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坊市遭遇疑似“虚空之眼”探子后，林晓安分了许多，每日不是窝在听竹苑练习制符，就是接受清虚严苛的特训。
这日的训练项目是“极限精准操控”。清虚在院中布置了十个不断移动、闪烁的微小光点，要求林晓用吐槽能量同时干扰其中指定的三个，且不能波及其余。
难度极高。林晓全神贯注，精神力高度集中，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他小心翼翼地将吐槽能量分成三股细丝，如同操控三根无形的针，追逐着那三个高速移动的光点。
“左一，符文结构老旧，该淘汰了！” “右三，能量不稳，闪得跟接触不良似的！” “中间那个，颜色土掉渣，能不能换个时髦点的RGB炫彩？”
在他精准的意念操控下，那三个被吐槽的光点果然微微一滞，闪烁频率变得混乱。而其他七个光点丝毫未受影响！
“善。”清虚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保持三息。”
林晓咬牙坚持，感觉脑袋隐隐作痛。就在他即将力竭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要是它们能停一下就好了！”
这个念头并非刻意吐槽，更像是一种疲惫时的本能祈愿。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三个原本只是闪烁混乱的光点，随着他这个念头，竟真的猛地一下彻底停滞在了半空中！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仅是被吐槽的三个，连旁边那七个未被干扰的光点，也同时僵住不动！
整个院子里的所有光点，全部凝固了！
林晓：“？？？” 清虚：“！！！”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下一刻，所有光点如同失去了支撑，噼里啪啦地全部湮灭消失。
院子陷入一片死寂。
林晓茫然地看向清虚，发现一贯冷静自持的仙师，此刻竟罕见地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目光锐利如电地盯住他。
“方才…你做了什么？”清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我没做什么啊？”林晓比他更懵，“我就…就觉得它们太晃眼了，心里想着要是能停一下就好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清虚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清虚一步上前，抓住林晓的手腕，一股精纯温和的灵力探入他体内，仔细检查他的经脉、识海，眉头越皱越紧。
“并无异常灵力波动…亦无咒法痕迹…”他喃喃自语，看向林晓的眼神充满了探究与困惑，“仅是心念一动…便影响了现实？”
这已经超出了“吐槽能量”的范畴，更接近传说中的“言出法随”或者说…“言灵”？！但这怎么可能？即便是上古大能，也需借助规则之力或庞大灵力，绝无可能仅凭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心念就能做到！
林晓被清虚的反应吓到了，小心翼翼地问：“仙师…这…这很严重吗？”
清虚松开手，神色恢复了些许平静，但眼底的波澜仍未平息：“你可否…再试一次？对着那石凳，心无杂念，想着让它…移动少许。”他指向院中的一个石凳。
林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集中全部精神，死死盯着那石凳，心里拼命想：“动一下！动一下！动一下！”
然而，半晌过去，石凳纹丝不动。
林晓憋得脸都红了，最终泄气道：“…不行。”
清虚若有所思：“并非每次都能起效？需在特定状态下？或是需要强烈的情绪驱动？亦或是…需要与你的‘吐槽’能力结合？”
他陷入沉思，开始以研究学术般的严谨态度分析起来：“方才你是在精神力高度集中、近乎耗尽之时，无意中发出了强烈的心念…或许极限状态是关键？又或者，与之前精准操控训练带来的意念凝聚力有关？”
林晓看着清虚那副认真分析、仿佛要把他拆解研究的样子，背后有点发凉。
【宿主，恭喜你解锁疑似“隐藏技能”！效果：薛定谔的言灵（时灵时不灵）。建议：在目标人物将你切片研究前，谨慎使用。】系统幸灾乐祸地播报。
接下来的训练，清虚明显加重了对林晓精神力控制和意念凝聚的锤炼，似乎想复现刚才那“奇迹一刻”。但无论林晓如何努力，甚至再次把自己逼到精神透支，那诡异的“言灵”能力再也没有出现。
清虚并未气馁，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课题，训练越发严格，观察也越发细致，记录着林晓每一次能量波动、精神状态的细微变化。
林晓叫苦不迭，感觉自已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这日训练间隙，林晓累成狗一样瘫在地上喘气，清虚则站在一旁，拿着玉简记录着什么。
林晓看着清虚那专注认真的侧脸，鬼使神差地，累糊涂的大脑没过滤就冒出一个念头：“仙师严肃的样子是好看，就是太冷了，要是能笑一下就好了…”
这个念头轻飘飘的，并无之前的强烈意愿，更像是一句无意识的感慨。
然而，正在记录数据的清虚，执笔的手忽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并未转头，但那总是紧抿的、线条冷硬的唇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毫米？形成了一个几乎不存在、却又真实发生的、昙花一现的柔和弧度？
虽然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原状，但一直盯着他看的林晓捕捉到了！
林晓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不、不是吧？！又来了？！这次还是对清虚本人起效了？！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清虚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已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林晓，眼神深邃无比，里面翻滚着震惊、困惑、以及一丝极淡的…难以置信的猜测。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晓的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清虚沉默地看着他，许久，才用一种极其复杂、仿佛在重新认识世界般的语气，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林晓…你刚才…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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