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练习生回到宿舍楼下时，雨已经停了。空气里飘着潮湿的青草味，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把地面照得亮堂堂的。
肖战刚要上楼，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是王一博。他站在路灯下，头发还带着点潮气，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亮：“楼上天台，去聊聊？”
肖战愣了两秒，点了点头。他知道，王一博要和他聊那封信的事——下午在雨里没说透，现在终于要开口了。
两人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天台的门没锁，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晚风迎面吹来，带着雨后的凉意，把肖战额前的碎发吹得轻轻晃动。
王一博走到天台边缘，靠着栏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刚想抽出一根，又想起什么，把烟盒塞了回去——肖战闻不得烟味，三年前他就知道。
“那封信，不是节目组的人送的。”王一博先开口，声音很轻，被晚风裹着，慢慢飘进肖战耳朵里，“是我哥那边的人。”
肖战猛地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讶：“你哥？星耀娱乐的王总？”他早就听说过王一博有个哥哥，在娱乐圈很有话语权，可从来没见过，更没想到，那封信会和他有关。
“嗯。”王一博点头，低头看着楼下的路灯，灯光在他眼底投下小小的光斑，“他知道我们在同一个综艺，故意派人送那封信，就是想试探我们的反应，看看我们是不是还联系着。”
“为什么？”肖战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身边，“他为什么要试探我们？三年前你退圈，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这句话问出口时，肖战的心跳得飞快。他终于还是问了，问出了那个藏在心里三年的问题——三年前王一博突然消失，留下那句冷冰冰的“我腻了”，到底是不是因为他哥哥？
王一博沉默了很久，久到肖战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慢慢开口：“三年前，我爸病重，公司里的人都盯着继承权。我哥说，只要我签放弃继承权的协议，再和你断联，他就不找你麻烦。”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肖战却能听出里面藏着的无奈和痛苦。“我那时候刚有点名气，没能力和他抗衡，只能答应。”王一博转头看向肖战，眼神里带着点愧疚，“我怕他对你下手，只能用‘我腻了’那种话逼你走，让你彻底对我死心。”
肖战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原来三年前的那些狠话，全都是假的；原来王一博不是不爱了，而是为了保护他，才故意推开他；原来他在公寓楼下等了一整夜时，王一博真的在窗帘后面看着，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寒风里等一个不会出现的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肖战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你以为这样对我好吗？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有多难受？我以为你真的腻了，真的不爱了……”
“我不能告诉你。”王一博打断他，语气带着点急切，“我哥那个人，说到做到。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肯定不会放手，到时候他对你下手，我根本护不住你。肖战，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一点伤害。”
晚风越来越凉，吹得肖战眼睛发酸。他看着王一博眼底的愧疚和心疼，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慢慢被心疼取代——三年前的王一博，才二十出头，就要面对家族的压力，面对哥哥的威胁，还要亲手推开自己喜欢的人，他该有多难？
“那你这三年，过得好吗？”肖战轻声问，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还行。”王一博笑了笑，可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签了协议后，我就退圈了，去打理家里的副业，离娱乐圈远远的，也离你远远的。本来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可没想到，会在这个综艺上遇到你。”
他转头看向肖战，眼神里带着点庆幸：“遇到你的时候，我还挺慌的，怕你还恨我，怕你不想见我。可看到你还像以前一样，帮我换香菜盒饭，给我带素包子，我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没变。”
肖战看着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想起这几天和王一博相处的细节——递温水时记得他胃不好，改方案时会帮他标舞蹈节拍，下雨时会冒雨买伞，甚至记得他闻不得烟味……原来这些习惯，王一博也都记得，从来没有忘记过。
“对不起。”王一博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愧疚，“让你等了那么久，让你难受了那么久。”
“别说对不起。”肖战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那时候没相信你，没等你解释，就真的以为你腻了。”
两人站在天台边缘，迎着晚风，看着远处的灯火，再也没说话。可心里的那些疙瘩，那些藏了三年的误会，却在这一刻，慢慢解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一博看了眼手机，说：“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合排，早点回去休息吧。”
肖战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往楼下走。走到宿舍门口时，王一博突然叫住他：“肖战。”
肖战回头，看着他。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推开你了。”王一博的眼神很认真，像是在许下一个承诺，“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肖战笑了笑，眼里带着点泪光：“好。”
看着肖战走进宿舍，王一博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没告诉肖战，三年前他签的协议里，除了放弃继承权和断联，还有一条，就是永远不能再回娱乐圈。他更没告诉肖战，这次来当导师，是偷偷来的，他哥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找肖战麻烦。
这些话，他现在还不能说，他怕肖战担心，怕肖战因为他，再次陷入危险。
“再等等。”王一博对着空气轻声说，“等我有能力保护你了，再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这个谎，他还得继续说下去，直到他有能力，彻底保护好肖战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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