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哭嚎的李浩，冷着脸的王一博，桌上那碍眼的红字，还有周围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少爷小姐……这根本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他能在这所学校混下去，靠的就是“和稀泥”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本事。顾家、李家，他哪个都惹不起。至于这个王一博……肖家塞进来的人，背景肯定也不简单。帮谁都不对，罚谁都可能惹祸上身。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师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烦躁，板着脸，仿佛没看到那桌子的惨状和地上哼哼唧唧的李浩，重重地敲了敲讲台：“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回到自己座位上去！早自习时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他刻意忽略了冲突的焦点，试图强行将一切拉回“正轨”。
“老师！他打我……”李浩不甘心地指着自己流血的鼻子。
“行了！”老师不耐烦地打断他，“一点小摩擦自己处理！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别耽误上课！”他又瞪向还站在原地、眼神冰冷的王一博，“王一博，你也回座位！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这明显偏袒和息事宁人的态度，让顾灵和她身边几个女生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李浩虽然不服气，但也不敢明着违抗老师，只能狠狠瞪了王一博一眼，捂着鼻子悻悻地去了医务室。
王一博站在原地，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看着老师那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模样，看着周围那些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心底一片冰凉的讽刺。
果然，和前世一样。只要不闹大，只要不影响“和谐”，没人会真正在乎对错。
他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看着桌上那虽然被擦过却依旧刺目的淡红色痕迹，拿出湿巾，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擦拭，仿佛要将那屈辱连同桌面一起擦掉。
周围的窃窃私语并未停止，但他仿佛听不见了。
顾灵看着王一博那副冷硬的样子，心里又气又恼。她没想到这个乡巴佬这么硬气，竟然敢直接动手，连老师都和稀泥不敢深究。
她偷偷拿出手机，躲在桌子底下，飞快地给她哥哥顾浔发消息。
【哥！那个王一博太讨厌了！】
【他今天居然在教室把李浩给打了！就因为李浩说了他几句！】
【老师都不敢管他！气死我了！】
【他是不是以为有阿战哥哥给他撑腰就了不起了？】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顾浔回复了。
【打了李浩？他动手的？】
顾灵赶紧回复：【对啊！超凶的！像个疯子一样！】
过了一会儿，顾浔的消息又来了，语气似乎带着一丝玩味和冷意：【知道了。看来确实有点难搞，不像表面那么老实。】
【不过没关系，小灵。硬骨头啃起来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顾灵看着哥哥回复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与她甜美外表截然不符的、阴冷的笑容。
【放心吧哥哥，】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我会让他和上次那个不识抬举的贱人一样，自己从天台上跳下去的！】
发出这条消息，顾灵的眼底掠过一丝兴奋而残忍的光。
她想起了之前那个转学来的女生，长得比她漂亮，成绩也比她好，明明家境普通，却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吸引了班上不少男生的注意，甚至连她暗暗喜欢的学长都对她另眼相看。
这怎么可以？
她不过是稍微“提醒”了那个女生一下，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找人在她的课本上写满污言秽语，把她的校服剪烂，在她的凳子上倒红墨水，散布她私生活混乱的谣言……再加上一点点“意外”的推搡和孤立。
起初那个女生还会反抗，还会哭，还会试图解释。
但有什么用呢？没人会相信一个穷学生的话。老师也和今天一样，只会和稀泥。
后来，那个女生的眼神就慢慢变了，从明亮变得灰暗，从挣扎变得麻木。
最后，在一个下午，她就像一片羽毛一样，从教学楼的天台飘了下去。
真好，世界清静了。
顾灵回忆起那一刻，心里没有半分害怕或愧疚，反而有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反正最后调查结果也是“学习压力过大，心理脆弱导致自杀”，完美地和她撇清了关系。
现在，这个王一博，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野种，竟然也敢让她不痛快？还敢得到阿战哥哥的特别关注？
呵。
顾灵收起手机，目光再次投向王一博的背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
硬骨头？她最喜欢啃硬骨头了。看着他们从挣扎、反抗到绝望、崩溃，最后自我毁灭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她不再着急，反而心情愉悦起来。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陪他玩。
王一博，我们等着瞧。看你这次，能撑多久。
顾浔得到妹妹的回复满意地笑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天生坏种，霸凌同学、虐杀小动物对她而言都是解闷的乐子。
如果让她好好长大，以后会杀人也说不定，不过那又如何？
对他们这种家庭的人而言，死几个人就像踩死几只蚂蚁一样不会引起任何轰动。他的目光越过教室，落在前排那个慵懒的身影上。肖战正百无聊赖地竖起课本作掩护，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操作，显然又在课上打游戏，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他们这样的人，心里通常空荡荡的，难得有什么真正在意的东西。但肖战，却是他们兄妹二人共同认定的、不容玷污的“白月光”。
顾灵对肖战的执念，源于一次意外。那时她正用石子折磨一只流浪猫，被肖战撞见。她本以为会看到厌恶或斥责，就像其他人那样。
可肖战没有。
他只是走过来，耐心地牵起她沾了泥污和血迹的手，带她去仔细清洗，语气平静却认真地对她说：“这样不对，小动物也是知道疼的。”
那一刻，顾灵看着眼前这个异常温柔俊秀的少年，像是发现了某种新奇有趣的玩具，一种扭曲的占有欲悄然滋生。
而同样在场的顾浔，则被另一种情绪击中。他看着肖战那仿佛能包容一切罪恶的侧脸，心跳失序。
那种温柔，不同于寻常人的伪善或怜悯，更像是一种置身事外的、纯粹的好奇与告知，反而显得格外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拉入尘泥，看看那温柔破碎的模样。
从那时起，兄妹俩便心照不宣地开始悄然驱逐所有试图靠近肖战的人。他们默契地维护着这片属于他们的“净土”。
顾浔微微眯起眼，隔着一段距离，伸出手指，在空中缓缓描摹着肖战精致的侧脸轮廓，眼神痴迷而偏执，低声呢喃，如同诅咒：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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