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在即,京城却笼罩在一层微妙的紧张气氛中。贤王遇袭、王班主被掳之事虽被压下未大肆宣扬,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皇帝震怒,下令彻查,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各方势力都夹紧了尾巴。
肖战更是如同被触了逆鳞的猛兽,将王府和云深戏班守得铁桶一般,进出盘查极其严格,身边明里暗里的护卫增加数倍,尤其是王一博身边,几乎寸步不离有人。
王一博对此有些无奈,却也能体谅肖战的后怕与紧张,便也由着他去,只是私下劝他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这日,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娘娘凤体欠安,宣贤王入宫侍疾。
肖战心下担忧,却又放心不下王一博独自在府。正犹豫间,王一博却主动开口:“王爷自去便是。太后娘娘慈爱,王爷理当尽孝。我就在府中,哪里也不去。”
“可是...”肖战眉头紧锁。
“王爷,”王一博看着他,“经此一事,谁还敢轻易动手?府中守卫森严,我自有分寸。”他顿了顿,放缓声音,“莫让太后娘娘久等。”
肖战知他说得在理,又见太后催得急,只得再三叮嘱李管家和侍卫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入了宫。
慈宁宫内,药香弥漫。太后靠在榻上,神色略显疲惫,见到肖战,招手让他近前。
“母后身子如何?可传太医仔细瞧过了?”肖战跪在榻前,关切地问。
“老毛病了,无甚大碍。”太后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哀家听闻...前几日,你府上那位王班主,出了些意外?”
肖战心中一凛,垂下眼:“是儿臣疏忽...”
“与你何干?”太后淡淡道,“是那些宵小之辈,愈发猖狂了。”她叹了口气,“战儿,你可知,此次之事,若非王班主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肖战抿紧唇,点了点头。
“那孩子...受了委屈了。”太后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哀家这里有些上好的伤药和补品,你回去时带给他。让他好生将养,不必挂心外面风言风语。”
肖战一愣,惊讶地抬头看向太后。母后这态度...
太后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缓缓道:“经此一劫,倒也让哀家看清了些事。那孩子,遇事不乱,骨子里有刚劲儿,不是那等攀附权贵、惹是生非之人。倒是你...”她瞥了肖战一眼,“毛毛躁躁,沉不住气,还需向他学着点。”
肖战被说得耳根发热,心里却涌起巨大的惊喜和暖意:“母后...”
“行了,”太后摆摆手,“你的心思,哀家早就明白。往日拦着你,是怕你年少冲动,识人不清,反受其害。如今看来...倒是哀家多虑了。”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这深宫内外,盯着你的人不少。有个知冷知热、又能护着你些的人在一旁,哀家...也能放心些。”
肖战眼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没想到,经历这番风波,母后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他重重叩首:“儿臣...谢母后成全!”
“起来吧。”太后示意他起身,又从枕下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他,“这个,也带给那孩子。”
肖战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温润通透的羊脂白玉佩,雕着如意云纹,触手生温,一看便知并非凡品,更难得的是,玉身一角刻着一个小小的凤纹暗记——这是太后宫中出去的印记。
“这...”肖战震惊。这玉佩不仅是赏赐,更是一种无形的认可和庇护!日后京城之中,谁再想动王一博,都得先掂量掂量太后娘娘的态度!
“替哀家传句话,”太后看着他,目光深远,“告诉他,哀家盼他...岁岁平安。”
肖战捧着那锦盒,只觉得有千斤重,心中激荡,难以言表。
他留在慈宁宫侍奉汤药,直至太后安睡,才怀着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地赶回王府。
一进府门,他便直奔“归云居”。
王一博正在书房临帖,见他匆匆归来,起身相迎:“王爷回来了?太后娘娘凤体可安?”
肖战却不答话,几步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手臂微微发抖。
王一博微微一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
肖战松开他,眼睛亮得惊人,将太后赏赐的伤药补品和那枚玉佩一一拿出,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语无伦次地将太后的话复述了一遍。
“...一博!母后她...她认可我们了!她让你岁岁平安!”他声音带着哽咽,是喜悦,更是如释重负。
王一博看着那枚刻着凤纹的玉佩,听着肖战激动的话语,沉静的眸子里也泛起波澜。他没想到,太后娘娘在经过那样凶险的事情后,非但没有疏远忌惮,反而给予了如此明确的回护和祝福。
这其中的深意和重量,他自然明白。
他接过玉佩,指尖感受到那温润的质感,仿佛也接住了一份沉甸甸的认可与期望。
“太后娘娘恩德。”他轻声道,语气郑重。
“一博!”肖战又抱住他,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以后...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怕了!母后站在我们这边!皇兄那边...迟早也会...”
王一博看着他孩子气的狂喜,心中亦是暖流涌动,唇角忍不住上扬。他抬手回抱住他,低声道:“嗯。”
岁岁平安。这是太后娘娘的期盼,又何尝不是他们彼此最深的祈愿。
年关终于在一片暗流渐平中安然度过。
元宵佳节,宫中照例设宴。这一次,贤亲王肖战入宫时,身边破例带了一位青衣素袍、身姿挺拔的俊朗公子。那公子并未着戏服,亦未施粉黛,只腰间佩着一枚温润白玉,举止从容,气质清雅,与王爷并肩而行,竟无半分违和。
宴席间,皇帝看到那枚玉佩,目光微凝,却并未多言,只在与肖战说话时,态度似乎缓和了些许。太后更是特意召那王班主近前,温和地问了几句话,赏了一盏御酒。
满朝文武皆是人精,见此情景,心中俱是了然。此前种种流言蜚语,瞬间烟消云散。
宴至中途,肖战被几位宗亲拉着喝酒,王一博便悄然退至殿外廊下赏灯。
月色灯影下,一人缓步走来,竟是楚渊。
“王班主。”楚渊拱手行礼,神色坦荡,“此前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王一博还礼:“楚将军言重了。”
楚渊看着他腰间玉佩,笑了笑:“恭喜。贤王爷...赤子之心,难得可贵。班主好福气。”
王一博微微颔首:“将军亦乃国之栋梁。”
楚渊大笑,洒脱道:“日后听戏,楚某可还能去捧场?”
“自然欢迎。”
两人相视一笑,前嫌尽释。
此时,肖战寻了出来,一见楚渊,立刻警惕地眯起眼,快步上前,占有性地揽住王一博的腰,对楚渊道:“楚将军何事?”
楚渊失笑,拱手:“无事,与王班主闲谈几句。王爷,告辞。”说罢,转身离去,背影潇洒。
肖战哼了一声,低头问王一博:“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还不死心?”
王一博无奈,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脸颊:“王爷,灯影好看,莫要辜负。”
肖战抓住他的手指,凑到唇边亲了一下,嘟囔道:“你最好看...”
宫灯璀璨,月色如水,映照着相携的两人,身影成双。
所有的风雨似乎都已过去,前路虽未必全然平坦,但至少此刻,他们手握彼此,头顶阴霾散尽,可见朗朗晴空。
岁岁平安,亦岁岁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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