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与真心

第六章：意外与真心

补拍工作比预期繁琐。原定两小时的拍摄延长至整个上午，当王一博和肖战终于结束工作时，已是午后时分。阳光炙烈，摄影棚外的空气因热度而微微扭曲。

“我的车送去保养了，雯姐说另外安排车来接，但可能要等一会儿。”肖战看了眼手机，眉头微蹙。

王一博正用湿巾擦拭额角的汗，闻言动作稍顿：“我送你。”

“不用麻烦，我等等就好。”肖战微笑拒绝，礼貌而疏离。

“顺路。”王一博坚持，目光扫过肖战略显疲惫的脸，“而且外面太热，车里至少凉快。”

最终，肖战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车内空调驱散酷热，两人都舒适地叹了口气。王一博调低了音乐音量，肖战则放松地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小憩。

红灯时，王一博侧目看去。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肖战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没有了镜头前完美无瑕的笑容，此刻的肖战显得格外真实，甚至有些脆弱。

“其实我没生气。”肖战忽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王一博一怔：“什么？”

“试镜那天之后，”肖战缓缓睁眼，目光清明，“我没生气，只是...有点失望。不是对你，是对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

绿灯亮起，王一博重新专注路况：“我知道。”

“你总是知道太多，”肖战轻笑，带着些许自嘲，“而我总是表现得太明显。”

车驶入高架，窗外城市景观飞速后退。就在王一博准备回应时，一辆银色轿车突然从右侧强行并道。王一博急打方向盘避让，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小心！”肖战惊呼。

千钧一发之际，王一博稳住了车，但后方传来巨响——那辆银色轿车因并道太急，撞上了护栏。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靠边停车。王一博抓起手机报警，肖战已冲下车奔向事故现场。

“驾驶员卡住了！”肖战朝王一博喊道，同时试图拉开车门。变形的车门纹丝不动，车内是一位年轻女性，额角流血，意识模糊。

王一博迅速从自己车后备箱取来应急工具，两人合力撬开车门。过程中，王一博的手被尖锐金属划伤，鲜血直流，但他毫不在意。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肖战轻声安慰受伤的驾驶员，用自己外套按压她额头的伤口。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抵达。当伤员被抬上担架时，她微弱地抓住肖战的衣袖：“谢谢...”

现场处理完毕，两人才注意到彼此狼狈的模样——肖战的白衬衫染满血迹，王一博的手仍在渗血，西装裤沾满灰尘。

一位警察走过来：“多亏你们及时相助，不然后果可能更严重。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吗？”

王一博摇头：“小伤，没事。”

返回车中，肾上腺素褪去，疲惫感袭来。肖战看着王一博流血的手，眉头紧皱：“得处理一下，我车里有急救包。”

王一博有些惊讶：“你随身带这个？”

“拍古装戏时养成的习惯，”肖战取出小巧但齐全的急救包，“总是难免有些小伤。”

车内空间狭小，肖战低头专注地为王一博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的动作轻柔专业，呼吸轻轻拂过王一博的手腕。

“你也很厉害，”王一博忽然说，“刚才很冷静。”

肖战没有抬头，但耳尖微红：“彼此彼此。”

包扎完毕，肖战正要退回座位，却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腿麻，一个不稳向前倾去。王一博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腰。

瞬间，两人都僵住了。距离太近，呼吸交织，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王一博先回过神，缓缓松开手：“小心。”

肖战坐回座位，轻咳一声：“谢谢。”

车重新上路，气氛微妙地变化。某种屏障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

到达肖战住处地下车库时，两人注意到有几个代拍正守候在电梯口。

“看来得另找入口了。”肖战叹气。

王一博思考片刻：“去我那儿吧，离这不远。你可以清洗一下，换身衣服。”

肖战惊讶地看他：“方便吗？”

“总比被拍到这样好。”王一博指了指两人身上的血迹，“明天又该上热搜了：‘博战疑似打架斗殴，两败俱伤’。”

肖战被这个冷笑话逗笑了：“没想到你还有幽默感。”

王一博的公寓出乎意料的整洁，装修风格简约现代，与肖战想象的相差无几。唯一特别的是客厅一角专业的音乐设备和整整一面墙的舞蹈镜。

“客房有浴室，我去找件你能穿的衣服。”王一博径直走向卧室。

当肖战洗完澡出来时，发现王一博已简单清理过自己，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手上的伤口。他换上了家居服，柔和了平日里的冷峻气场。

“我来吧，”肖战自然地接过医药箱，“你一只手不方便。”

这次王一博没有拒绝。沉默中，只有医药品开合的轻微声响。

“今天的事，”肖战忽然开口，“让我想起刚出道时的一次意外。”

王一博抬眼看他，示意继续说下去。

“那时在一个小剧组，一场爆破戏出了差错，”肖战声音平静，“和我对戏的老演员为了保护我，手臂严重烧伤。后来他因为留下疤痕，很长一段时间接不到戏。”

王一博沉默片刻：“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肖战微笑，眼里有复杂情绪，“但那种无力感记忆犹新。所以后来我总是准备急救包，学了一些应急处理。”

包扎完成，肖战却没有立即松开手。他的指尖轻轻拂过王一博手腕内侧的旧伤疤：“这个也是拍戏留下的？”

“练舞时受的伤，”王一博声音低沉，“十七岁的时候。”

两人的目光相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理解。他们都明白，光鲜亮丽的舞台背后，是无数不为人知的伤痛与牺牲。

窗外天色渐暗，城市华灯初上。王一博起身开灯，暖黄光线洒满客厅。

“叫外卖吧，”他拿出手机，“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肖战放松地靠在沙发上，“不如...尝尝我的厨艺？你冰箱里有食材吗？”

王一博略显惊讶：“你会做饭？”

“独自生活这么多年，总得学会照顾自己。”肖战笑着走向厨房，自然地打开冰箱查看，“意面可以吗？看起来你只有这些能快速烹饪的食材。”

一小时后，两人对坐餐桌旁，分享着简单的番茄肉酱意面。气氛轻松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多年。

“没想到你厨艺不错。”王一博真心称赞。

“没想到你餐具这么齐全。”肖战环顾四周整洁的厨房，“看起来不像常做饭的人。”

“母亲买的，她说总有一天会用上。”王一博语气柔和下来。

餐后，肖战主动洗碗，王一博擦拭台面。配合默契，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双人舞。

当肖战准备离开时，夜色已深。王一博递给他一个纸袋：“干净的衣服。”

“谢谢，”肖战接过，犹豫片刻，“今天...谢谢一切。”

地下车库，两人告别。就在肖战转身走向电梯时，王一博忽然叫住他：“肖战。”

肖战回头，眼中带着疑问。

“《风起》的试镜结果下周公布，”王一博语气平静，“无论结果如何，希望不会改变...这个。”

他没有明说“这个”指什么，但肖战了然点头：“当然。”

回家路上，肖战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意外事故中的默契配合，公寓里的坦诚相对，还有那个未尽的瞬间。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手伤记得换药。”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你也是，额头的擦伤处理一下。”

肖战对着手机微笑，这才感觉到额角轻微的刺痛——大概是救援时不小心擦伤的，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另一边，王一博站在公寓落地窗前，手机亮着肖战发来的消息。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海，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玻璃反射中自己的影子上，嘴角带着一丝难得的柔和。

这一夜，没有镜头，没有剧本，没有伪装。两个灵魂在意外中触碰到了彼此的真实，那些精心构筑的心墙在生死时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星光不语，却见证了一切悄然改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