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收回落在肖战身上的视线，眼神投向足有二十来页的PPT，问道：“熬夜做的方案？”
“对啊，熬夜做的……”肖战点点头，还想补一句“我速度快吧”。
就被王一博打断：“不用这么着急。”
王一博轻轻合上笔记本：“身体容易熬坏，这样回头就没人给我挡私生，更没人写方案。”
肖战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王一博是在关心自己，不是那种直白的嘘寒问暖，是拐着弯的提醒。
心里暖了点，却还是皱起眉：“怎么能不急啊？昨天她们都动手伤人了，要是不尽快出对策，下次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王一博抬眼瞥他：“你对自己写的东西，倒是挺自信。”
“那当然！”肖战说得理所当然，自信感自内而发，“我手下带过的艺人，没一个不夸我的。”
王一博却接了句：“夸你？夸到个个都跳槽到其他经纪人那去？”
肖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低头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人各有志嘛，我也不能勉强，人往高处走，我手里没什么好资源，留不住人也正常。”
王一博看着他垂下去的脑袋，耳朵有点耷拉，像只没吃到糖的小狗。
他语气缓和了点，难得说句软话：“资源是慢慢攒的，急不来，你做的方案很细，已经做得不错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倒先不自在起来，站起身抓过扶手上的外套：“我下去跟导演见个面，聊新剧的事，有周明跟着，你就留在酒店补觉。”
说完，几乎是逃似的往门口走，关门时还不小心带得门框响了一下。
肖战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颊，似乎有点烫。
相处下来，王一博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嘛，刚才那句话，明明就是在关心安慰他，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连熬夜的困意都散了点。
三天后，王一博进了新剧组。
这是他首部男主剧，还是古装武侠剧，戏份重得厉害，每天大半夜收工回酒店，天不亮就得赶去做两小时妆造。
肖战跟着连轴转，几乎白天黑夜都守着，把助理的活干到了极致，白天盯现场秩序，晚上帮着理第二天的台词提纲。
天气早已入秋，夜里寒凉，风一吹心头就凉。
后半夜突降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临时搭建帐篷布上，风裹着寒气往帐篷里钻。
肖战算着收工时间，把外套领口拉到最高，一手护着怀里揣得温热的姜茶，一手撑着快被吹翻的伞往片场赶。
刚到入口就瞥见三个戴着口罩的女生混在场务里，举着手机往王一博休息的帐篷方向偷拍，镜头还对着帐篷缝隙往里凑。
他没声张，悄悄绕到帐篷侧面挡住镜头，指尖抵着女生手机屏幕轻轻往下按。
压低声音劝阻：“这里是休息区，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进来，但麻烦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别吵到演员背词。”
“我们是花了钱进来的，关你屁事！”女生们不理会肖战，伸手要推他继续拍。
拉扯间，雨水顺着伞沿灌进衣领，肖战后背很快被打湿，贴在身上凉得他身体颤了一下。
对待私生，肖战也没客气，直接招呼附近几个工作人员，一起把人全部送到剧组外。
去安保人员那里反映后，再跟剧组方面沟通，等聊完，已经过了0点。
肖战回到王一博休息的帐篷内，正想找个角落拧拧，王一博就进已经下戏走进来。
见肖战半身湿透，头发也半湿着，他取了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语气沉了些：“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遇到了几个私生，我已经跟剧组沟通过，之后你也注意点。”肖战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嗓音有点哑，“谢了啊。”
“先喝点，别冻伤了身体。”王一博把剧组分发的姜茶塞到肖战手心。
肖战捧着杯子抿了口，热流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一部分寒气。
抬头撞见王一博盯着他湿透的发梢，在昏暗的帐篷内，神色显得有几分阴翳。
肖战把自己揣来到保温杯放到桌面上：“我也给你备了姜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凉了。”
“能喝就行。”王一博拿起几乎凉透的姜茶喝了两口，才说，“下次再下雨就别过来了，周明在这儿盯着就行。”
“那哪儿行。”肖战停下擦拭头发的动作看向男人，“既然当了你的助理，那肯定要干好活才行，据我观察，周明连你爱吃什么都不清楚，这个助理当得太不称职了。”
王一博没反驳，只是伸手从桌面的拿过来一个袋子：“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这么用心，这衣服是新的，待会把它换上，别感冒了。”
肖战愣了下，他也就是湿了后背，一通忙活下来早干得差不多，王一博这么贴心，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
很怪。
不过他也没有扭捏，直接换上了衣服。
那之后，两人的相处多了些自然的熟稔。
每天拍摄时，王一博会叮嘱周明买一杯半糖美式给肖战。
肖战也摸清了王一博的习惯，拍情绪戏前他不爱说话，总坐在角落盯着剧本发呆，调整情绪。
这时肖战从不会上前打扰，只默默把温好的蜂蜜水放在他手边。
后来剧组赶进度，连着一周连轴转，肖战忙得脚不沾地，白天要盯出行安全，拦着私生不让靠近片场，晚上还要对接后续商务，对着电脑核对合同到后半夜。
肖战的方案很快就被用上，出行时他护得尽心尽力，偶有跟去剧组，但露面时间总不长。
毕竟身上还欠着“债”，他拎得清，不能再把他们之间的事给闹大。
早几日还有私生拍了他跟王一博同框的照片，发在网上说“新助理跟得紧，人都要贴到王一博身上去了”，发表了一些暗示性的话语，贴楼都建了几百条。
肖战看见后，立马联系周明去处理，之后非必要就很少跟着去片场。
这天王一博收工回酒店，刚进电梯就看见肖战靠在走廊墙上等周明，明明跟他住同一层，却刻意不跟他一起上来。
王一博便一把将他拽入电梯内，直言道：“你不用躲，照片的事已经处理完了，不用避嫌，你这么避着反而让她们起疑。”
肖战靠在电梯壁上轻轻摇头：“还是算了，协议也快到期了，万一再被误会，回头解释不清，对你我都不好。”
他怕的不是闲言碎语，网上那些东西真真假假，到最后粉丝都会帮着洗白，他就是觉得两人之间的相处太过亲昵，这才想着避开。
王一博没再说什么，只是等电梯到了他那层，又回头对他说：“明天要去郊区拍外景，早上八点的车，别迟到。”
日子就这么晃着，协议时间转眼就到了。
肖战把这一个月的工作记录、后续需要跟进的事项，还有P图事件的解决方案都整理好，放在文件夹里。
把文件夹塞进包里，刚走出房间，就看见王一博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抬手准备按门铃。
“我正要去找你，今天就是协议最后一天。”
肖战低头就看见王一博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右上角印着小蜜蜂logo，是他最近常去的那家面包店。
前几天他就随口提过“他家蔓越莓司康不甜，适合当早餐”，难不成王一博也爱吃这家的面包？
王一博的手还停在门铃上，看见他手里的文件夹，眼神顿了顿，又移开：“去我房间说，关于协议……我有话跟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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