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接到诺诺班主任电话时,刚结束一场科室病例讨论会。手机屏幕上跳跃着“诺诺班主任李老师”的字样,他心头莫名一紧,立刻划开接听键。
“龚先生您好,我是李老师。龚晞诺同学下午有点不舒服,刚才测了体温,38.5度,精神不太好。您看方便现在来接他一下吗?”
电话那头李老师的声音温和但带着一丝急切。
“发烧了?”龚俊的眉头瞬间蹙起,语气却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静,“好的,李老师,麻烦您先照看他,我马上过来,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他跟科室副主任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脱下白大褂,抓起车钥匙和手机,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快速复盘:早上送诺诺上学时还好好的,小家伙还因为今天有他最喜欢的美术课而兴奋不已,怎么突然就发烧了?是昨晚踢被子着了凉?还是最近季节交替,学校里有小朋友感冒传染了?
尽管作为医生,见惯了各种病症,深知小儿发烧是常见情况,但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儿子,那份属于父亲的担忧便无法被职业冷静完全覆盖。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进了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场。
车子平稳地驶向诺诺就读的小学。正值下午,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有些晃眼。龚俊的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张哲瀚那里。
他此刻应该在巴黎忙着最后的项目收尾工作,后天才能回来。要是他知道诺诺病了,肯定急得跳脚,说不定会立刻改签机票。龚俊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告诉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看诺诺的情况再说,免得他在那边干着急,影响工作。
赶到学校时,正是下午活动课时间,校园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龚俊径直来到一年级教师办公室。
推开虚掩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办公桌边小椅子上的诺诺。小家伙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脸蛋烧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小苹果,平日里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没什么神采,恹恹地耷拉着眼皮,额头上贴着老师给的退热贴。李老师正温和地在一旁陪着他。
“诺诺。”龚俊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轻极柔。
听到熟悉的声音,诺诺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爸爸,那双酷似龚俊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小嘴一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满满的委屈喊道:“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得龚俊心都揪了起来。他伸手探了探儿子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估计体温比刚才老师说的只高不低。
“龚先生,您来了。”李老师站起身,“下午上课的时候诺诺就说头晕,没什么精神,后来一量体温就烧起来了。”
“谢谢您,李老师,给您添麻烦了。”龚俊礼貌地道谢,目光始终没离开儿子,“诺诺,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诺诺点了点头,伸出小手紧紧抓住了龚俊的衬衫前襟,依赖的姿态显而易见。他试图自己从小椅子上站起来,可能是因为发烧浑身无力,脚步有些虚浮,小小的身体晃了一下。
龚俊见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弯下腰,手臂穿过儿子的腋下和腿弯,稍一用力,便将这个已经七岁、身高早过了他腰际的小家伙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诺诺显然也没料到爸爸会突然抱他,身体腾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随即两条细长的胳膊立刻紧紧环住了龚俊的脖颈,把小脑袋依赖地靠在了爸爸宽阔坚实的肩膀上。虽然已经是小学生,平时也开始嚷嚷着“我是大孩子了”,但在生病脆弱的时候,父亲的怀抱依然是最安心、最渴望的港湾。
“哎呀,龚先生,诺诺现在个子可不小了,让他自己走吧?”李老师在一旁看着,有些惊讶地提醒。毕竟诺诺在同龄孩子里算高的,这样抱着确实需要点力气。
“没关系,李老师,他生病没力气,我抱着稳当些。”龚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诺诺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然后对老师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后续的功课麻烦您……”
“您放心,功课不急,先让孩子好好休息,退烧最重要。”李老师连忙说道。
“谢谢,再见。”
龚俊抱着诺诺,转身走出了教师办公室。诺诺把滚烫的小脸埋在爸爸颈窝里,呼吸带着灼人的热气,喷在龚俊的皮肤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小身体传来的高热和微微的颤抖。
“爸爸,我难受……”诺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爸爸知道,乖,我们马上回家吃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龚俊一边柔声安抚,一边抱着他稳步穿过教学楼走廊,走向停车场。
一个身材挺拔、气质清隽的成熟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穿着校服、身形已然不小的男孩,这画面在校园里不免引来一些侧目。有认识诺诺的同班小朋友好奇地张望,窃窃私语:“看,龚晞诺他爸抱着他耶!”“他好像生病了……”
诺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得更深了。龚俊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低声在他耳边说:“没事乖,爸爸抱着,很快到家…”
他的步伐稳健,抱着儿子的手臂没有一丝晃动,仿佛怀里的不是几十斤重的小伙子,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只有他自己知道,诺诺确实长大了,沉甸甸的分量压在臂弯里,走了一段路后,手臂已经开始有些发酸。但他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感受着儿子全身心的依赖,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反而成了此刻最真实的慰藉——他在,他能保护他,他能让他依靠。
终于走到车边,龚俊小心地将诺诺放进副驾驶座,替他系好安全带,又调整了座椅角度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诺诺一直抓着他的衣角没松手,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他,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
“爸爸就在这儿,我们回家…”龚俊摸了摸他发烫的小脸,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
车子平稳地驶离学校。路上,龚俊给相熟的儿科医生朋友打了个电话,简单描述了诺诺的情况,对方建议先服用儿童退烧药观察,如果持续高热或出现其他症状再去医院。
回到家,龚俊先把诺诺抱到客厅沙发上躺好,盖好小毯子,然后迅速去洗手,拿出家里的医药箱,找到儿童退烧药,严格按照剂量倒好,又兑了杯温水。
“诺诺,来,先把药吃了。”龚俊坐到沙发边,扶起儿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诺诺烧得有点迷糊,但还是乖巧地就着爸爸的手,小口小口地把药喝了进去,吃完药,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苦……”
龚俊立刻剥开一颗准备好的水果糖,塞进他嘴里:“含颗糖,一会儿就不苦了。”
甜味在口中化开,诺诺皱紧的眉头稍稍舒展,他重新躺下,却依旧抓着龚俊的手指不放:“爸爸,你别走……”
“爸爸不走,爸爸在这儿陪着你。”龚俊反手握住儿子的小手,另一只手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音量,播放起诺诺平时喜欢看的动画片,“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也许是退烧药开始起作用,也许是父亲的陪伴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诺诺抓着龚俊的手指,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看着儿子终于睡着,龚俊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保持着被诺诺抓着手姿势,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他的睡眠。目光落在儿子因为发烧而愈发红润的小脸上,那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五官轮廓越来越清晰,尤其是挺直的鼻梁和抿起的嘴唇,活脱脱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
时光飞逝,那个曾经需要抱在怀里喂奶、蹒跚学步的小肉团子,转眼间已经长这么大了。龚俊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和感慨。他想起诺诺刚出生时,张哲瀚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护士怀里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眼泪汪汪地说“他好丑”,却又紧紧抱着不肯撒手;想起诺诺第一次开口叫“爸爸”“妈妈”时,他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想起他第一次摇摇晃晃走路,摔倒了,瘪着嘴要哭不哭,被张哲瀚一把抱起来哄……
成长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闪过。这个集合了他和瀚瀚血脉的小生命,承载了他们太多的爱和期望。平时工作忙,能这样静静陪伴儿子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此刻,看着儿子生病时脆弱依赖的模样,龚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着。
他轻轻抽出被诺诺抓着的手,起身去卫生间用温水浸湿了毛巾,拧干,回到客厅,动作极轻地敷在诺诺的额头上,帮他物理降温。然后又去厨房,淘米,准备熬点清淡的蔬菜粥,等诺诺醒了可以吃。
期间,诺诺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会因为不舒服而哼唧几声,或者踢掉身上的毯子。龚俊总是第一时间走过去,重新帮他盖好,摸摸他的额头试探温度,或者干脆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守着他不离开。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客厅,给相偎的父子俩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张哲瀚的视频请求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龚俊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看睡得正沉的诺诺,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才按下接听键。
屏幕亮起,出现了张哲瀚带着倦意却难掩兴奋的脸,背景是巴黎夜晚的酒店房间。
“老公!我这边终于搞定了!合同签了!你猜怎么着?对方超级满意我们的方案!”张哲瀚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我改签了机票,明天晚上就能到家!惊喜吧?诺诺呢?快让我看看我大儿子!”
龚俊看着屏幕里爱人眉飞色舞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泼他冷水,但诺诺生病的事又不能瞒着他。
“瀚瀚,”龚俊打断他的兴奋,语气尽量平静,“跟你说件事,你别着急。”
张哲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诺诺下午在学校发烧了,38度5,我刚从学校把他接回来。”
“什么?!发烧了?!”张哲瀚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脸上的疲惫和兴奋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焦急,“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了?吃药了吗?要不要去医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龚俊甚至能想象出他在电话那头急得跳脚的样子。
“你别急,听我说。”龚俊放缓语速,安抚道,“已经吃了退烧药,现在睡着了,体温好像降下去一点。我刚问过儿科的王医生,说先观察。家里药都备着,我也在盯着呢!”
“我看看他!快让我看看诺诺!”张哲瀚急切地说。
龚俊拿着手机,轻轻走回客厅,将摄像头对准了沙发上熟睡的诺诺。小家伙因为药效和物理降温,脸色不像刚才那么红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看起来有些可怜。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张哲瀚瞬间就红了眼眶,声音都哽咽了:“怎么突然就发烧了……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难不难受啊?有没有哭?”
“接他的时候是有点委屈,路上抱着我的脖子不撒手。刚吃了药,现在睡踏实了。”龚俊把手机拿回自己面前,看着屏幕里张哲瀚心疼又焦急的脸,柔声道,“你别担心,有我呢。你明天不是就回来了吗?到时候就能看到他了。”
“我恨不得现在就在飞机上!”张哲瀚懊恼地说,“都怪我,不该出差这么久的……”
“这怎么能怪你?工作重要,孩子生病也是常事。”龚俊开解他,“你放心,我能照顾好他。你明天回来路上注意安全,别太赶。”
又安抚了张哲瀚好一会儿,再三保证会随时汇报诺诺的情况,才勉强让他挂断了视频。
放下手机,龚俊回到沙发边,探了探诺诺的额头,感觉温度似乎又降了一点,心下稍安。他去厨房看了看粥,已经熬得软烂粘稠,关了火保温。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
诺诺在沙发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后,迷迷糊糊地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守在身边的爸爸,小声叫了一句:“爸爸……”
“醒了?感觉好点没?”龚俊立刻凑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试了试温度,“好像没那么烫了。”
诺诺点了点头,烧退了些,精神也好了一点,他靠在龚俊怀里,小声说:“爸爸,我饿了。”
“饿了是好事,说明身体在恢复。爸爸熬了粥,现在去给你盛。”龚俊把儿子连人带毯子一起抱到餐厅的椅子上坐好,然后去厨房盛了一小碗温热的蔬菜粥,又配了点清淡的小菜。
他坐在诺诺旁边,看着小家伙自己拿着小勺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着粥。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诺诺还是很听话地吃着,偶尔抬起眼看看爸爸,眼神里充满了依赖。
吃完粥,龚俊又给诺诺量了一次体温,37.8度,已经降下来不少。他松了口气,哄着儿子漱了口,然后抱着他去洗了个温水澡,换上了干净舒适的睡衣。
也许是退烧后身体舒服了些,也许是睡了一觉恢复了点精神,洗完澡的诺诺不像之前那么蔫了,反而有点黏人。他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亦步亦趋地跟着龚俊,爸爸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爸爸,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诺诺仰着小脸,眼巴巴地问。平时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性,张哲瀚和龚俊早就让他自己睡儿童房了,只有偶尔撒娇或者生病时才会被允许睡在主卧。
龚俊看着儿子因为生病而显得格外乖巧可怜的小模样,哪里忍心拒绝。他弯腰再次将儿子抱起来——虽然手臂依旧能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但这次诺诺很配合地搂住他的脖子——走向主卧。
“好,今晚跟爸爸睡…”
把诺诺安顿在大床上,盖好被子,龚俊自己也去快速洗漱了一下,换了睡衣上床。他刚躺下,诺诺就像只小考拉一样滚了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住了他,把小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爸爸,”诺诺在黑暗中小声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妈妈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我想妈妈了……”
“妈妈也很想你。等你明天醒了,就能跟妈妈视频了。”
“嗯……”诺诺应了一声,安静了一会儿,就在龚俊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又听到他带着睡意咕哝了一句,“爸爸,你身上好好闻……有医院的味道,也有家的味道……”
龚俊失笑,轻轻拍着儿子的背:“睡吧!”
小家伙终于不再说话,呼吸逐渐变得深沉平稳,彻底陷入了熟睡。
龚俊却没有立刻睡着。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手臂被压得有些发麻,却依旧一动不动。
怀里这个小火炉一样的身体,提醒着他作为父亲的责任和牵挂。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生病,父母也是这般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想起了张哲瀚每次诺诺有点小病小痛就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样子;想起了他们这个三口之家,在日常的琐碎和偶尔的波澜中,积累起来的、无法被任何事物替代的深厚情感。
夜很深,也很静。龚俊听着耳边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和重量,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与满足。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儿子更紧地搂在怀里,在他的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晚安,宝贝。”他在心里轻声说,“爸爸会一直守着你…”
第二天是周六,龚俊不用上班。诺诺的烧在凌晨时分彻底退了,后半夜睡得十分安稳。早上醒来时,虽然精神还有些萎靡,但已经不再发烧,也能吃下一点东西了。
龚俊严格按照时间给诺诺喂了药,又陪着他看了会儿书,玩了会儿拼图。期间张哲瀚发来了好几次视频,确认儿子情况,看到诺诺精神好转,才总算放下心来,叮嘱龚俊一定要让他多喝水,好好休息。
下午,诺诺睡了个午觉。龚俊就在家里处理一些邮件和文献。快傍晚的时候,门铃响了。
龚俊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风尘仆仆、拖着行李箱的张哲瀚!
“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不是晚上的飞机吗?”龚俊十分意外。
“我改签了最早的一班!”张哲瀚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扔,鞋都来不及换,就急匆匆地往屋里冲,“诺诺呢?我儿子呢?”
他冲到客厅,看到诺诺正盖着小毯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听到动静,诺诺转过头,看到是妈妈,眼睛瞬间亮了,惊喜地喊道:“妈妈!”
“宝贝!”张哲瀚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儿子从沙发上抱起来,紧紧搂在怀里,在他脸上连亲了好几口,“想死妈妈了!还难不难受?让妈妈看看!”
他仔细端详着儿子的脸,摸了摸额头,确认真的不烧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吓死妈妈了!以后妈妈再也不出差这么久了!”
诺诺被妈妈抱着,闻着妈妈身上熟悉又安心的香味,小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最灿烂的笑容,也用力回抱住妈妈:“妈妈,诺诺也想你!我生病了,爸爸照顾我的,爸爸可好了!”
张哲瀚这才抬头看向跟在身后、一脸无奈的龚俊,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柔情:“老公,辛苦你了。”
龚俊走过来,伸手将一大一小都拥入怀中,唇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回来就好。欢迎回家,龚太太。”
诺诺夹在爸爸妈妈中间,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奶声奶气地宣布:“爸爸好,妈妈也好!我们一家人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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