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京城总爱下突如其来的暴雨，午后还晴得晃眼的天，傍晚就被墨色云层压得极低，狂风卷着沙砾砸在别墅的落地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一博坐在书桌前，指尖悬在习题册上空半天没动。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远处隐隐传来雷声，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了，肖战还没回来。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终究没敢拨出那个号码。肖战早上出门时说过，今晚有个重要的合作晚宴，可能会晚点回来，让他不用等。可一想到肖战有轻微的恐雷症，他就坐立难安，连最喜欢的物理题都没了心思。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窗外瞬间亮起一道惨白的闪电，照亮了王一博骤然收紧的指尖。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扒着窗帘缝隙往外看。雨已经下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路灯的光晕被雨幕搅得模糊不清，连路上的车灯都成了朦胧的光斑。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王一博几乎是立刻就冲了过去，拖鞋在地板上踩出急促的声响。
门打开的瞬间，带着寒气的雨风涌了进来，肖战站在门口，黑色大衣的肩头和下摆都被雨水打湿，发梢还滴着水珠，脸色比平时苍白了几分。
“肖叔叔！”王一博连忙上前，伸手想帮他拿外套，却被肖战轻轻按住肩膀。
“别碰，身上凉。”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弯腰换鞋，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
“我……我担心你。”王一博的声音低了些，目光落在他泛白的指尖上，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外面雨这么大，又打雷……”
肖战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少年站在暖黄的灯光下，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眼神里满是担忧，连嘴角都抿得紧紧的。他心里忽然一暖，那些因为雷雨带来的不适感，好像瞬间消散了大半。
“没事，路上开车很小心。”肖战扯出一抹浅笑，把湿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你是不是怕打雷了？”
王一博摇摇头，又很快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有一点……但我更担心你。”
肖战没再说话，只是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少年的头发很软，带着温热的体温，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我去洗澡，你先回房间，等会儿我给你热杯牛奶。”
“我等你一起。”王一博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走，“我帮你拿睡衣吧？”
肖战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终究没忍心拒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好。”
等肖战洗完澡出来时，客厅的灯已经调暗了，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王一博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看到他出来，立刻站起身：“肖叔叔，牛奶还热着，你快喝。”
肖战走过去接过牛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底。他低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奶香在嘴里散开，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怎么还没回房间？”
“我想等你喝完牛奶再走。”王一博坐在他旁边，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手表上——那是去年他生日时，用自己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虽然不贵，但肖战一直戴着。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偶尔的雷声。王一博偷偷看了肖战一眼，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牛奶杯，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会忍不住盯着肖战看。看他工作时认真的样子，看他做饭时笨拙却专注的样子，看他陪自己做题时耐心讲解的样子……每次看到肖战，他心里都会觉得特别踏实，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肖战在，就都能解决。
可这种踏实里，又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尤其是最近，每次肖战靠近他，他都会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他知道这种感觉不对，肖战是他的监护人，是他的“肖叔叔”，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想什么？”肖战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王一博猛地回神，脸颊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没……没什么。”
肖战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追问。他把空牛奶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你该回房间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
“肖叔叔，”王一博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今天晚上能陪我睡吗？我有点怕打雷。”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更红了，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他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可他就是想多和肖战待一会儿，尤其是在这样的暴雨夜。
肖战愣住了，他看着王一博泛红的耳朵和紧张的眼神，心里忽然软了下来。他知道王一博虽然看起来比以前开朗了不少，但内心还是很敏感，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肯定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好。”他点了点头，声音温和，“我先去拿本书，你先回房间等我。”
王一博惊喜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嗯！”
等肖战走进王一博的房间时，少年已经躺在床上了，怀里抱着那个旧兔子玩偶，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门口。看到他进来，连忙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肖战在床边坐下，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王一博点了点头，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侧着头，看着肖战的侧脸。窗外的雷声还在继续，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了，反而觉得很安心。
“肖叔叔，”他小声开口，“你以前是不是也经常这样陪着别人？”
肖战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会照顾人。”王一博的声音低了些，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以前张姨说，你以前工作很忙，连自己都顾不上，可是你却把我照顾得很好。”
肖战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因为你是一博啊。”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王一博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看着肖战温柔的眼神，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肖叔叔，”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我好像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闭上眼睛，不敢看肖战的反应，心脏快得像要爆炸一样。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会很荒唐，会让肖战生气，甚至会让肖战讨厌他，可他就是不想再藏着了。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雷声。王一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肖战的呼吸声。他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怀里的兔子玩偶被他抓得紧紧的。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一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一博睁开眼睛，看到肖战的脸色有些复杂，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他咬了咬嘴唇，认真地说：“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喜欢你，不是对叔叔的那种喜欢，是……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肖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忽然乱了。他一直知道王一博依赖他，却没想到这份依赖会变成这样。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从十二岁到十五岁，从怯生生的小男孩长成现在的清俊少年，他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他，却没想到会让他产生这样的感情。
“一博，”他的声音有些沉重，“我们不能这样。我是你的监护人，我们的年龄差这么大，而且……”
“我不在乎！”王一博打断他的话，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不在乎年龄差，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肖叔叔，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肖战看着他含泪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怎么会不喜欢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王一博的眼神里多了不该有的温柔，看着他笑的时候会觉得开心，看着他难过的时候会觉得心疼。他早就把这个孩子放在了心尖上，只是他一直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一博，别再说了。”他转过身，不敢再看王一博的眼睛，“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我不小了！”王一博坐起身，声音带着委屈和激动，“我已经十五岁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肖叔叔，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
肖战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想否认，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对王一博的感情，早就超出了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界限，只是他一直不敢面对而已。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惊雷炸响，窗外瞬间亮起一道惨白的闪电。王一博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扑进肖战的怀里。
肖战的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抱住他。少年的身体很软，带着温热的体温，还有淡淡的奶香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的心跳，还有他微微的颤抖。
“别怕。”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王一博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肖叔叔，别推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
肖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
过了很久，王一博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显然是睡着了。肖战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脸皱巴巴的，看起来很委屈。
他轻轻把王一博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窗外的雷声渐渐小了，雨声也变得温柔起来。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他和王一博之间，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单纯的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了。
他拿出手机，翻出和王一博的合照。照片里的王一博笑得很开心，依偎在他身边，眼神里满是依赖。他看着照片，心里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管未来会遇到多少困难，不管世俗的眼光有多可怕，他都不想再推开这个孩子了。
他轻轻在王一博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小声说：“一博，等你长大了，我就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窗外的雨还在下，晚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带着淡淡的凉意。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少年均匀的呼吸声，和男人眼底深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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