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典后台的喧嚣渐渐散去,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褪去后,是更深沉的疲惫。回到那个升级了安防等级的新安全屋,众人卸下演出服的紧绷,围坐在客厅,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却不敢松懈的凝重。严浩翔面前的茶几上摊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流淌着加密的数据流和波形图。他刚刚将盛典上捕捉到的异常信号和那段指向性内部汇报的分析结果,向所有人做了详细说明。“……所以,下一个明确的靶子,是我。”严浩翔摘下平时戴着的细框眼镜,揉了揉眉心,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嫉妒’,对应的应该是我海外练习时那些不光彩的竞争手段。他们很可能会深挖、扭曲,甚至伪造新的证据,来证明我至今仍心存妒忌,会为了个人利益损害团队——比如,泄露内部信息、破坏团队资源,或者因嫉妒而攻击队友。”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他们的攻击模式已经很清楚:挖掘或制造‘罪证’,心理施压,诱导或逼迫我们配合演出他们设定的‘罪行’,最终在公众面前坐实标签。对付张真源,是直接威胁加技术干扰。对付我,鉴于我的角色和特长,他们可能会选择更‘技术流’或者更‘心理战’的方式。”“所以你的‘请君入瓮’是什么?”丁程鑫身体前倾,眼神专注。严浩翔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冷静的锋芒。“他们想让我‘嫉妒’发作,做出损害团队的事。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看起来天衣无缝,实则完全在我们掌控之下的‘机会’。”他调出一份模拟计划图:“我分析过,‘影瞳’要坐实我的‘嫉妒’,最有效的方式不是直接黑我的人品,而是制造一个我‘因嫉妒而犯错’的实锤事件,最好能造成团队实质性损失。结合我们近期的行程,新专辑核心音源母带的最终混音版本,几天后会在公司最高级别的加密服务器上进行最后一次校验和备份。这份母带,是新专辑的命脉。”马嘉祺立刻明白了:“你想用母带做诱饵?”“对。”严浩翔点头,“我会在‘不经意间’,让一个经过精心伪装、看起来像是能被‘影瞳’或他们雇佣的黑客捕捉到的‘漏洞’出现——这个漏洞将暗示,我有机会,并且似乎有动机(比如对part分配不满的假象),去窃取或篡改母带。同时,我会在个人设备的表层,留下一些看似焦虑、不满的‘情绪痕迹’,配合他们可能已经掌握的我过去的黑料,营造出我即将被‘嫉妒’吞噬、鋌而走险的假象。”“你要假装背叛我们?”宋亚轩惊呼。“不,是假装要‘背叛’,并且让他们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严浩翔纠正道,“整个‘窃取’或‘破坏’母带的过程,会在一套完全由我控制的沙盒模拟环境中进行,所有操作痕迹都是伪造的。真正的母带会绝对安全。而一旦他们咬钩,试图利用这个‘把柄’要挟我,或者公开这个‘罪行’,我们就能反向追踪到更直接的联络人或证据,甚至可能接触到比‘中间人’更核心的成员。”计划听起来逻辑严密,但风险极高。这要求严浩翔有绝对的演技和技术掌控力,也要求团队对他有绝对的信任。“需要我做什么?”丁程鑫直接问。“配合我‘演戏’。”严浩翔看向丁程鑫和马嘉祺,“丁哥,嘉祺,这两天在关于新歌part分配的讨论中,你们可以和我‘发生’一些‘意见分歧’,不用激烈,但要让我显得有点‘被冷落’或‘固执己见’。其他人,适当表现出一点对我的‘担忧’和‘不解’,但不要过度。我们要让潜在的监视者感觉到,团队内部因我产生了微妙裂痕。”他又看向张真源:“真源,你经历过的恐惧和挣扎,是最真实的参考。我需要你帮我把握那种被威胁、内心动摇却又强装镇定的状态。”张真源用力点头:“没问题。”“技术层面,我会布置好所有陷阱和反追踪程序。浩翔,你需要任何支援,公司技术部随时候命。”王经纪人代表公司表态。计划开始悄然实施。接下来两天,在录音棚和练习室的日常中,一些细微的变化出现了。丁程鑫在和严浩翔讨论某段rap的编排时,语气会比平时稍显强硬;马嘉祺在调和时,会若有所思地多看严浩翔几眼;宋亚轩和刘耀文在休息时凑在一起低声说话,偶尔瞥向独自坐在角落看平板的严浩翔;贺峻霖试图活跃气氛,但笑容在面对严浩翔时略显尴尬。这些表演精细入微,混杂在真实的疲惫和压力中,难以分辨。严浩翔则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渐渐将自己封闭起来、周身笼罩着低气压的“观察者”,他看人的眼神偶尔会闪过一丝复杂的晦暗,敲击键盘的力度也似乎比平时更重。马嘉祺知道这一切都是戏,但看着严浩翔独自承受压力、与团队若即若离的样子,心头仍不免发紧。一次休息间隙,他倒了两杯温水,走到严浩翔身边,将其中一杯轻轻放在他桌上。严浩翔从屏幕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刻意伪装的疏离和一丝挣扎,低声道:“谢谢。”马嘉祺没说话,只是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无声的陪伴,有时比言语更有力量。严浩翔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瞬。与此同时,严浩翔布下的技术陷阱也开始运作。几个精心设计的“漏洞”如同诱人的香饵,悄悄暴露在可能被扫描到的网络层。他个人设备上的“情绪痕迹”——一些加密程度不高、看似私人日记般的碎片文字和搜索记录,也“恰好”能被某些渗透手段捕获。第三天下午,严浩翔收到了第一个“信号”。他正在检查一段编曲,手机轻微震动,一条伪装成系统更新推送的消息闪过,内容是一串无意义的字符。但严浩翔知道,这是对方在测试他预设的某个“后门”是否畅通。“鱼闻到味儿了。”他在内部加密频道简短汇报。真正的“咬钩”发生在深夜。严浩翔“独自”留在公司的工作间(实则有多名安保和技术人员隐蔽在隔壁监控),按照计划,他正在“加班”进行母带校验前的最后准备工作。监控显示,他似乎在某个环节“遇到瓶颈”,显得烦躁,起身离开工位去倒水,电脑屏幕停留在某个关键界面。就在他离开的短短两分钟内,工作间内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着内部测试网络的备用路由器指示灯异常闪烁了一下。严浩翔的电脑虽然锁屏,但一个伪装成系统进程的恶意程序被远程激活,开始尝试窃取屏幕缓存信息和访问特定文件目录的权限——目标直指标记为“最终母带校验版”的虚拟文件!一切都发生在严浩翔精心构筑的沙盒环境里。假程序、假文件、假访问痕迹。真实的母带安然无恙地躺在物理隔绝的保险柜中。严浩翔端着水杯回来,仿佛毫无察觉,继续工作。但他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路由器,指尖在桌面下悄无声息地敲击着隐藏的控制器,启动了反向追踪程序。追踪信号如同灵巧的猎犬,沿着对方入侵的路径逆向疾驰,层层剥开代理伪装。进展比预想的顺利,信号最终指向了城市另一头的一个高档写字楼区,具体定位在一家看似正常的“跨境文化咨询公司”内部。“锁定位置了!”严浩翔在频道中低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准备通知王哥,协调便衣前去布控,看能不能抓个现行……”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反向追踪程序的界面突然剧烈地闪烁起红色警报!追踪信号在即将触达最终源头的前一刻,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却坚固无比的墙壁,被猛地弹回,并且触发了某种极其猛烈的反噬程序!严浩翔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瞬间蓝屏,刺耳的警报声在耳机里炸响!隔壁监控间的设备也同时发出尖锐的鸣叫!“不好!是陷阱中的陷阱!”严浩翔脸色剧变,手指飞快地敲击备用设备,试图切断连接,抢救数据,“他们预判了我们的预判!那不是真正的源头,是诱饵!他们在反向扫描我们!”所有预设的防御程序自动启动,与那股凶猛的反噬数据流激烈对抗。工作间的灯光疯狂闪烁,设备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几秒钟后,对抗结束。灯光稳定下来,但严浩翔的主电脑已经彻底死机,冒着淡淡的焦糊味。备用设备上的数据显示,大部分伪装数据和追踪程序已被摧毁或污染。“浩翔!你那边怎么样?”丁程鑫焦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严浩翔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看了一眼冒着烟的电脑,又看了看备用屏幕上残留的、最后被反噬程序擦除前捕捉到的一闪而过的信息碎片——那似乎是一张极其模糊的、仿佛透过毛玻璃拍摄的室内照片一角,能看到半个书架,书架上有一本厚重的、封面烫金的外文书脊,书名隐约是……《Psychopomp……》以及照片边缘,一只搭在书本上的、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而苍白的手。一个冰冷带笑的电子合成音,仿佛从数据废墟的深处渗出,通过尚未完全切断的音频通道,微弱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也只有他能听到:【不错的尝试,观察者。可惜,嫉妒的温床里,长不出真正的猎人。这份‘回礼’,喜欢吗?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声音消失,连接彻底断开。严浩翔猛地扯下耳机,手指微微颤抖。他第一次,在这个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感受到了近乎碾压般的、深不可测的对手所带来的寒意。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