。在他大夏哪一次宫宴,不是妃嫔女眷们争奇斗艳之所?一个个的珠光宝气,照的满堂富贵浮光,可眼前这西凉的中秋宴,也太寒酸了一些,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对面,只见贵妃倾身与皇后低语,皇后不悦地瞪她,贵妃却笑嘻嘻转向太后,太后掩嘴轻笑,无奈摇头,皇后和贵妃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份安宁和谐,确实是他大夏不曾有过的。

   再看席间几个小皇子,年长的端坐如松,言辞间尽是对幼弟妹的关怀,年幼的举止规整有度,眼眸里是对长兄的敬重,兄弟间言笑晏晏,长幼有序,气象和睦。

   西凉后宫和谐,朝堂上下一体,君臣一心,可他大夏呢?

   三位皇子正值盛年,其母族皆为钟鸣鼎食的显赫世家,朝野内外皆虎视眈眈那至尊之位。

   朝堂之上,想做一位独善其身,只忧心江山社稷的臣子何其艰难?若不站队,便会孤悬于朝堂,可一旦选边站队,又必为帝王所忌惮厌弃,深陷权力漩涡而不得脱身。

   宋璋心中郁气难平,连饮三杯烈酒,辛辣滋味灼烧喉间,堪堪浇熄那股子不平。

   “不过是个弹丸之国,疆土狭小、物产贫瘠,也敢妄与我泱泱大夏比肩?也配抬举!”若不是长公主,他大夏的铁骑早该踏平此地。

   他抬眸去看长公主,正撞见长公主赫连戟月眉目含羞的侧脸,这位素来眼高于顶的贵女,在北辰王面前,也能化成绕指柔。

   这般看去,二人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可惜啊,长公主终究是皇家血脉,皇上又怎会舍得让她远嫁西凉,真正脱离自己的掌控呢!

   宋璋转身朝着王昱拱手,朗声道:“皇上,本使由大夏带来了一支舞队,是我们皇帝送给北辰王殿下的,今日良辰美景,不如此时传召舞队上来,为宫宴助助兴?”

   西凉宫宴向来讲究清雅,鲜少见舞姬献艺,多是以丝竹管弦为主,不过既然是夏使带来的,王昱也不好说什么,“那就请上来吧!”

   十二名舞姬沿着长廊,缓缓而入。

   薄纱蔽体,酥胸外露,腰间仅以金链松松系着遮羞布,随着急促的鼓点,她们扭腰摆臀,时而贴地翻滚……

   宴席上的王公大臣喉结滚动,目光黏在舞姬随呼吸起伏的峰峦上。几位宗室女眷顿时面红耳赤,攥紧帕子满眼愤然,大夏开放之名早有耳闻,却不想竟放纵至此!

   赫连戟月瞧见几位舞姬时,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不香浮阁的舞姬吗?

   香浮阁的舞姬素以惑人手段闻名,举手投足间能教人沉溺醉梦。但实则这些舞姬都是父皇培养的细作,且人人身负异能,或擅读唇辨谎,或精于暗器飞丝,更有能以香气传讯的奇技。

   如今竟一举遣十二名异能舞姬潜入西凉,此举究竟是为何?

   赫连戟月抬眸狠狠瞪了宋璋一眼,宋璋无辜的摊了摊手,他也是奉命行事呀!

   王一博神色从容,温然笑道:“无妨,公主,许是你父皇忧心你思乡情切,又恐你远嫁受欺,特遣舞姬为伴,亦是给你添份倚仗,增些底气罢了。”

   王一博的宽慰蓦然让赫连戟月想起,当初王一博远赴大夏和谈,父皇当时也派了两位香浮阁的舞姬去随侍,但是那两名舞姬不知怎么突然就失踪了,至今都没有找到下落,父皇莫不是以此在警告王一博……

   沈铎自诩见多识广,走过九州四海,什么样的奇舞异技没见过?可还是惊得差点咬了舌头,他下意识转头,却见方才还乖乖站在一旁讨糕点的小奴才,竟也张大了嘴巴,瞪圆的双眼比他还大。

   沈铎猛地起身一把捂住小奴才的眼睛,压低声音急道:“非礼勿视!小孩子乱瞧什么?”

   肖战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忽觉腿上一沉,带着熟悉的暖意,那个软乎乎的小身子已经扑了过来,小脑袋在他膝头蹭了蹭。

   “战战,抱!”

   “琑儿!”

   琑儿原本乖乖窝在奶娘怀里,眼珠子却滴溜溜直转。

   见众人目光都被殿中舞姬勾了去,连奶娘都忍不住偷瞄,他立刻抓住时机,从奶娘怀里挣脱出来,像只灵活的小奶猫般蹭到肖战怀里,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肖战再没心思顾及旁的事了,牵着琑儿的手晃了晃,目光瞥了一眼同样被殿上舞蹈惊住的肖昭,牵着琑儿朝沈铎身后躲去。

   “宝宝,你前两天生病了呀?”

   琑儿眨了眨大眼睛,摇头,“没有,我装病吓唬父王的,琑儿想要父王把你从国公府讨过来,可是父王不许……”

   肖战掐了掐琑儿嫩呼呼的脸蛋,蹲下身子,很小声的说,“宝宝,不要生病,爹爹会担心的!”

   琑儿开心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凑过去在肖战脸颊上“吧唧”就亲了一口,很小声的喊:“爹爹!”

   沈铎差点将嘴里的桂花酿喷了出去,他见过暗通款曲的,见过偷梁换柱的,这场景倒是第一次见。

   “小公子,您双亲可都在那坐着呢,快别闹了,回去好生坐着!不然你父王会担心的!”沈铎又朝着自家小奴才叹气:“你这小奴才,胆子都快撑破天了!一会儿挨罚本公子可不管!”

   琑儿委屈的抱住肖战,奶声奶气的说:“战战,沈叔父,和父王一样讨厌,你以后不要嫁给他!”

   肖战用力点了点头:“好!都听宝宝的!”

   沈铎:“……”

   一曲舞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肖昭正欲抬手揉眉,却蓦然发现琑儿不见了。

   再一抬眸,见那小团子正眉眼弯弯地窝在肖战怀里,笑的见牙不见眼,肖昭脸色骤沉,朝着奶娘厉声喝道:“不是让你看好小公子吗?你怎么回事?”

   奶娘慌忙吓得跪了下去。

   王一博将酒杯重重搁在案几上,语气沉的能滴水,“吵嚷什么,不像话,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肖昭自知失态,匆忙落座,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殿下……您看,琑儿又被那小奴才勾走了!”

   王一博往沈铎身后瞥了一眼,正撞见一大一小两道惊惶的目光。

   王一博沉声吩咐,“展恭,去把琑儿带过来!”

   “是!”

   琑儿吓得撇了撇嘴,紧紧攥着肖战的衣袖,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而肖战也蹙着眉,漂亮的大眼睛里,泫然欲泣,目光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控诉。

   王一博心口蓦然一抽,又是那个眼神,那么委屈,难过,他呼吸一滞,恍惚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琑儿被带了回去,肖战缩在后面不吭声了,沈铎叹了口气,将自己案上的糕点分了许多给肖战,肖战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琑儿也赌着气,转头就蹬着小短腿扎进了太后怀里。

   “皇祖母!抱!”

   太后赶忙将小团子抱到膝上,沈棠笑着捏了一把小团子肉乎乎的脸蛋,“你倒是会寻地方,仔细回去你父王罚你!”

   “哼!琑儿才不怕!”

   太后目光缓缓从琑儿脸上落到肖战身上,不经意的问:“贵妃,那位就是你家那个得宠的小奴才?模样生得确实俊俏。”

   贵妃面色一紧,连忙道:“太后恕罪,那奴才是府里出生,爹娘瞧着长大的,便当自家孩子般养着,没顾上规矩,您千万别怪罪。”

   太后摆摆手,笑道:“怪什么?这孩子讨人喜欢也是本事。有空让他来给哀家请安,让哀家仔细瞧瞧!”

   “那可是这小奴才的大造化了!”贵妃心里嘀咕,怕就怕您宫里头的物件不够赏的。

   说来也怪,每次小奴才来她的玉澜宫,她都发誓绝对不再赏赐东西,求也不行,但是每次小奴才看中的,就算她当时狠下心来不赏,事后肯定也眼巴巴的送去,真是见了鬼了。

   太后垂眸瞧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奶团子,心里不由的生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为何她会觉得琑儿会这么像那个小奴才,不对……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悄然唤来李嬷嬷,“去查查肖侍君与沈府那个小奴才有无瓜葛!”

   李嬷嬷俯身应诺,太后眯着眼,心中疑云渐起,其实她早就怀疑肖昭了。

   没有孩子会不亲自己的亲娘,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其实并不明朗,虽然儿子和太医都证明当时的人是肖昭,可儿子那时毕竟失明,没有看到那个人,就有被替换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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